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村祠宗法

        抓了个人？

        姜晚一头雾水。

        还没到祠堂，远远地就能听见有人在叫嚷：“你们这是非法监禁！”

        “穷山恶水出刁民！我要报警，我要告你们！”

        “山土匪！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法律了？！”

        负责看管的村民抱着一把锄头蹲在祠堂前，见众人走近，连忙把门打开。

        突然明亮的光线让里头的男人不适应地眯起眼睛，姜晚问村长：“他是谁？”

        村长：“前几天你爸和你大哥来找过我……”

        蒋方良和蒋骄一听，就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人在新村弄什么采访，要乡亲们骂你，骂一句一百块钱。”

        蒋桀差点喷出来，犯罪的成本这么低的吗？！

        姜晚也终于慢半拍地搞清了情况，她第一反应居然是：“真爬上山来了？爬了十几个小时？”

        被绑住的男人一听，差点哭出来：“爬得腿都要断了啊……”哭诉到一半，他突然反应过来，这可是姜晚啊！

        如果现在是在法庭上，他们一个是加害人，一个是被害人啊！

        紧接着他又认出了蒋方良、蒋骄……蒋家人全都在，后面人高马大的保镖一字排开，男人哆嗦起来：“我错了我错了！我什么都招！”

        姜晚回过头和家人们对视一眼，他们还没干什么呢，怎么就把人吓着了？

        审讯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蒋廉在男人面前蹲下，“名字，年龄，身份证号，居住地，说。”

        男人乖乖说了。

        “职业？”

        “黑子。”

        “什么？”姜晚头一次听说，好奇地从蒋廉身后探出头。

        “职业黑的。”男人深深埋着头。

        “抬起头来，犯法的时候不觉得羞愧，这会儿羞愧什么。”蒋廉不留情地说，“具体做什么，怎么黑？收了谁的钱黑来姜晚？”

        “就是一个职业黑的群里接的活，三十万。第一个接单的不是我，是群里的另一个，他前几天被抓进去了——”

        蒋廉露出一个营业的假笑：“还是我派人抓的。”

        男人害怕蒋廉，“我不知道雇主是谁，加了微信，只在微信上聊过。”

        蒋廉找出男人的手机，解锁后在微信里翻查起来，果然有好几个职业黑的群，还有一个群专门黑姜晚。

        姜晚大开眼界。

        群里好多她的丑照，她皱皱脸，不太开心地用手挡住手机：“三哥别看了，不好看，我好丑。”

        蒋廉立刻关掉群，“好，三哥不看，晚晚一点儿都不丑，怎么样都好看。”

        姜晚还是郁闷，转头问村长是怎么抓到这个人的。

        村长：“姜二娃你有印象不？”

        姜晚在记忆里搜了搜，摇摇头。

        “他表嫂是芫桂儿，芫桂儿你知道吧？”

        “知道，给我和婆婆纳过鞋垫的，针线活很好。”姜晚在人群后面看到了芫桂婶子。

        芫桂婶羞愧得抬不起头来，村长一点儿情面不留，直白道：“姜二娃收了钱给人办事，叫芫桂儿对着这个男人骂你，芫桂儿赚了一千块，又叫村里其他人一起赚，后来知道姜二娃收了人家十万块，知道事情严重了，就跟我坦白了。”

        村祠堂的桌上放着一摞红色钞票，加起来大概有三千块钱。

        “钱都在那了。”村长疲惫地咂了咂嘴，突然抬高声音：“你们几个还不过来认错？！”

        芫桂婶连同其他五个妇人，扭扭捏捏地从人群里走出来，脸臊得通红，“晚娃儿，对不住，是婶子们被钱迷了眼……”

        说着，她忍不住哭起来，是悔的，也是羞的。

        姜晚沉默了两秒，凝声道：“族有族法，既然都把祠堂打开了，那今天就当着老祖宗的面把这件事弄清楚吧。”

        村民们看向村长，村长心头微沉，点了点头。

        气氛沉重又严肃，村民们轻手轻脚地把祠堂门窗全都打开，又把没过来的村民通通叫来。

        很快祠堂里就摆好了一圈椅子，姜晚和老村长坐在上首、芫桂婶六人跪在地上，其他村民都神情凝重，压低了声音对芫桂婶等人指指点点。

        “请宗法——”

        一尊手臂高的石鹿雕像被恭敬地请出来，迷迷糊糊的蒋家人和两位老教授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这是在做什么。

        “姜二娃不在，芫桂儿，你仔仔细细的、把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村长口气严厉。

        “是，那天二娃回村，说有赚钱的活，问我干不干……”芫桂婶哭着开始诉说。

        蒋桀除了演戏，没看过这种跪人的阵仗，这一刻，他才深刻地意识到邙谷村即使通了电、有电话，但它依旧是封闭的、封建的。

        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这些人跪的是他的妹妹。

        或者说，姜晚如此理所当然地接受别人的下跪，给他的三观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晚……”

        蒋骄拉住他，“嘘，你想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不能这样，她们也还了钱了，这事不如就……”

        “不如就算了？”蒋骄挑起眉，眼神凌厉地看着弟弟：“你同情她们，想过她们颠倒黑白、晚晚被网暴时的感受吗？”

        “我不是同情她们……”蒋桀急忙解释。

        “都安静。”蒋方良低声呵斥他们。

        “晚晚不是那样的孩子，我们先看着吧。”白素怡柔声道，“而且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规矩，小桀，要尊重邙谷村解决事情的方法。”

        姜晚听力敏锐，把他们的话都听进去了，她在心里苦笑，但审判还是必须得进行才行。

        祠堂外，谁都没有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没人料到姜二娃跑了还敢回来，甚至大胆地举起手机偷偷直播。

        【我们说了真话，姜晚急了，蒋家人现在都在我们村子里要捂嘴。我表嫂就是说了真话的人，现在却跪在那里……村长收了蒋家的钱，也不知道祠堂里的列祖列宗看到这一幕，会不会心寒。】

        姜二娃写下这么一段文字，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

        距离儿童节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姜晚的热度渐渐减退，但“姜晚”的tag依旧是流量利器。

        加上有人帮姜二娃推波助澜，直播的观看人数很快就突破了十万。

        【这啥？姜晚在哪呢】

        【好卡好糊，up能不能别手抖啊】

        【根本听不到，不能近一点吗，这什么偷拍角度】

        姜二娃心急地往前爬了几步，伸长了胳膊。

        【卧槽，真是姜晚，还有蒋家人！还有杨教授和胡教授？】

        【这是在干嘛？那些女人为什么跪着？】

        【不懂就问，蒋家是要复辟吗？】

        【这都什么封建残余啊】

        【她们真的在跪姜晚？不能接受，脱粉了】

        【恶心】

        稍后，【姜晚恶心】空降热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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