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听到洪七公的话，苦笑一声，不知从何答起。要说方志兴故意藏私吧，那是绝无可能，毕竟方志兴连武林中人人欲得的《九阴真经》都传授了他，哪会故意隐瞒其他功夫。而要说自己学武偷懒，更是自欺欺人，毕竟方志兴这三年多为他规划的任务颇为繁重，可不是轻易能够完成。想了一下，也只能向洪七公回道：“师父武功渊深似海，弟子也只能向他学习剑法而已，其它武功那就所得寥寥了！”

        其实这话杨过也是自谦了，他这些年在方志兴教导下，不但学习了二三十套或难或易的剑法，更是将轻功、步法、拳法、掌法、指法、笔法、枪法等都练了一些。不说和普通人相比，就是比之耶律齐、沈清辰这些年青一代的佼佼者，也可以说是极为繁杂，远非“寥寥”二字所能概括。当然，这话就不足以为外人道了。

        洪七公听到杨过所说不详，也是不再相问，毕竟这是人家师徒间的私事，不是他这个外人可以插口的。作为江湖中的老前辈，他若想指点杨过功夫也是可以，但若探询对方具体所学，那就有些犯了忌讳了。洪七公连当年郭靖向江南七怪学了什么都不相问，如今更不会询问杨过。

        杨过见他不再询问，继续专心看了起来，仔细体会师父所用的招式，和自己所学印证。此时方志兴和欧阳锋斗得甚急，不但掌影纷飞，身形也不断变幻，时快时慢，变化万千。方志兴方才以左手运使轻柔招式，右手运使沉重招式，此时却又反过来以右手运使轻柔招式，左手运使沉重招式，而且结合之间，更是紧密。

        过了一会儿。杨过突然想到了什么，向洪七公道：“我师父右手所用，好像是空明拳。还有一些手法，似是星罗手。好像还有其它招式。应该是他新创的了。”他对这空明拳和星罗手还算熟悉，看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摸到了一点头绪。

        洪七公也曾见识过周伯通的空明拳，却远没有杨过熟悉，经他一提醒。顿时想了起来，说道：“像是空明拳，这拳法是至柔功夫，那铁掌是至刚功夫，一刚一柔，实在妙极！不过这星罗手又是什么？没听说江湖上有这套功夫啊！”

        杨过闻言出手比划了一下，说道：“这套手法是师父结合全真教和古墓派功夫衍化出来，又被古墓派称为天罗手，两者看着相像，只是劲力运用不同而已。”星罗手是方志兴的命名。古墓派却将其称为天罗手了，两套手法虽然名称有异，招数上却并无不同，只是一者注重劲力变幻，一者注重包容网罗，各有侧重而已。

        洪七公见到杨过一掌化为两掌，顿时点了点头，想到了方志兴刚才用出的一掌化为三掌的功夫，说道：“这是从全真教一剑化三清推演出来的了，不错。不错！”这一剑化三清是王重阳当年的绝技之一，洪七公自然是见识过的，只是因为这招是剑法，方志兴所用掌法又变化多端。是以没有往这方面想。如今得到杨过提醒，当即明白了方志兴是将其化入拳脚之中，以此用来对敌。

        不过对于杨过话中的古墓派，洪七公却又有些不明白了，他想了一会儿，才道：“古墓派。莫非是那什么‘红拂仙子’李莫愁的门派？你师父怎么学到了她门派的功夫？”李莫愁在江湖上现身不过几年便销声匿迹，洪七公这些年又在岭南，对此也只是隐约听闻而已。

        “师娘和师父在五年前成婚，因此学到了她的功夫。”杨过闻言回道。他不知方志兴的古墓派功夫是古墓派林师父所授，只以为是向李莫愁学来，以此向洪七公解释。说着他又简单说了一下古墓派的由来，还有功夫特点。

        洪七公听了一番，感叹道：“原来是当年林朝英的传人了，怪不得！”当年“南林北王”名声甚大，洪七公也多有耳闻。只是他扬名之时，林朝英已经隐迹不出，后来更是早早去世，是以他也从未见过。想到自己当年不过二十多岁，如今却已年近八十，心中不胜感慨。眨眼之间，自己在江湖上已经闯荡将近六十年了。

        两人说话之间，方志兴和欧阳锋已经又斗了数百招，招式之间越发熟练，刚柔转换也更加自然，显然是激斗之下，对这两套功夫又有领悟，有了一些精进。如今他不但两手之间来回转换，更是时而双手同使轻柔招式，时而双手同使沉重招式，以此和欧阳锋相斗，完善自己所学。他如今这两套掌法尚未推演完善，正要通过高手之间的交流相斗，加快这一过程。

