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咬狗


  身下湖水幽暗冰冷,深不见底,粼粼波澜。

  霍娉只回头扫了一眼就吓的浑身一哆嗦,额上迸出几滴冷汗下来。

  “小姐!”两个丫鬟人也被吓傻了,急声惊呼,“戚小姐你疯了吗,快放开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有什么事,霍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丫鬟的惊呼又让霍娉找回了点底气,她色厉内荏道:“你,你敢推我下去吗,我姐姐可是宫中贵妃!她,她要是知道此事,你就别想活着离开京城!”

  戚秋听完,微垂着头,看着像是真的认真思索了起来。

  霍娉瞬间安了一半的心,抬高音调,厉声道:“还不赶紧拉我上去,小心.......”

  霍娉看着戚秋,目露凶光,心道等戚秋把她拉上去,别说她了,整个戚家都别想落好,统统都要给她下大牢!

  一起去死!

  戚秋缓缓抬起头,看着霍娉,像是想明白了,淡淡道:“你说得对,这件事若是传出去,贵妃娘娘自然不会放过我。”

  不等霍娉面露得意,戚秋漫不经心道:“但是,如果你死了,这件事就死无对证,谁也不知道是我把你推下去的。”

  话落,不等霍娉反应,戚秋手上突然用力,霍娉悬空的上半身顿时又往下栽了栽。

  半个身子都栽了下去。

  霍娉惊恐地瞪大眼睛,大惊失色。

  手上胡乱的扒拉到戚秋的衣袖后,霍娉死死拽住,嘴张得老大,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别,别,别......”霍娉脸上淌着泪,身子因害怕而剧烈抖动,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戚秋在霍娉惊惧的眼神中,好整以暇地给霍娉指着前面公主府的布局,“这里是公主府最偏的一个角落,前面是成片的竹树林子,根本没路,不会有人经过。后面长长的竹林路通往湖对面,很少会有人往这边走,就算有人经过,如今也被我的丫鬟守着,来人会随时回来通报。”

  戚秋扭头扫了一眼霍娉的丫鬟,“把你推下去之后,我再把你的两个丫鬟也推下去。湖水冰冷又深,用不了一刻钟你们三个就会没了声息,到时候死无对证,谁也不知道是我把你们推下去的。”

  那两个丫鬟一听,心都提到嗓子眼里,扭头就想跑,却被山峨笑眯眯地给拦住了。

  霍娉听得毛骨悚然,看着戚秋冰冷的面容,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她如今哭的涕泪四淌,泪眼模糊,哪里还有之前那般趾高气扬,盛气凌人的模样。

  戚秋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霍小姐多威风,这就就怕了?”

  霍娉怕的都说不出来话,只能一个劲儿的求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戚小姐,你放过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拉我上去吧,让我上去吧......”

  霍娉紧紧拉着戚秋的衣袖,失声啼哭终于变成了嚎啕大哭,“我保证上去之后不会找你麻烦,不会找你和戚家的麻烦。”

  她眼神慌乱的乱瞟着,瞄到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井明月,终于想起来跟井明月道歉,“井小姐我错了,我不应该因为诗会上的事斤斤计较,处处针对你。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你帮我求求戚小姐让我上来吧。”

  井明月胆颤心惊地站立在一旁,闻言更是不知所措,咬着唇看了看戚秋,决定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霍娉今日总算是体会到了孤立无援的滋味。

