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天气清寒，出发时林清雅就给儿子和闺女添了长款棉服外套，吴纯如也给幼幼添了枣红色灯芯绒的长款棉服才出门。

从远处看，小幼幼像是一根喜气洋洋的胖胖糖葫芦，两只小手被知峻哥哥和思愿姐姐牵着走，圆滚滚的向前迈着小短腿。

三个小家伙跑跑跳跳笑得可开心了，银铃般的笑声，飘荡在校园的角落。

无忧无虑的年纪，笑容都是清澈温暖，纯真治愈的。

望着他们，大人们的心灵都仿佛洗涤过一样。

周霁川陪着林清雅过去参加典礼，纯如没事也跟他们一起过去体育馆瞧一眼。

典礼上午举行，场地布置得挺隆重，他们到的时候，顾海已经站在体育馆门口了，穿着军绿大棉袄，说是昨天刚从海岛坐火车赶回来，笑着和林清雅打了个招呼，就和周霁川站一边聊起来。

场馆门口两位迎宾同志要求，家属只能等在场馆外面，林清雅便独自入了场。

她进场的时候，场馆里已经坐了大半，主席台上还没坐校领导，就播放着革命歌曲，颇有一番为君践行的愁怅，和学子们即将奔赴理想的豪迈激荡。

郭超英一直望着门口，专门等她进来，一眼就看见她了，激动地起身跑过来，牵着她往座位走。

“雅雅，你可总算来了，我一直找你。”

林清雅坐下后，笑说：“我看到顾海在门口等你。”

郭超英这四年已经大变样了，变得明艳动人，笑容自信阳光。

大学期间，把霁川文学社创办的闻名全国各大高校，推出数位优秀的文人学者。

大三开始，寒暑假还在人民报社实习，积累了丰富的记者经验，已经在新闻界小有名气。

她笑容更灿烂了，眉眼异彩飞扬，还是有些害羞地点头说：“我知道，昨晚我去火车站接的他。”

林清雅看她好事将近，浑身散发着喜气，也深受感染，又笑着说：“那你打算在首都办完婚礼就去海岛，还是先在首都待一段时间？”

郭超英满脸洋溢着期待已久的幸福，又说：“婚礼结束，就跟他去海岛。”

林清雅点头，又叹了声：“估计学校会给你分到人民报社，这机会说不要，以后可就真没机会了。”

郭超英也蹙眉，也挺愁的，又说：“我到时争取向学校申请，分到琼海那边的报社。”

这时林清雅和郭超英肩膀都被拍了下，转头便看到人间富贵花顾湘小姐朝她们笑得雍容华贵，美艳不可方物。

这改革开放后，顾小姐那是走在了时尚的前沿，穿着一件时髦的女士墨绿色皮质风衣，内搭一件修身的墨蓝真丝绒旗袍，脚上穿着低跟皮鞋，从上到下勾出曼妙的身体曲线。

这四年顾小姐也褪去了少女的青涩稚气，脸颊稍稍长了肉，变得更有轻熟的女人味了。

珠圆玉润的脸盘，勾画着细长的柳叶眉，涂了红嘴唇，扑了淡淡的粉，饱满的樱桃红唇，唇形都勾出诱人的线条，无一处不柔美。

林清雅和郭超英都笑了，又笑容洋溢地拉着顾湘过来坐下，开始热络地聊起来。

郭超英又问：“湘湘，你毕业想去哪？”

顾湘没考虑别的，就想留在父母身边。

她毫不犹豫地说：“留在首都，我更爱我爸妈，想留在他们身边。”

郭超英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顾湘又看向林清雅，“雅雅也是留在首都吧，你都在这安家了。”

林清雅轻笑点头。

不到一会功夫，同学们都坐满了，四周都是熟悉的说话声。

典礼开始，全场安静下来。

主席台上，校领导打开话筒，开始讲话，一声“同学们，老师们”的开场白，铿锵有力地传到场下，再望着主席台上方“首都师范学院八二届毕业典礼”几个字，那一刻，情绪突然兜不住了，现场每一位学子都感受到了离别的情绪。

