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玩了一整个下午, 虽然有些累,但是吉祥表示很开心,在这里, 她高兴可以大笑, 开心可以蹦跶, 激动可以尖叫, 她觉得, 对于康骏王朝的姑娘们来说, 这个世界似乎就是所谓的天堂了。
等酒足饭饱后回到家属院时, 时间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
与等在客厅的爷爷奶奶问了好, 吉祥便急急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她要早早休息,哥哥说明天还要带她去看□□看升旗仪式呢。
回到房间,吉祥先在心里头叫了几声团子, 发现它居然还没回来。
她将已经凉的烤鸭腿放在了空掉的果盘里,后知后觉的有些担心起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出去找找的时候,就看见一团白色的圆球从窗户飞了进来。
吉祥伸手接住小家伙, 担心问:“怎么这么晚?出了什么事吗?”
团子没有回答,而是被一股好闻的香味吸引了注意力, 它却转动起小脑袋,然后成功找到了,放在果盘里的鸭腿。
顿时啥也顾不上了,饿了一天的团子一头就扎进鸭腿里, 用两只小爪子按着使劲啃了起来。
吉祥无语的跟着过来, 看它吃的辛苦, 便将鸭腿拿起来, 然后在团子催促声中, 一条条的撕下递到它嘴边喂它吃。
嘴上还不忘再次问:“怎么这么晚?”
团子觉得肚子没有那么饿了,才回答:“哎呀,意意,我今天可是干了大事了。”
接下来,团子便将今天听到的话,与自己将那对奸夫□□的头发烧掉的事情都吹嘘了一番,未了还抖着一只小黑爪,学着人类那般感慨:“我觉得吧,富贵这孩子幸亏不像他爸,他爸太笨了,这头顶都是碧绿碧绿的了,咋还没发现。”
吉祥无语的戳了戳它毛茸茸的身子,嗔道:“你懂的倒是不少,再说了,我之前听哥哥说,二伯父为了工作,常年都不在家。”
团子仰了仰小脑袋:“那是,我可是活了三百四十八岁的大妖怪,什么没见识过。”
至于小姑娘后面算是解释的话,团子表示没听到。
吉祥无语,她是真没见过它这么‘大’的妖怪,也懒得嘲笑它,三百多岁还没找到对象的悲哀事实,而是皱眉想着团子最后说的话:“你是说,本来那个白小荷只打算拖着,但是,因为现在头发被烧了,她觉得自己没有了美貌,二伯父会更想跟她离婚,所以,白小荷后来就决定跟那个叫王鹏的,一起对二伯父下狠手?”
听得这话,本来还嘚瑟的团子立马收了起了抖的飞起的小黑爪,绿豆大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小姑娘,一脸你说啥?我听不懂。
吉祥好笑:“我又没说你做的不对,只能说我们团子做的太对了,你太厉害了。”
“那必须的,我还留了几个小伙伴帮忙跟着了,有情况它们会来找我的。”没有被责备,团子立马飞到了吉祥的脑袋上,没骨头似的瘫软了下来,一副吃饱喝足的懒散样。
虽说,吉祥对于团子的能力有着很大的肯定,但这毕竟涉及到二伯父的安危,小姑娘一时陷入了纠结之中。
告诉哥哥的话,那么这个消息的来源呢?她要怎么解释?
但是不告诉哥哥,如果二伯父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肯定会后悔终生。
她...该怎么办?
“咚咚。”突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吉祥的思绪。
她赶紧跑过去开门,门一拉开,就有一股清新的皂角香袭来,吉祥仰头发现是哥哥。
少年快速的用毛巾擦拭头发,一边皱眉问:“怎么没去洗澡?是不是累了?还是晚上冻着了?”
说着,少年便伸手想要试试小姑娘额间的温度。
吉祥抬起两只小手拽住少年的大手:“没感冒,就是团子回来了,我跟它玩了一会儿。”
说完这话,小姑娘低下头,也没有松开少年的手,就这么紧紧的拽着。
哥哥的手相较于自己的,显得格外的大,差不多与自己的两只手加起来一般大了。
来到这个世界,尤其来到S市后,似乎不管去哪里,都是这个没有血缘的哥哥在照顾这自己,这一次也是,明明他那么在意的超市,开张在即,他却因为不放心自己,义无反顾的跟了过来。
这几个月,眼前的少年载着她上下学,教会她骑车,给她补习,甚至接送她频繁的往返老师家,几乎将她当成了他的责任,明明他也才18岁。
或许一开始还有些不耐烦的抗拒,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眼前这个少年面对自己时,越来越柔和,到如今几乎是有求必应。
吉祥经常会想,或许亲兄妹也不一定能做到这般吧。
而她...明明知道哥哥的爸爸有危险,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隐瞒着。
是不是...很坏?