  往日里,她欺压这个,蛮横那个。在宴席诗会里当众泼水打人,设计让人出丑蒙羞,也曾推人下过水。

  因她做的恶事,回去上吊的都有。

  如今,自己也终于体会到了这个恶果。

  霍娉扒着戚秋的手,还在苦苦哀求,哭的不能自已。

  戚秋冷眼看着她哭的呼天喊地,约莫半刻,终是收回了手把人给拽了回来。

  戚秋自然不能真的把霍娉给推下去。

  先不论别的,这里可是长公主府别院,湖对面还开着花灯宴。

  如此场合,霍家贵女死在这里,一定会被下令彻查。这里就算真的四下无人,杀了人也总会留下痕迹。

  况且,戚秋也做不到丧心病狂的将霍娉两个无辜的丫鬟推下湖水,杀人灭口。

  方才所言,不过是为了恐吓霍娉罢了。

  不然......戚秋看着瘫倒在地,半天都还没回过神来的霍娉也有些无奈。

  不然若是不一次就将霍娉唬住,凭霍娉呲牙必报的性情,岂不是要闹个天翻地覆。

  当然,戚秋也不指望方才的架势能彻底唬住她,让她躲着她走。

  戚秋走上前。

  霍娉正在两个丫鬟的安抚下大口喘息,仍是心有余悸。

  见戚秋走过来,霍娉紧紧拉着丫鬟的手,满眼警惕,身子不由地往后缩,“你......你又想干什么!”

  戚秋上前,两个丫鬟竟也不敢拦,戚秋道:“一会就来人了,霍小姐想好怎么说了吗?”

  霍娉额角狠狠一抽,终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戚秋,恨恨道:“你还想让我替你要把我推下湖水的事打掩护不成。”

  见戚秋眼又眯了起来,霍娉一哆嗦,又软了下来,“你,你不是说这里偏僻不会有人过来吗,一会儿回去时我什么都不说就是了。”

  戚秋慢悠悠的答了霍娉第一句话,“你不是再替我打掩护,而是替我们打掩护。”

  霍娉不解,又想回怼,却见戚秋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看看这片湖,你就没想到过沉在陵安河里的金三公子吗?”

  金三公子是指金府金家,这也是个目中无人的蛮横主,在上元节的一日和霍娉起了冲突,两人狗咬狗,霍娉气急上头就把人推下了湖水。

  等回过神时,人已经沉下去了。

  霍娉吓的六魄魂飞,后来还是霍家动了手脚,将人做出一副酒后溺死的假象,这才将此事掩盖过去。

  原著里原身上京之后不知如何知道了此事,找人大肆宣扬了出去,这事便捂不住了。

  金家在京城里也算得上高门显贵,一连几道折子递到皇帝案前,便是颇受宠爱的贵妃娘娘也护不住霍娉了。

  霍娉猛地看向戚秋,失声尖锐道:“你怎么会知道此事!”

  戚秋可惜道:“我还以为方才霍小姐会想起此事,却不想霍小姐贵人事多,早就忘记了。”

  在霍娉满目惊惧的目光中,戚秋翘唇一笑,“现在知道一会儿该怎么说了吗?”

  ......

  “霍小姐是个急性子,我拦不住她,只好来报给长公主和两位夫人。都是京中姐妹,可别因为这点嫌隙闹出点什么难堪事才是。”张颖婉手里捏着帕子,疾步走着,满脸担心。

  她身侧,跟着长公主,谢夫人和霍娉的母亲霍夫人。

  三人都是沉着脸,不发一言。

  张颖婉见状,终是心满意足。

  霍娉气呼呼的冲出去,下手一定不会轻,想必那位戚家小姐最轻也是要破了相。

  等她将谢夫人和长公主领去,便是有霍夫人在,也定是护不住霍娉。

  这次,定要让她吃吃苦头!

  张颖婉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虽转瞬即逝。

  想到戚秋,张颖婉淡淡地垂了口气,在心里暗暗道,怪只怪这位表小姐命不好,这事正好轮到了她头上,这可怨不了她。

  为了对付霍娉,她也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牺牲一下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了。

  边走着,张颖婉继续蹙眉说道:“娉儿性情急,戚小姐去跟江公子递信又正好让她撞见,这才生出了这许多是非。我也是实在无法了,唯恐二人打起来,岂不是......哎。”

  都知道霍娉是个什么性格,霍夫人心里是又急又忧,看着谢夫人恍若冰霜的面孔,顿感一阵无力。

  谢夫人心里也是又急又怒。急,怕戚秋出事,怒,霍家竟如此大胆。

  绥安长公主脸色也很是不好看,在她的宴席上闹出这种事,不是摆明了要给她难堪,这是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

  还有那个戚家小姐,什么身份,也敢来勾引她的儿子!

