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洪冠最后还是确定去程亦然的家中走一趟，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句实话，这个哥们真有这样的机会，他也感觉是可以高兴的事情。

    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当他来到程亦然租住的地方的时候，却被这里的房东告之，程亦然已经搬走了。

    不仅仅是搬走了，并且还还清了之前欠下来的租金。

    “啧！走的时候叼得跟什么似的，也不怕走路摔倒。”

    ……

    ……

    就像是所有电视剧节目里面，某些情节都必须会以画面快进般的速度跳跃播放般……程亦然就有种自己就经历着这种模式的感觉。

    飞云娱乐的形象顾问就把他抓起来了一整天，从发型到衣着，甚至还做了全套的SPA，愣是把他弄得在镜子面前也看不出来这个就是他自己。

    “果然，斜刘海能够拯救世界吗？”

    但看着焕然一新的自己，程亦然自然也没有说任何一个不字……甚至，接下来的一些必须上的诸如仪态课啊，谈吐课啊之类的，他也没有感觉讨厌。

    唯一会讨厌的，大概就是这个形象顾问的手，总喜欢往他的胸膛摸来吧。

    而现在，他正在上另外的课程——唱歌技巧。

    程亦然的唱歌是野路子，自己琢磨出来的，自然比不上那些有专人培训的选手，更加别说和学院派的那种比较。

    “共鸣，一定要找到眉心共鸣的地方。你的声线一直都不稳，也就是气息不稳。这个是要多练的！流行歌说难不难，但说容易也不容易，得用心！”

    教导唱歌的老师，既然拿了飞云娱乐的工资，也知道这个新人是重点培养的对象，自然不会马虎。

    程亦然目前是享受着一对一的教导……不同同期的另外几个，都是在同一个老师的指导下，用另外一个练歌房间。

    唱歌是衡量一个歌手的最重要的标志，程亦然自然不敢在这个环节上马虎什么——尽管他知道，只要能够拿着那把吉他，他就拥有让人所有人都震撼的资本。

    但是……谁不愿意让自己更加厉害一些？

    练歌房外，李子峰和作为形象顾问的这位就在悄悄地盯着……人是李子峰挖出来的，他当然是得非常上心才行。

    未来程亦然若是能大红大紫，他可以不会放过经纪人这个位置，“嗯，Lucy，你真有一套，这人啊，被你收拾了几下之后，完全就不同样子了！”

    拥有女性英文名的汉子没毛病，所以Lucy此时便得意地笑道：“只要不是七两金那样的，我都能拯救！”

    “那……七两金那样的，就真没法救了吗？”李子峰很是好奇地多问了一句。

    “能啊！”Lucy耸耸肩道：“去韩国啊，别说七两金，毁容了也能拯救！”

    李子峰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谁啊？”

    “啊，是这样的，李监制，这边有个人来找程先生。”电话里头的前台小姐礼貌地说道。

    “哦……是谁？”

    李子峰好奇问道……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他可不打算让人打扰程亦然的练习。毕竟公司是打算尽快推出程亦然这个新人，接下来已经开始拟定他的首场秀的日子了。

    “哦，这位先生姓洪，他说是程先生的朋友，他们一起组过乐队的，是好朋友。”

    李子峰一愣……他那晚上在夜总会，确实有印象程亦然一开始不是一个人出来。还有另外一个长什么样子他倒是没怎么在意。

    反正那天晚上的重点是在最后。

    “哦……这样。”李子峰想了想，“这样吧，你安排一下，让他到会客室，我先见见他。”

    李子峰才关了电话，Lucy便好奇问道：“有事吗？”

    李子峰想着事情，随口道：“嗯……我去一下。我看看我是不是没捡到什么落网之鱼。”

    “什么跟什么啊？”

    “再说，再说。”

    李子峰走得飞快。

    ……

    洪冠有些拘谨地坐着……在李子峰看来，这和程亦然的条件也就差不多——指的是外形上的条件。

    “洪先生是吗？你好，我是飞云娱乐的监制，免贵姓李。”李子峰坐了下来——在洪冠的对面。

    “李先生，你好你好。”