“怎么了?真的累了?要不明天早上不去看升旗了?”付圭见小姑娘情绪低落,有些担心。
少年的声音很好听,有着年轻人独有的清朗,声线不算低,却压不住里面快要溢出来的关心。
本就在天人交战,被哥哥这么温柔的珍视,吉祥咬了咬她,再次抬头看向少年:“哥哥。”
“嗯?怎么了?”付圭微微弯下腰,轻声询问。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但是你别问我从哪里得到消息的行不行?”
付圭挑眉,见小姑娘又埋下脑袋,紧张到使劲的捏着自己的手,少年无奈笑:“行!”
不行估计自己这只手都要被小丫头给揑坏了。
吉祥没注意到哥哥有些宠溺的语气,只埋着头,然后快速的将团子告诉她的事情转述了一遍。
等说完后,少年的确没有问她这消息的来源,但是半天下来的好心情也没有了。
半晌,少年似乎才消化了小姑娘话语间带给他的冲击,付圭一时竟然不知道担心父亲的安危多一些,还是可笑自己与父亲多一些,因为这样的一个烂人,却将他们搞到这般地步。
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阴暗的想法,想着父亲在知道那个致使他们父子决裂的孩子,那个他曾经满心期待的孩子,不是他的骨血,他会不会后悔。
...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哥哥...”少年一直没说话,吉祥有些担心的抬头。
走廊上的灯没有开,两人之间唯一的光亮都来之屋内,吉祥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少年已经半隐在了黑暗中,神情显得格外的萧瑟,仿似这一瞬间,眼前的少年,游离了这个喧嚣的世界,只余满身的寂寥...
吉祥心口一紧,行动快过大脑,一把扑进少年的怀里,死死的抱着他的腰。
付圭不防小姑娘这一出,被扑的往后踉跄了下,也驱散了他眼底逐渐升起的阴霾,少年稳住身形后问:“怎么了?”
吉祥声音闷闷:“不怎么了,就想抱抱。”
少年好笑的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顶:“你是小朋友吗?”
吉祥耍赖,嘟嘟囔囔:“我本来就是小朋友,我才14岁。”
“那行吧,周岁14岁的意意小朋友,哥哥这会儿要去找爷爷奶奶谈点事情,你要不要一起?”付圭拿这丫头没办法,臭丫头太会撒娇了。
听得这话,吉祥退出哥哥满是皂角香味的怀抱,仰头打量他,发现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刚才那种叫她心慌的寂寥后,才弯了弯杏眸,乖巧摇头:“我就不去了,我要去洗澡,明天早上不是去看升旗吗?”
“行吧,那明天早上可不许赖床。”付圭也不勉强她,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转身便离开了。
只是刚走出两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回身笑的意味深长:“团子的侦查能力不错。”
快要飞到吉祥脑袋上的团子,闻言整个鸟一僵,然后三百多年的大妖,也避免不了爪下失足,吧唧一下摔在了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付圭瞳孔猛的一缩,他本来只是有一些不切实际的猜想,毕竟团子太过聪明了。
却怎么也没想到,天马行空的随便逗一逗,会真的让妖怪现出原形啊...是妖怪吧?
这般想着,少年又回身,蹲下身子,伸手拎起团子翘着的小黑爪,放置眼前,想要好好的观察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却不想,才将这一小坨提溜到眼前,吉祥便扑过来,一把将团子抢了过去,然后在少年没有反应过来时,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付圭...