  张颖婉是故意将送信的事隐去霍娉的部分,尽数都推到戚秋身上。

  都知道霍娉喜欢江琛,由戚秋给江琛送信被她撞见这事也能圆的整齐些,不至于没头没脑的,引人去深查。

  张颖婉叹气道:“这件事说来说去还是,源头还在小女儿家难以启齿的小心思上面。还请长公主一会儿劝劝二人,婚姻大事因由长辈做主......”

  张颖婉话还没说完,只见已经疾步走在前头的三位夫人脚步都突然一顿,停了下来。

  张颖婉也是一愣,有些纳闷,却又不好绕到前面去瞧是怎么了。

  好在,很快三位夫人马上又疾步往前面冲了过去。

  张颖婉想着怕是两人打起来了,把三位夫人吓了一跳,嘴上又不尴不尬的继续劝道:“且不要因为此事继续胡闹争斗了......”

  等她拐过拐角,嘴里的话就猛然停住。

  只见前头不远处的凉亭里,微风徐徐,暖阳不燥。

  戚秋和霍娉面对面坐着,下着棋,有说有笑的样子。一旁还坐着井明月,正木着一张脸看着她们俩。

  张颖婉难以置信的看傻了眼,而她身前几位夫人已经冲上前去,只留下她那句胡闹争斗散在微风里,很是尴尬。

  霍夫人先疾步冲了上去,不等众人反应,一把扯过霍娉,急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何会在这!”

  她被张颖婉的话吓了一路,就怕霍娉一个冲动,打了戚家那个。

  她不像霍娉想法那么单纯,唯恐因为此事得罪了谢家,要知道谢家的儿子在什么地方当差!

  如今眼见两人这么好好的坐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霍夫人又不禁开始怀疑起来。

  谢夫人也扯过了戚秋左看右看,戚秋温婉的笑着,“姨母,怎么了?瞧您脚步匆匆的样子。”

  长公主不禁问道:“你们两个坐在这里做什么。”

  戚秋指了指棋盘,轻快地答道:“回长公主,臣女和霍小姐正在此处下棋。”

  长公主也不禁纳了闷,转头看向张颖婉,眼眸眯了起来,“张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

  三位夫人齐齐看了过来。

  两位是高门显赫的夫人,一位是身处高位的长公主。

  张颖婉便是再沉稳,面对这三人齐刷刷地目光,顿时也慌了神,额上起了一层薄汗,“怎么,你们两个.......”

  戚秋笑眯眯地看着张颖婉,“张小姐,我们两个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长公主冷哼了一声,拂袖坐下,挥了挥手,自有宫人上前将张颖婉跑来禀报的事复述了一遍。

  霍娉冷眼看着,想起戚秋方才说的话。

  “这条路偏僻也无人经过,我的丫鬟又一直守在附近,你说等下若是有不论长公主或是谁匆匆赶来,是得到了谁的传信?”

  霍娉冷笑,除了张颖婉知道她匆匆跑出来找戚秋的麻烦外,还有谁敢探听她的事。

  万万没想到,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狗也开始学会咬人了!

  霍娉窝了一天的火,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发出来,“张小姐,你这话是何意?简直胡说八道!我和戚小姐在这里好好的下着棋,哪里来的什么递信传信,争斗打闹,你竟敢在长公主面前攀诬我!这些事你即说得出,就拿出实证来,难不成就打算空口辱人清白!”

