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秦牧生也已经算是知情人，院子里没外人，骆秋声骂起来真的是毫不掩饰，毫无顾忌。

足足骂了好一会，骂得刚来的狗狗都在外面跟着她三重唱，然后把老曹和秦牧生都给吵了出来。

秦牧生还多少知道点原因，老曹就完全一脸懵，隔着门抖抖嗦嗦可怜巴巴地问：“媳妇诶，你这是肿么了？”

然后被骆秋声一声吼：“死开点，臭男人！”

被无辜牵连的曹磊：？？？？

满脑袋都是问号。

秦牧生见他勇得还要问，忙拉开他：“行了，让她们说话吧，我们别掺和。”

“可我媳妇不能激动咧。”

说是这么说，曹磊还是速度跟着秦牧生跑了，挤进后者的房里，曹磊怀疑地问：“我没惹我媳妇生气吧？”

听得秦牧生笑：“惹没惹你自己都不知道？”

曹磊用心回忆了一下：“这两天太忙，晚上都没帮她捏腿算不算？”

怀孕到现在，骆秋声腿开始有点发肿，所以每晚睡前都要人帮忙揉揉捏捏。

这一看就是很认真地在反思，不知道是压根就不知道苏杭和徐行之的事，还是单纯的没想到。

想起那天骆秋声和他说的话，秦牧生眼神微暗，摇摇头说：“放心吧，你媳妇不是那么不体谅你的人。”

骆秋声性子急归急，实际还挺细心也挺体贴，曹磊有多忙，她不可能不知道，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折腾自己男人？

曹磊一听也是啊，放心了。

跟着又好奇：“那是谁惹了她们？”能当得起一句臭男人的，除了他就只有徐行之，想到这他哈地乐了，“难道是老徐？他做什么好事了？”

说着掏出手机要打电话问，秦牧生拦住他：“你还是别瞎猜乱问了，省得到时候又挨骂。”

这态度，不太对啊。

曹磊又不蠢，看秦牧生这模样忍不住挑了挑眉，难不成徐行之行事不秘，泄密了？

可怜他脑洞再大，也没想到苏杭和徐行之感情的“试用期”会这么短。

骆秋声当晚死赖着要陪苏杭睡：“这种时候，我肯定得陪着你呀。”她拍着自己因为怀孕厚实了不少的肩膀，“这个可以借你靠靠。”说着她还挺遗憾，“怀抱就算了，肚里揣了货，不好抱。”

苏杭笑：“没必要，我不难过。”

骆秋声说：“才不信你，当初那个渣渣分手的时候你都醉了一场。”

“那不是……年少轻狂不懂事吗？”苏杭尴尬，“总觉得一段恋爱结束，不发泄一下就不完整。”

那时她也是真不难过，或许因为是还没真正动过情，结束的时候她觉得后怕，觉得庆幸，唯独没有觉出难过。

现在，她确实是难过的，心里只要一想起就难受，但是哪怕面对最好的朋友，她也不愿意表现出来。

因为她很清楚，这段感情，一开始就是她先心动。

她先违规。

徐行之便是有不对，也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她和骆秋声说：“我不难过，虽然我确实喜欢他，但是我很早就能感觉得出，他没有那么喜欢我，所以我也从来没有放纵过自己的喜欢。”

“如今这样，不过是早有预料罢了。”

她这说的是真心话，骆秋声听得出来。

沉默了会，她问：“那你以后怎么办？”

“就这么办呀。”她语气很轻松，“如果他没打算离婚，那就先这么过着，横竖我们签了合同的；他要是想离婚，那就离婚，他答应过我，一旦离婚，会把过错全都揽过去。”

连离婚的事都说了，骆秋声听得更气：“他还真是狗啊！五百万，就想买对你的人生为所欲为？”

“也没有到为所欲为那一步。”苏杭温言哄她，“秋声，他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占过我便宜，也从没有骗过我什么，我们不能因为事不如意，就将人贬得一文不值。”

骆秋声不服，扭过脸：“他本来就一文不值！”想想真是难过，就算这种情况下，他们也没办法把钱还给他，然后痛快地让他拿着钱滚。

“对不起。”骆秋声是真伤心了，她有些困难地翻了个身，抱住苏杭：“是我拖累了你，如果当初不是我硬要你来这……”

“嘘～”苏杭轻嘘，“这话不要说了，我不爱听。我说过的，来南山界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既然选了，就有能力承担，不用你们感到后悔和抱歉。”

“下次再这样说，我就要生气啦。”

她说得很严肃，但声音软软的，毫无威胁力。

骆秋声用力抱住她。

她是真的觉得抱歉，如果不是先前她一再拱火怂恿，苏杭未必会对徐行之动心。

老曹说的对，是她做过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补救，只得闷声说：“苏杭，你等我，等我卸了货，我一定努力挣钱，挣大钱！”

“好啊。”她笑应，“那现在，你可以回去你自己房里睡了么？”

骆秋声不想走，她直觉这时候应该陪着她，但她也清楚，她或许更需要清净的独处的空间。

“那你想我陪的时候就叫我？”

“嗯。”

苏杭应下，起床将她扶起来，送她回房。

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或许是被骆秋声闹了一场，苏杭心里没有那么堵得难受。

她一直很努力地安慰自己：没关系的，他从来就没属于过她，为了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难过是最蠢的事。

她不要做被人嘲笑的蠢人。

别说，反复的不停的暗示还是有效果的，她至少不再失眠了。

睡前徐行之给她发来信息，告诉她东西都已送去她父母家，她回信息的时候已经很心平气和了。

她说：“谢谢你啦，辛苦了。”

文字看不到她的伤心，一个语气词，读来甚至有几分轻松俏皮的感觉。

徐行之那边显示了很久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但直到苏杭睡着，也没收到他的消息。

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但，看到他纠结她又高兴了一点。

仿佛，那也是他曾有一点点在乎的证据。

他有一点点在乎，那就说明她没有演独角戏。

那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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