    “洪先生，听说你是要找亦然对吗？”李子峰直接道。

    “嗯，对，没错。”洪冠点着头，“他最近都没怎么露面，我有些担心他。哦，对了，我是在杂志上看到了他的消息，才找到这里来的。”

    李子峰笑了笑道：“亦然这段时间都忙着训练，封闭式的。我们这边想要让他专心一点，所以就做了一些硬性的要求，你也别见怪。”

    洪冠恍然道：“这样啊……也对，也对。大公司，都这样……那么，亦然今天也在这里吗？”

    “哦，他在的。”李子峰点点头道：“他在跟老师学唱歌，还没下课。洪先生你看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转达，省得浪费你的时间。”

    “这……其实也没什么话。”洪冠摇了摇头道：“你就告诉他我找过他，让他有时间了就找我，或者打个电话也行。”

    说着，洪冠便连忙地站起身来，“那个，李先生，没什么事情，我也不打搅你了。”

    李子峰却冷不丁地道：“洪先生，听说你之前都是和亦然一起组的乐队，对吧？”

    洪冠尴尬地笑了笑道：“其实就我们几个哥们聚在一起玩的，当不得真。”

    李子峰忽然笑了笑道：“洪先生，你介意唱点什么，让我听一听吗？”

    “什么？”洪冠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李子峰会提出这种要求。

    李子峰笑道：“就唱几句，不会阻你太多的时间……我想，洪先生你应该不会拒绝我的吧？”

    “这……”洪冠显出了一脸犹豫的神情。

    他到底要不要……去试试？

    ……

    ……

    洪冠就没有用过这种高级的录音棚，这里的所有设备对他来说，哪怕弄坏了其中一样，恐怕都得偿还好久的时间。

    至于玻璃前面站着的李子峰，还有坐着的一位调音师，更是给了他莫大的压力。

    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就算做了那种放弃音乐梦的决定，可是当这样一个机会到来的时候，洪冠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冲动。

    说起来……有这样的机会，不是试一试，都是傻子吧？

    但有点让洪冠哭笑不得是……他没几天之前，才把自己的贝斯给送了出去，而且——还是送给了卖鱼蛋的街边小贩。

    命运这东西还真是喜欢抓弄人啊！

    洪冠深呼吸了一口气。从前的乐队里面，他是主贝斯手，但吉他的功底还是有的。

    “我……”洪冠又深呼吸了一口气，双手放在了音弦上，“我开始了！”

    只见对方房间的李子峰点了点头，洪冠便开始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地开口唱着他这些年驻唱的时候最常唱也是最熟练的其中一首。

    他不知道对面听着的李子峰和调音师有什么感受了，反正唱着唱着，他就进入了状态。

    也就顾不了这么多了。

    ……

    “不一样啊，完全不一样啊……”

    调音师一边弄着调音台上的工具，“唱功也就一般吧？普通人好点的水平……李子峰，你这次找的这个，不行啊？你说他和程亦然是同一个乐队的？怎么感觉，一个天一个地啊？”

    李子峰倒也是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太大的失望，“我就看看嘛，没准又能找到一个好苗子呢？不过找不着也无所谓，让我碰到一个有程亦然也就大大超预期了。”

    “好吧。”调音师耸耸肩：“那我喊停止了？”

    李子峰却摇摇头道：“让人家唱完嘛，反正都开始了。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吃相也别这么难看。”

    “虚伪！”

    “你大爷！”

    ……

    ……

    有消息的话，我们会尽快通知你的，洪先生……对了，你来过的事，我们也会给亦然转达的，你放心好了。

    大概就是这种客套的用词。

    洪冠最终没有见到程亦然，然后有些难堪地离开了飞云娱乐，走在大街上，一切如此的陌生。

    他和程亦然，仿佛一下子做了陌路人。

    但他猛地深呼吸了一口气，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庞，准备去上班了——因为找到了一份还算稳定的工作。

    最重要的是，老板人好，还帮忙买了医保，妻子生产，有了报销，负担自然就轻松了不少。

    洪冠笑了笑，忽然伸手向天，中指和无名字和拇指合拢着，这一辈子的摇滚梦，到此结束。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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