  霍娉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斥骂。

  霍夫人的脸色早已冷了下来,闻言目带利光直直的看着张颖婉。

  事情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张颖婉嘴唇蠕动几下,终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哪里能拿的出来什么证据,这事又怎么会有什么证据。

  她本来打算着,霍娉对戚秋动了手之后,她带着几位夫人赶来。

  霍娉措手不及,一定会按照她的说辞把事推到戚秋身上,到时候她只用袖手旁观地看着两人狗咬狗,她顶多再帮两句腔罢了。

  哪成想,事情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见张颖婉哑口无言的样子,霍娉眉头一展,心想总算能出口恶气了。

  戚秋手里捏着帕子,委屈道:“我初入京城,连江公子的面都未曾见过,缘何会去上前递信,这种谎话张小姐竟也编得出来。”

  戚秋轻微耸着小巧的鼻头,眼眶微红,眼睫微垂,可见白净精致的小脸上三分委屈七分倔强。

  戚秋难过的垂下眼,柔柔弱弱道:“张小姐,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污蔑我。还是说,我初来驾到哪里得罪了张小姐,若是如此还请您明面告知,实在不用如此行事。”

  霍娉:“???”

  霍娉震惊的看着戚秋,一口气没喘上来,哽在喉咙间不上不下,差点没把自己噎死过去。

  她茫然且震惊,看着委屈又倔强,可怜又可楚的戚秋,惊得恨不得给戚秋跪下。

  这,这,这跟方才冷着脸要推她下湖水的是一个人?!

  回想起方才冷着面,如同一尊阎王,声称要杀人灭口的戚秋,再看看现在柔弱委屈的戚秋,霍娉在风中凌乱。

  霍娉甚至开始深深的怀疑自己,难不成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不然,这人人前人后怎么还有两副面孔!

  有霍娉这样想法的显然不止一个。

  丫鬟扶着霍娉胳膊的手猛地收紧,目瞪口呆,连把霍娉捏疼了都不知道。

  戚秋哪里会管她们,再抬眼时,委屈还停留在眉间,微微抿嘴道:“张小姐,还请您于此事给我一个说法,长公主也在此处,你有什么委屈还是直接讲明白的好,正好让长公主来评评理。”

  这话倒是提醒了霍娉,对比戚秋,她更想收拾张颖婉,当即道:“对,这可是长公主的宴会上,你竟也敢胡作非为。长公主既然已被你请来,你便只管说你的委屈,我倒要长公主评评理,我和戚小姐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如此对我们!”

  张颖婉冷汗直下,终是乱了分寸,“我......”

  我了半天,张颖婉终于想到了什么,“方才在园子里,分明有人看到了你二人争吵,也看到了霍小姐把一封信甩给戚小姐。”

  张颖婉也露出了三分委屈,“我不知刚才霍小姐和戚小姐说了什么,可我终究是一番好意,两位小姐何苦这般咄咄逼人,把矛头指向我。”

  张颖婉状似无奈道:“几位夫人若是不信,可尽管派人去问。”

  霍娉顿时心中一紧。

  长公主又看向她和戚秋,“可确有此事?”

  霍娉着急的看着戚秋,希望她能找个说辞搪塞过去,却不想戚秋抬头看了看霍娉,眼神慌乱,抿了抿唇低下了头,“霍小姐......霍小姐并未有和我争吵,是在和我,在和我交谈罢了。”

  戚秋三分吞四分犹豫,脸上还带着怯怯,一看就知是受了欺负,不敢说实话。

  霍娉顿时瞪了眼睛,看着谢夫人和长公主投射过来的目光,冷汗也跟着下来了。

  霍娉几欲吐血,她们俩到底是谁该害怕谁!

  就戚秋把她半悬在湖面上威胁她要杀人灭口和这前后两幅面孔的做派,她回去至少要做五天的噩梦!

