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瞬间，云歌仿佛整个寂静的夜中都是她快要从口中径直跳出的心跳！

扑通、扑通......

“嬷嬷，您说的那个人影会不会是这件衣服？”枫儿抱着一席世子夫人的衣裙站在桂嬷嬷身后抬手问道，“定是风把挂在这的这身衣服吹起，后又吹熄了蜡烛，才让嬷嬷您误会了。那个方向全是空木柜，怎么可能会有人？”

空木柜？

云歌立即接住了枫儿递来的话，趁桂嬷嬷被岔开思绪的瞬间，立即打开了身后的柜门，钻了进去！

“可我分明觉得是有人影钻了过去。”桂嬷嬷回过头来，望着方才云歌藏身的柜子后，二话不说，便迈着更快的步子大步而去！

而那时，枫儿与云歌的都屏住了呼吸！

面对眼前空荡，周嬷嬷一时竟有些失落。

“也许当真是老眼昏花了。”桂嬷嬷尴尬笑着回到了屋里，看着枫儿抱歉道，“也是，枫儿姑娘您是世子夫人从沈府带出来的人，行事定比老奴要缜密些，夜里大夫人许要寻人，便不多留，还是那个话，老身近日手头有些紧，还望姑娘您尽快把银子筹到位。”

枫儿也不挽留，只道：“那便不送桂嬷嬷了。”

她站在屋里，目送桂嬷嬷彻底走远，枫儿才又回到柜子前打开了柜门。

“云歌姐姐，我一直在等主子的消息，您今天过来是不是已经准备好把世子夫人……”枫儿迫不及待开口了，甚至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从世子夫人昏迷开始，我便一直等着这天，等着替红儿姐姐报仇的这天！”

云歌看着这个分明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眼中却已经完全失去了光的姑娘，一时有些不忍。

“一直不得机会来问你，在世子夫人身边伺候得怎样？世子夫人脾气不好，可有给你罪受？”云歌怜惜问道。

枫儿却直摇头：“罪不罪的，只要能为姐姐报仇都不在话下。”

“可……”云歌垂下了眼睛，“我今日来，却是奉主子的命来救世子夫人的。”

枫儿不解：“为什么？如此好的机会！”

“主子说，世子夫人什么罪都没受过，死了太便宜她了。”云歌慢慢解释给枫儿听，却发觉枫儿并不能理解人要活着受苦这个念头。

“可万一以后没有这么好的机会！”枫儿口不择言，一心想着让世子夫人偿命，根本没想过这所谓「机会」，一旦拿捏不住轻重，便会让沈水清在侯府的日子难上加难！

云歌担心枫儿情急之下会坏事，可她自己又不如主子那般能说会道三言两语间便能把枫儿给说服气，于是只能开口道：“你可信主子？”

这话把枫儿问懵了，她垂下头去：“老李嬷嬷当年在沈府救过我，嬷嬷让我一定要听主子的话，我自然要听主子话的。”

只说要听话，却不说是否当真全心全意地信任。

云歌无奈，却也无法继续说服，只转了话题又问：“世子夫人脉象有异，除了我给你的那个药之外，世子夫人可否也服用了其他药物？”

枫儿瞥眼看向床榻上的沈淇，许久才又道：“是的，世子夫人为了能让滑胎的症状更加明显，特意挑选了月信的日子，在跳湖之前，还喝下了周大夫开出的一个可以短暂血崩的药。”

“周大夫开的药，你有方子吗？”云歌又问。

“有的，这方子不敢直接在药房取药，周大夫开取之后，是我出府去偷偷买来的。”说完，枫儿就去箱子里翻出了一张方子交给了云歌。

云歌看了许久，脸上神色也越发沉重。

不对，这方子与世子夫人的脉对不上！

云歌把方子还给枫儿，心中那隐隐的怀疑也终于落了地。

除了她的药，以及周大夫开的这个方子，定还有一个人在暗中给世子夫人下过药！

周大夫的药相对温和，可她的药与暗中之人的药，都极其猛烈，甚至暗中那人，直奔要索世子夫人的命而来！

也难怪世子夫人一直醒不过来！

“周大夫开药与我的药相冲，所以世子夫人一直醒不过来，救治起来也还有些麻烦，今日一次怕还不能把世子夫人的命从阎王手中夺回。”

枫儿虽是自己人，但云歌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如实相告还有一人在暗中也下了药。

“也许未来这一月时间，我每月都要过来施针，枫儿妹妹你如今在玉玲珑也是个能说上话的人，到时候就麻烦你子时起便遣开丫鬟，方便我前来医治。”

枫儿应了下来，虽然脸上百般不愿。

云歌心中也同样担心枫儿报仇心切，会在暗中对世子夫人行不利之事。但好在时间一天天过去，世子夫人的脉象也越发稳健，云歌对枫儿最后的警惕也落回了肚中。

而这一月，沈水清靠着晋礼安送来的正牌苦晶果完全解了身上的毒，但因为侯府关于她推沈淇下水残害长孙的流言一直并未衰退，她依旧装病每日在秋涧泉躲着所有人。

她静静等着沈淇醒来，也等着世子言出必行的逼迫。

但世子近期在宫中待得越发久，人竟一直没有回府，说出口的威胁便也随着一阵阵西风逐渐吹向了虚无。

便也就在这个时候，沈淇终于醒了。

“你再说一遍？”沈淇看着眼前面色暗沉瘦了一大圈的周大夫，不敢相信问道，“你不是信誓旦旦保证那药极其温和，顶多三月紊乱便能排泄干净！”

周大夫一直垂着眼睛不敢看沈淇：“本来那药没有问题，可您体内似乎有其他能伤性命的药在作用。”

“似乎！？”沈淇二话不说打断了周大夫！

“周仁溢我今日便把话放这了，若是你不把查明白，入赘冯家表小姐的事，便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周大夫很快变了脸色，但是又很快压制了下去：“还请世子夫人给我时间，到时候定能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枫儿，送他出去。”沈淇双手覆在小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周大夫正往外去，甚至还未完全走出屋里，便与迎面冲撞上来的桂嬷嬷撞了个满怀！

桂嬷嬷正欲发火，抬头却见是周大夫，抬手便像是抓住了天神菩萨一般，迟迟不肯放手！

“周大夫，快跟我走，大夫人快要不行了！”

听见桂嬷嬷如此说，周大夫却没有立即跟着往正院赶去！

他在门边的位置，透过屏风的夹角，第一时间与沈淇相互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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