        虽然单用一门掌法威力稍低，但方志兴若一味防守，欧阳锋却也奈何不得。而他一旦落入下风，便又重新用出两套掌法，和欧阳锋拉成平手。如此一来，两人之间算是僵持下来，谁也无法获胜。

        洪七公和杨过坐在一旁观看，只觉得欧阳锋的一招一式越来越匪夷所思、难以捉摸，方志兴的招式却条理越来越是分明。每当欧阳锋占得上风，方志兴便又重新用出双手互搏，和对方拉成平手。虽然方志兴招数中守势居多，但欧阳锋想要败敌取胜，却也决计不能。洪七公心中默念之下，知道方志兴的轻柔招式大体有三十多招，沉重招式却有五六十招，也明白了方志兴为何没有传给杨过。这两套功夫之间并非完全搭配，显然仍未完善，这样一来，自然不会传给弟子。

        方志兴和欧阳锋一番好斗，直到天黑之时，方才罢手脱离。欧阳锋虽然不愿，却耐不住方志兴轻功极佳，也只得认了下来。毕竟方志兴并不看重胜负，他若一心躲避，天下还真没有能够赶得上的。

        用过晚饭，方志兴静心思索日间所斗，心中各种感悟纷至杳来，忍不住起身演练，试演自己所得。今日是他初次以拳脚功夫和绝顶高手相斗，当然所的颇多，虽然洪七公等人在旁，他却并不避讳。不说他所用是内家功夫，更重于心法运转，旁人纵是看到了外在招式，也难以摸清其中精妙所在。而且洪七公、欧阳锋都是当世绝顶高手，早已走出了自己的武学道路，旁人武功再妙，也只是用来借鉴而已。至于杨过，反正是自己弟子，看了也就看了。

        方志兴演练一番，又化出几个招式，合并一些招式，不断完善所得。心中满意之下，方才坐下歇息。

        甫一坐下，杨过便爬了过来，问道：“师父，刚才你用的是什么掌法，怎么弟子没有见过！”欧阳锋此时也在思索武功，并不理他，是以杨过又跑到了师父旁边，向他问了出来。对于方志兴白日所用招式，他也觉得极是精妙，如今问了出来。

        “这是师父新创的一门武功，等到完善之后，自然会交给你！”方志兴神色不动，淡淡道。杨过是他的弟子，他当然不会藏私。

        杨过闻言大喜，既而又有些颓丧，说道：“弟子无法练成双手互搏，看来是学不成师父这套武功了！”这双手互搏术方志兴让他练了数月，但他心思太杂，却始终无法学会。以往他还觉得没有什么，如今想到师父的这套绝学自己无法学会，顿时大为沮丧。

        方志兴微微一笑，说道：“师父这是一套武功，你会不会双手互搏，和这又有什么关系了！”如今这门功夫虽然还未完善，但在方志兴设想中，确实是一套武功，并不会依赖于双手互搏、分心二用。他如今用双手互搏使用，也只是因为要推演这门功夫罢了。

        “一套武功？怎么可能？”杨过闻言并未惊喜，反而极为惊讶。毕竟方志兴今日所用的阴阳大手印和两套掌法，再加上双手互搏术，可是四套武功来着。如今被方志兴说为一套，当然让他极为惊讶。

        “为师这门功夫名为阴阳散手，等到大成之后，无论是那阴阳大手印，还是绵掌、铁掌，都会化入其中。只需学会内力转化阴阳、刚柔之法，并不需要依赖双手互搏，否则这门功夫又怎能说是一套完整武功、用之和天下绝学争锋？”方志兴听道杨过所言，说道。

        “你小子想将几门功夫整合到一起，心倒挺大，只是那样可是难喽！”洪七公也不知什么时候摸了过来，听到两人对话，忍不住道。那阴阳大手印、绵掌、铁掌都能说是当世绝学，不说其中两门功夫尚未完善，方志兴想要将其整合一起，当真极为艰难。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洪老爷子又怎知我不能成功呢？”方志兴微微一笑，说道。他说出这番话，心中自然是有底气的，不说他创立这几门功夫的初衷便在于此，整合起来也更为容易，而且他手头还有一门绝世拳法，为他指明了方向，那便是上一世得到的《太极拳经》。这太极拳本就是统合阴阳的拳法，虽然方志兴得到的是太极拳的创功过程和初始十三式拳法，但其中精要之处，却是并无偏差。方志兴参悟这套拳法十数年，虽然未曾习练，却也领悟了其中精要之处。他如今创立这阴阳散手，其实将这门拳法彻底化为己有的过程，只是如今阴阳分界明显，才命名为阴阳散手。等到以后阴阳合一、至刚至柔，那便称为太极散手了。到了那时，不说是天下无敌，只怕也没有几种武学能够与之相比，依照方志兴估计，也就郭靖至刚至柔的降龙十八掌或许能够与之一拼，就连洪七公如今，都要略差半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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