  霍娉在心里暗骂戚秋,她俩现在不是一个战线的吗,怎么戚秋连她都坑。转念又一想,在园子里的时候确实有不少人看见了此事,是瞒不过去的。

  现在她俩要是统一口径,咬死没有,反而中了张颖婉方才说的话。

  霍娉自己理亏,只能咬着牙说,“在园子里我和戚小姐是发生了一些误会,我是说了戚小姐两句,我向戚小姐道歉。”

  说完,霍娉对着戚秋福身一礼。

  戚秋往后退了一步,“哪有这么严重,霍小姐不必多礼。”

  见戚秋没承霍娉这个礼,霍夫人紧蹙的眉头,这才稍稍松开。

  “至于那封信。”戚秋掏出来递给长公主,“想来张姑娘说的是这封吧。这是霍小姐写给我的,让我等下来这座凉亭等她,她有话要问我,跟江公子毫无关系。”

  原来方才戚秋吩咐自己丫鬟的就是这件事,霍娉咬牙,戚秋分明是故意的!

  她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却不曾跟她说过,就是为了让她在众人面前对她福身道歉。

  霍娉又气又怕,又不免庆幸。

  幸好现在她们两个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然就是十个她,也不是戚秋的对手。

  见状,张颖婉终是急了,“戚小姐确实有向江公子递信,是霍小姐吩咐她去的,长公主可派人去询问江公子。”

  长公主眉头瞬间就蹙起来了。

  她可不愿将此事牵扯到自己儿子头上,但身旁两位夫人看着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张颖婉后,她刚想挥手派人去问,却不想远处江琛的小厮疾步走来。

  小厮走上前来,对着长公主回禀道:“殿下,公子和其他几位公子在院子里喝得有些醉了,奴才不知该怎么办,只好来请示殿下。”

  “喝醉了?”长公主顿时一愣,“赶紧让人去备几份醒酒汤。”

  长公主惦记着江琛,只能尽快处理了眼前事,赶紧询问小厮道:“今日你可曾见有人给琛儿送过什么信吗?”

  张颖婉手上紧紧攥着帕子,急切地看向小厮。

  小厮摇头恭敬地答道:“奴才一直跟在公子身后,不曾见有人前来递过什么信。”

  张颖婉顿时双肩一垮,只觉眼前一黑,知道自己再无辩解的余地。

  谢夫人一直将戚秋护在身后,沉默半晌,闻言也开了口,“秋儿进京不久,一直在府上呆着未曾出过府门,今日是头一遭。若说给江公子递信,她怕是人都不认识,张小姐此言也过于滑稽。”

  霍夫人也冷腔冷调道:“张小姐方才还说是戚小姐给江公子递信被小女看见,如今却又改了说辞变成小女让戚小姐去递信。”

  “你口口声声说,小女和戚小姐起了争执,若真如你所说,那小女又怎么会让跟自己起了争执的人去帮她递信,她脑子坏掉了不成!”

  霍夫人说的掷地有声。

  戚秋:“......”

  霍娉:“......”

  霍娉一张脸涨得通红,面对戚秋似有若无瞟过来的嘲笑目光,恼羞成怒,都要将手里的帕子给拧烂了。

  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如何能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长公主冷哼一声,看着张颖婉厌恶道:“你小小年纪,嘴里竟一句实话都没有。”

  霍夫人想的更远,戚家这个刚入京城,又是头一次在宴会上露面,跟张颖婉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她这一遭不过是冲着自己女儿来的。

  不然,若她真是为了她女儿好,听闻此事,前去禀告给她就是了,何苦把谢夫人和长公主一同请来。

  这分明是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情,故意下的圈套。

  霍夫人越想越气,看了长公主一眼幽幽开口道:“就算张小姐对谁心里不满,这也是在长公主的宴会上。天家恩赐,如此胡闹,这不是蔑视皇恩吗。”

  接下来的事,便不用戚秋再操心了。

  狗咬狗的现场,确实精彩。

  霍夫人和霍娉双管齐下,张颖婉连话都说不出来。

  等到晚间的时候,宴席散去,一道圣旨和一位教习嬷嬷就被送去了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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