这大学四年，同窗好友，不论交情深浅，都沉浸在深深的不舍中。

因为这时分配到了各地，是很有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再见了。

曾经那些同学相处的温暖瞬间，也浮上心头。

毕业生代表上去讲话了，那学生是别的学院的同志，到了主席台，便慷慨激扬地宣誓，坚决要求分配偏远的地区去，到西藏，新疆，西北贫困地区去建设祖国。

要把爱国之心，变成爱国的实际行动，把崇高的理想，体现到现实生活中去。

这是这一代年轻人的理想。

不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坚决服从分配，到最艰苦的地方去，为四化做出贡献。

这一番演讲，鼓舞着现场每个学子的爱国之心。

国家提供带薪就读，发放助学金等政策，落实到每一位学生身上，可以说免费供养了全部大学生。

在如今百废待兴的贫困年代，国家为了培养大学生，可以说做出了很大的努力，不能辜负国家的培养和期待。

现场已经开始有人泪眼朦胧了，直到典礼结束，大家从体育馆出来，都纷纷激烈的表示，要申请到最艰苦地方去。

典礼结束，班长又通知中文系到体育馆门口去排队，准备拍毕业照了。

林清雅和郭超英，顾湘都红着眼走出来的，心里充满了万语千言，想向人诉说。

周霁川和顾海站在那，看到爱人出来，都伸出了手臂，笑眼温柔地望着。

两个姑娘憋不住了，顿时难受地朝着她们的爱人扑了过去，被高大的男人抱在怀里安慰。

顾湘都傻眼了，一下子孤零零站在那，只好呜呜地朝着吴纯如扑了过去，抱成了一团。

吴纯如好笑地哄着顾湘，“湘湘，你也该找个男朋友了，我们当中就你还单着。”

顾湘眼睛红红的，又不好意思了，又朝着顾海喊了声大哥。

顾海蹙眉看过来，提了句许新军，还没说完，班长在那边叫她们去拍照了。

甜甜和幼幼两个臭美的小姑娘，激动地跳高高，特喜欢拍照，叽叽喳喳地嚷着。

“甜甜要拍照，拍漂亮。”

“幼幼也要拍，拍最漂亮。”

甜甜一听不乐意了，顿时粉嘟嘟的眉毛皱起来：“甜甜最漂亮。”

幼幼也胜负欲上来了，自信满满地说：“幼幼最漂亮。”

这几秒钟的功夫，刚从还手拉手，这会就吵起来了。

大人们都没反应过来。

林清雅和吴纯如两个老母亲又哭笑不得，一起说：“好了，甜甜幼幼都是最漂亮的。”

幼幼可聪明了，不听她们敷衍，又迈着小短腿，走到知峻哥哥面前，拽着他的袖子晃着，糯糯的小奶音撒着娇。

“知峻哥哥，你说，我和甜甜姐姐谁最漂亮？你必须说一个。”

小知峻眉头都皱起来了，又看自家妹妹，也昂首挺胸地走过来，叉着腰瞪着他，似乎他说错了，就要接受亲妹妹的怒火。

这是什么世纪难题。

反正亲妹妹还是小青梅，火葬场总要有一个。

他选择闭嘴。

林清雅哭笑不得地看着儿子，才多大啊就开始为难了，又抱着幼幼，拉着甜甜走了，“好了，再争下去，都不准拍了。”

拍照现场问了班长，允许带着小孩拍毕业证，三个小家伙就兴奋地往林清雅身上爬，开始占位置了。

幼幼年纪小，林清雅抱在怀里，甜甜和哥哥站在两边，三个小家伙都喜欢看镜头，早早张大嘴巴最灿烂地笑着，摆出剪刀手的姿势。

何文芳看林清雅带孩子拍照，也让她小孩儿站她跟前，随着一声看镜头，八二届中文系的学子们毕业合照，定格在这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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