啾啾啾啾:“完蛋了,完蛋了,暴露了,都怪你!”团子整个都炸毛了,在屋里飞快的窜来窜去,显然已经进入癫狂的状态。
吉祥肉眼只能勉强捕捉到团子的一点点白色的影子,闻言下意识的回嘴:“是你自己暴露的,要不是你突然掉下去,哥哥怎么会知道。”
团子一僵...好...好像真的是它呀。
啾啾:“意意,怎么办啊?富贵不会烧了我吧?”团子吧唧一下扑到小姑娘的脸上,两只小爪子死死的扒着吉祥的衣领,用那毛茸茸的脑袋撞着她的下巴,整只妖害怕极了。
倒是吉祥,这会儿已经缓和了过来,她伸手捧着泪意汪汪的团子,想要嘲笑它两句,这还大妖呢,可笑死人了。
不过看它整个毛茸茸炸毛的都大了一圈,到底没好意思说出打击鸟的话,安抚的顺了顺它的毛:“没事的,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他人可好了。”
团子控诉:“他只对你好。”
吉祥一噎,不知道为什么耳根就有些红:“你跟我是契约的,我们就是一个人嘛,再说了,我会护着你啊,而且,团子可是大妖怪,怕他一个人类做什么。”
团子绿豆眼眼泪汪汪...它除了会喷点火星子,再飞的快一点,没有别的能力啊...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有没有。
而门外的付圭也不比屋内的一人一鸟好多少,他站在门口好半晌,才决定先去解决糟心父亲的事情,
至于团子,目前对小丫头应该没什么害处,不过这种未知数,他还是要想办法弄清楚才行。
思及此,少年再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转身往爷爷奶奶的房间而去。
只是,这次,许是因为被小姑娘的安慰暖到了,也或许是被团子能听懂人话这种事情给惊到了,少年的身上再也没有了之前孤寂的游离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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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伯父后续的事情,吉祥没有追问。
但是,以防万一,她还是让团子时不时的出去,帮忙监督。
而她,也迎来了她最期待的展览环节。
颁奖那天,她并没有看到前四十名的作品,甚至自己的那副玉兰喜鹊图都没能看到。
今天总算有机会一饱眼福,所以早早的就出现在了展览现场。
一同陪伴的,自然少不了付圭,不过叫她意外的是,许是今天是星期天,不止小姑付曼来了,连小姑夫与他们两人的儿子也来过来了。
小姑夫与吉祥想的不太一样,长得不是特别帅,至少与爸爸没有办法比,但是气质很好,个子也高,看着很温和儒雅,年纪大约有四十岁了。
见面的时候,还特地给吉祥准备了见面礼,是一支她叫不出牌子的钢笔,看着很精致。
吉祥也小大人的,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才十岁的弟弟,逗笑了众人...
在与师傅碰面之前,吉祥小小声的偷问哥哥:“小姑夫是做什么的?”
付圭也学着小姑娘的样子,轻声回:“小姑夫是外交官。”
小姑娘有些懵,她的脑子里似乎还没有这个词,应该说大部分的老百姓都不是很懂外交官具体是做什么的。
“简单来说,外交官就是代表我们国家与其他国家进行双边或多边谈判的①,小姑夫精通十个国家的语言。”少年简单明了的科普了下。
听到前面一句,吉祥只觉得很厉害,但是具体怎么个厉害法,她也说不清楚,但是当小哥说出小姑夫精通十个国家的语言后,小姑娘顿时肃然起敬。
看向姑父的眼神都快变成了星星,这哪里是不帅啊?是帅呆了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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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展览的地方,是在美术馆。
走进去一看,相较于之前颁奖礼时环境的简朴,这里普一进去,扑面而来的便满满的高雅。
人流量依旧很多,吉祥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民众进来,是需要购票的,也更是这时候,她才稀里糊涂的知晓,其实画展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而今天下午三点,便开始了最后的成交。
得知这些后,迟来的紧张感突袭,小姑娘靠近少年身边,纠结问:“万一没人买我的画,怎么办?那不是很尴尬?”
付圭对于小姑娘的画却是信心满满的,他保证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肯定有人买。”
吉祥诧异:“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啊?”
