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交出你的灵魂吧

薄雾般的雨幕中，棺木缓缓落入坑洞。

哈利呆滞的站在雨中，身旁的人仿佛都变成了一些影子，人们对他说了很多安慰的话，有人拍打着他的肩膀，有人拥抱了他，但他的心已经变成了一堵黑色的高墙，没有任何东西再能够侵入其中。

远处，一名老者沉默的看着，心中同样生出平静的悲凉。

“阿不思，你不去安慰一下那个孩子吗？”一只虎斑猫从旁边的枝头跃下，变成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巫。

“你我都知道，语言在此时是多么苍白无力。”邓布利多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的痛苦我们都曾经历过，但那痛苦依旧只属于他自己，我们无法替他分担分毫。”

“哈利，会不会憎恨我们？”麦格教授问。

邓布利多看了一眼女巫，麦格教授在雨幕中，看起来单薄又憔悴，“我想他不会，哈利是个善良的孩子，相比于憎恨我们，他可能更愿意憎恨自己。”

麦格教授看起来快要哭出来了，“那我宁愿他恨我们。”

邓布利多伸出手，拍了拍麦格的后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教授，我们在做对的事情吗？”麦格教授问。

邓布利多张了张嘴，原本应该脱口而出的肯定，此刻却犹豫了。

他知道，米勒娃需要这个肯定的答案，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和牺牲，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她至少应该得到一个对自身行为的肯定。

然而，他亦知道，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她和自己一样，已经对他们为之战斗的那个理由，产生了是否必要的怀疑。

“我不知道，米勒娃。”最终他只能说，“这个世界已经变得陌生了，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了。回到霍格沃茨去吧，米勒娃，墨菲不会为难你的，课堂才是适合伱的地方，凤凰社已经解散了，今后也不会再存在，你不需要再战斗了。”

“可是，阿不思，你怎么办？”

“我……我现在只是一个跟不上世界变化的老人而已，或许，我应该学会放手，趁自己还有点时间，去享受一下晚年的生活。”

“我听说巫师联合会希望你回去主持大局。”

“巫师联合会……”邓布利多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或许是我的执着才导致了他们的死亡。我已经没有能力去引领他们了。”

“阿不思……”麦格教授痛心的看着邓布利多，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位校长如此茫然的模样，过去的邓布利多总是能够做出最睿智的决策，总是能够给出一个不容置疑的答案，让站在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无比确信的安全。

他们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按邓布利多说的去做就行了。

但，自己怎么忘记了，即便是邓布利多也并非钢铁之躯，他也并非神圣，他所承受的痛苦和压力，比之自己，只多不少。

我们过去，是不是太过依赖他了？

……

哈利回到了小天狼星的小屋。

朋友们都来了，罗恩，赫敏，秋张，甚至马尔福，他不想继续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世界上最悲惨的人，于是他努力的支撑起心底的最后一点力量，说了一些话，安慰了他们。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哈利坐在了那张小天狼星离开前最后坐过的桌子旁。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小天狼星的死因。

韦斯莱先生和海格都告诉了他，小天狼星属于一个邓布利多建立的组织，凤凰社，他们为了阻止墨菲建立一个危险的东西，去和傲罗以及守望者打了一仗。

小天狼星是为了他心中的事业死去的，而杀死他的人，是一名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女，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但她肯定是听命于墨菲。

这一切让哈利非常的迷惑，他很难把墨菲教授和邪恶联系起来，也很难理解小天狼星的行为，这让他的动机对哈利而言，显得突兀又无意义。

他几乎有一瞬间想要去憎恨墨菲或者邓布利多，心底的那个声音也一直在鼓动着他这么做，但当他们的样子在心中闪过，那股扭曲的恨意便如同无根之火一般渐渐地熄灭了。

他做不到。

他知道这样的憎恨是没有意义的，邓布利多并没有逼迫小天狼星，杀死他的人也并不是墨菲本人，至于憎恨那个凶手——他甚至连对方的名字和样貌都不知道。

于是，在所有的愤怒和悲伤的出口都被堵死之后，那无法排解的极度痛苦，就变成了疯狂啃噬自身的恶犬。

他的身体完好无损，但他的心灵此刻已经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了。

哈利知道不能任由自己沉沦下去，他试图给自己找些事情做，把房间重新打扫了一下，就如同曾经小天狼星偶尔会吩咐他去做的那样。

整理书桌的时候，他发现了那封信。

“亲爱的哈利：

学校的生活还好吗？有没有找个女朋友？你已经是三年级生了，是个棒小伙了，喜欢女孩子没什么可羞耻的。如果需要一些指导，我可以作为前辈给你一些建议，首先要勇敢（划掉），算了，等你回来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吧。男生在这个年纪总是很笨拙，即便是你的父亲当年，也不讨女孩子喜欢，莉莉那个时候只把我们当成一群惹祸精，哈哈哈。

你最近变得沉默了许多，当然我知道没有哪个男孩会在青春期的时候给长辈说太多自己的事情，不过我依然希望你能够让我替你分担一些，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我最近想到了一个好点子，想要问问你的意见。我准备去旅行，到各处去转转，我们可以骑上飞天摩托想去哪就去哪，我们还可以去找找卢平，整天和那群狼崽子在树林里挖野菜一定也挺无聊的，咱们一块去流浪，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很棒？

当然，这只是一个建议，没准可能很不成熟，不过，如果你在学校里待得不开心——我是说在一个斯内普当校长的学校里，实在很难让人高兴地起来不是吗？我们可以短暂的给自己放个假。我和卢平都很乐意教你一些魔法什么的，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学业，不过，这依然只是一个建议，如果你更喜欢和朋友们待在一起，我会非常理解。

祝你学习生活愉快，记得给我回信。

PS：关于一些黑魔法，我不是很反对你接触它们，但要量力而行，最好是在有大人或者老师的监督下学习，这样我们可以保护好你的安全。

爱你的，小天狼星。”

信很短，但哈利却看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它看完，中间他好几次哭的都快要背过气去。

那几乎要将他完全摧毁的无尽的悲伤中，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想要小天狼星回来，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行，他想要再见到他一面。

于是，他的心底再次浮现出了那个声音。

这一次，它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更加的清晰。

“那便交出你的灵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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