雷纳也道：

    “张指挥使义薄云天、胆略过人，但请直言相告我等。”

    张咏放下酒杯，道：

    “既然三位都如此信任我张某人，那我就直说了。

    我大周皇帝陛下已有圣旨，命我等龙骧军、龙骧卫，扫清黠戛斯境内一切反抗势力，将之收归国土！

    只要是诚心归降我大周的黠戛斯人，皆可得到一视同仁相待，成为我大周盛世百姓。

    陛下特意交待，黠戛斯黑发部族乃汉将军李陵之后，只要西王率阿辅部、剑河部等黑发部族投诚我大周，陛下将以公侯之位待之，家族迁入汴京安享荣华富贵。”

    雷纳三人听罢，沉吟半晌。

    雷纳迟疑道：

    “张指挥使，这其中难道就没转圜余地了么？我黠戛斯愿年年进贡大周财宝美人，永为属国！”

    张咏道：

    “西王殿下，此一时彼一时也。

    若是在三年前，陛下或许会答应纳黠戛斯为属国。

    如今萨曼王朝、伽色尼已被我大周龙骧军所灭，对战星星教世界战争胜局已定，眼见陛下已腾出手来。

    去年九月，陛下北巡至河西走廊一带，恰逢高昌没藏氏作乱，乃御驾亲征，二月平定高昌、于阗二国。

    以高昌、于阗二国之久事陛下，尚且纳为国土，况关系疏离之黠戛斯乎？

    以本指挥使之见，西王诸位不必拘泥于国中权位，黠戛斯归入我大周后，百姓必得太平安乐日子过，而诸位亦是显爵，岂非两全美事？

    若抗拒陛下旨意，杨都督一路北来平定之黠戛斯州府，便是榜样！”

    一阵沉默后，李擎山道：

    “张指挥使，吾等亦知大周乃当世霸主，陛下仁义待民。

    只是兹事体大，可否容西王和吾等考虑些时日再回复？”

    张咏点头道：

    “这是当然。本指挥使已与杨都督商定，给汝等三天时间考虑。

    三天后，若未见回复，双方只有刀兵相见矣。”

    雷纳生怕被张咏当场命人拿下，连忙起身以不胜酒力为由告辞。

    张咏亲自将三人送出了府第。

    雷纳三人回到西王府后，立即前往主殿商议。

    鄢烈道：

    “殿下，以臣之见，这张咏只是吓唬我们的。

    殿下联同我阿辅部、剑河部，有兵二十余万。

    且殿下经这两年战争，已成我黠戛斯最有威望之人！

    只要殿下在国中振臂一呼，数百万百姓皆会响应，就不信他周军能将我黠戛斯之人尽数杀光了！”

    雷纳三人心中都知与周军作战，几乎没有获胜的可能。

    雷纳拍案道：

    “我黠戛斯建国已历四百年，若就如此被大周吞并，本王实在心有不甘！

    又怎对得起曾灭回纥、统一大草原的历代雄主？

    只是如今大周军力太强，数十国的星星教联军尚且被大周歼灭三百余万，灭了强盛一时的萨曼王朝和伽色尼王朝，若我等不答应投诚，就怕现在黠戛斯国中的十五万龙骧军大开杀戒！”    

    之前若无大周六万龙骧阻卜州驻军和三千龙骧卫的出手，雷纳一派早已不是李继迁扶持的太子默嗷一派的对手。

    而如今杨业所统的龙骧军第八兵团，一路推进到王廷牙青山，如入无人之境。

    雷纳手中的军队实力一看就不是大周对手，否则何至于如今局面？

    李擎山道：

    “殿下，以如今我黠戛斯与大周军力对比，毫无获胜希望。

    张指挥使也是一片好意，希望我黠戛斯归降大周，保百姓平安。

    以大周军力，昔年“贝卡拉之战”，杨业与曹彬统第八、第四兵团仅十八万人，竟能硬顶住十倍星星教联军的进攻！

    张指挥使光明磊落，刚才不屑使阴谋诡计留下我等，也足证大周有信心速平我黠戛斯，根本末把我三人放在眼里。

    以臣之见，周帝诚意招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殿下不如就此率我等黠戛斯军民归降大周，尚不失为大周公侯的荣华富贵！”

    雷纳叹道：

    “当初龙骧卫前来牙青山联络本王，可只说过联手对付大周叛民李继迁，并未说过要本王举国归降大周！

    谁知今日竟成如此之局！

    你们且退下罢，让本王一个人好好考虑一下。”

    鄢烈和李擎山不敢再说，当即行礼退出了大殿。

    雷纳思来想去，一时想效仿黠戛斯历史上的明主，发动全国军民奋起反抗大周，保全黠戛斯社稷；一时又想到萨曼王朝和伽色尼二国国力皆几倍于黠戛斯，都最终被大周覆灭的可怕结局，不由委实难绝。

    到第二天时，李擎山见雷纳仍未答应归降大周，乃于深夜时密访张咏。

    张咏本正在运功修炼，闻报李擎山来访，心知有事，当即召他在后院主殿见面。

    见礼后，李擎山道：

    “张指挥使，在下深知张指挥使劝我等黠戛斯军民投降，乃是一片不忍百姓再受战火荼毒的好意。

    在下也曾力劝西王，奈何他仍因黠戛斯四百年社稷而犹豫不绝。

    眼看过了明天，便是最后期限了，若万一西王仍想不明白，战事一开，立时是我黠戛斯全民的大祸！

    在下这里倒有一计，可促西王决断投诚大周，免去我黠戛斯刀兵之灾。”

    张咏知自从二年前自己率三千龙骧卫在道路中搭救李擎山剑河部落，加上这两年来大周军队战力冠绝当世的表现和军纪严明，已令李擎山对大周心向往之，是雷纳三人中最希望能归降大周，和平解决事态之人。

    张咏道：

    “若能如此，自然最好！

    李首领计将安出？”

    李擎山道：

    “张指挥使，我黠戛斯之人皆崇信萨满教，而国中大祭司恰好与在下有旧，虽不算莫逆之交，但也算知交好友。

    在下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仔细说与他听，必能说动他助我们行事，以占卜神明之意，令西王投诚大周！”

    张咏沉吟片刻，道：

    “疑难之事，问之天意，倒也容易令雷纳相信。

    如能令刀兵消弥于无形，亦是一件大功德事，那就依李首领的计策行事吧！”

    二人商量妥当后，答应绝不滥杀黠戛斯军民后，李擎山连夜前往大祭司府中密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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