付圭肯定点头:“别担心这些没有必要的事情,难得有机会来这样好的展厅,咱们好好欣赏吧。”
吉祥还是担心,但是看少年兴致满满的样子,到底也不好扫了他的好心情,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将视线投入到墙上的画作中。
美术馆非常的大,能挂在这里的画,都是全国优秀的代表,所以,渐渐的,她真的就全心投入到了这些画作之中,沉醉不已。
甚至到吃中饭的时候,也是急急的吃完,然后又开始痴迷的沉入艺术的海洋。
人大约都是这样,遇到喜欢的东西,就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她甚至还有很多优秀的作品来不及看仔细,时间就到了最重要的关头,最后的卖画环节。
吉祥两世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除了僵坐着,实在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反应。
也在这个时候,她才知道,画作并不是现场拍卖,而是在展览的三天内,每一副画下面都有一个很小的,类似于信箱的小盒子。
那小铁盒只留有很小的缝隙,可以将一张小小的卡片塞进去的缝隙,那卡片是美术馆统一发放的,上面可以登记买家的信息,与购买画作的金额,
待最后一天,也就是此时此刻,由司仪现场公布,谁出的价格最高,谁就能买到,其实也是一种竞拍的方式吧。
办法的确简单粗暴,却也将很多参与的人架在火上炙烤。
此时台上已经开始揭开弟二十九名的盒子了,里面只有一张卡片,成交价是五千元。
看着其实金额不小,是很多老百姓将近两年的工资。
但也要看概率的,从四十名倒叙来到二十九名,拢共就卖出了三幅,这样小的成交率,别说那些没有卖出画的画家了,就连第二名的吉祥都控制不住的开始手心冒汗。
“别担心,哥哥也投票了。”付圭拿出帕子帮小丫头擦拭手心里的汗,直接撂出底牌。
吉祥一懵,嚯的侧头,张口结舌般问:“什...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他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不对...她有些哭笑不得,这人不会是趁她上厕所的时候投票的吧?
“你投票干什么啊?哥哥想要我的画,哪里用的着花钱买?我给你画就是了。”吉祥猜测哥哥可能是担心她伤自尊,但是真没有必要啊,这跟她自己买自己的画有什么差别。
付圭轻笑,又捏了捏小丫头的脸颊:“我想奶奶跟小姑应该也投票了,你是家人,再说了,咱们意意的画,的确很棒啊,哥哥每次看到,都会觉得心里很平和,我的确是喜欢的,所以我为什么不能买?”
当然,少年没有说的是,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小丫头第一次崭露头角,他不仅仅是单纯的喜欢,更重要的是,想要炒作小姑娘画作的价值。
艺术领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卖的好的,并不一定是画技最强的,多的是一辈子怀才不遇的天才。
真的就是他的能力差吗?不见得,就比如典型的*高,身前穷困潦倒,死后画作却举世闻名。
所以很多人,缺少的只是一个机遇,而他今天的作为,就是要将这个机遇放大,15岁的画家,第一幅作品就以高价售出,这定然会引起轰动。
这世上,真正懂画的资本其实很少,更多的是附庸风雅,人都有从众心理,下意识的会觉得,有人争抢的,就是好的,付圭抓住的就是这一点。
至于旁人的批判,付圭并不担心,因为他这番操作的前提是,他家小姑娘已然足够优秀,她经得起任何人的挑剔。
当然,这些都是商人的倾轧,就没有必要告诉小姑娘了,他家小姑娘,只要保持一个单纯干净的心,开开心心的画着她最喜欢的画就好。
要不是见小丫头太过紧张,快要将自己给绷坏了,他甚至不会与她说,自己参加竞买的事情。
不过,显然他的坦白是有用的,小姑娘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尤其到前二十名时,参与争抢的人越来越多。让她对于自己也用了更大的信心。
时间过的比吉祥以为的要快很多,许是全幅心神都挂在舞台上方,在她还有些恍惚的时候,舞台已经开始介绍起她的作品。
这一刻,吉祥无意识的坐直了身体,小手也不自觉的揪紧了少年的大手。
其实他们离舞台挺远的,哪怕她伸长了脖子,也看的模模糊糊,坐在前面的基本都是买家,这些人,都是被美术馆特邀过来的,有名气的,喜好收藏画作的商人居多。
在开箱子之前,司仪按照流程,先夸赞了一大段的溢美之词,几乎快要将吉祥小姑娘夸奖的天上有地下无,最后还着重点名了,她是米庆大师的关门弟子,未来可期云云...
这么一番长篇大论的赞美下来,叫本就容易害羞的小姑娘,整个人头顶都快要冒烟了。
好在这样的情绪没有维持多久,上面的司仪已经打开的小箱子,然后从里面倒出了一小摞卡片。
吉祥心绪瞬间一松,觉得比自己预想的要好很多。
的确是的,就连司仪也有些吃惊,他在工作人员的帮忙下,花费了些时间才将里面出价最高的一张卡片翻了出来。
司仪拿着话筒笑着说了一些逗趣的段子,直到逗得全场的人笑的开怀,放松下来时,才报出了最高的价格:“...我们天才小画家,荣获清美展全国第二名的吉祥同学,这幅玉兰喜鹊图,最终的价格是三万八千元,也是目前的最高价格...恭喜我们的吉祥同学,恭喜来自S市的冯女士,有请二位上台!”
付圭...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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