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令方明远原本不错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阴影，V2500涡扇发动机的采购价格没有得到实质性的压缩，这使得MD90飞机的造价并没有如事先所想的那样，有一个切实的降低。这也意味着秦西航空制造集团最近制造的MD90飞机，仍然要处于亏损中，虽然说亏损额外与当初秦西航空制造集团刚刚建立的时候相比起来，已经降低了很多，但是亏损就是亏损!

        这也令他意识到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就是这样的结果！即便是国际航空发动机公司店大欺客，秦西航空制造集团也只能忍着。不过，这件事倒是也带来了一个好处，对于MD90转用通用电气飞机发动机公司的发动机一事，在秦西航空制造集团还有着不小的反对声音，这一下子，全然无声了。

        “你也不用这样，这样的事情，我们都已经是司空见惯了，谁让咱们在这一领域里根本就没有话语权。”国清山苦笑道。可以说从建国之初开始，华夏在航空产业上，就一直是这样磕磕绊绊麻烦不断的，不知道有多少项目在国内投入巨资之后，又因为外方的撕毁合同，而不得不黯然下马。不仅仅是民用客机发动机这样，军用战机发动机上，更是重重被卡脖子。像这种产品始终维持高价出售的事情，在老一辈航空人那里，听得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国家要振兴国产飞机产业，却不给予足够的支持，这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方明远一脸不满地道，“发动机是飞机的核心，什么时候，国内才能够有拿得出手的国产航空发动机，秦西航空制造集团，也不用再受制于人了！”

        国清山无奈地一摊手道：“如今国内的科研力量都集中在研发军用航空发动机上，民用客机的发动机，连立项都没有。你问我，我又问谁去？”

        “但是MD90的后继研发，甚至于说日后新型号客机的研发，没有核心发动机，终究是要受制于人！”方明远叹了一口气道。

        “岂止是日后的民用客机，如今我们的军机研发，不一样是受制于俄罗斯。”国清山完全能够理解方明远的心情，这种总是被人卡着脖子的感觉，真的是很不舒服。尤其是像方明远这样，原本在自己的领域中展翅高飞，无人能够阻拦的天之骄子，这种感觉就更为糟糕。但是对于国家来说，军用发动机的研发，肯定是要高于民用发动机的研发，在短时期内，国家无暇在民用客机发动机上进行大投入研发，也是一种无奈之举。

        “通用电气飞机发动机公司真的同意帮助秦西航空制造集团改用MD90发动机了？”国清山道。

        “还在继续谈判中，要价虽然并不算很高，但是通用电气飞机发动机公司希望MD90日后要全部使用它的发动机。而秦西航空制造集团倾向于两种发动机都保留，由客户选择。”方明远道。

        国清山微微地点了点头，秦西航空制造集团的这种想法可以理解，毕竟多一种选择就多一张底牌，否则的话，受制于国际航空发动机公司和受制于通用电气飞机发动机公司有什么本质的区别？美国佬就不会撕毁合同吗？而且这在国际上，也算是惯例。无论是波音公司还是空中客车公司，旗下机型所用的发动机，都是多公司采购。店大欺客，客大欺店，自古以来就是如此。只不过，以往国内的这些公司都没有这一份底气与对方叫板，而秦西航空制造集团虽然在航空业中属于小辈，但是有方家在其他产业中的地位相衫，还有雄厚的资金做后盾，这些海外的公司，才会给予几分正视。

        “有几分把握？”国清山又道。秦西航空制造集团如今已经成为了国产飞机的一面旗帜，也是他一手促成的政绩，自然是希望它能够长久地发展下去。

        “百分百不敢说，但是我想七成的把握还是有的。”方明远一笑道，“最多也不过是设计费用贵一些而已。通用电气飞机发动机公司还是很高兴能够给自己的同行下一些绊子的。”国际上三大发动机公司之间，可以说是合作与竞争并存，但是竞争仍然会是占据了主导。

        国清山长吁了一口气，七成把握，这已经是很好的一个结果了。而且他也清楚，方明远不是那种喜欢夸夸其谈之辈，他说有七成把握，那么实际情况只会更好。如果说MD90能够顺利地使用上通用电气飞机发动机公司的发动机，无疑又是一项大政绩。

        “我听说，九龙航空公司和通用电气金融航空服务公司合作了？”国清山道。

        “嗯，不给通用电气一些甜头，他们怎么会积极。”方明远道，“多个采购渠道，也没有什么坏事，而且有个什么突发事件，需要快速扩大机队的话，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九龙航空公司目前还有多少空中客车和波音的订单没履行？”国清山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二零零一年，九龙航空公司成立时，空中客车公司和波音公司的高层皆亲自前去祝贺，这使得国清山得知，方明远当初不但从空中客车公司和波音公司各订购了六架大中型飞机，还下了总架数高达五十架的订单。而到了现在，九龙航空公司接收的新飞机也有二十四五架，已经形成了一支足有三十六七架客机的机队。

        方明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半晌，在国清山脸色微变时才道：“在今后的三四年里，如果说一切正常的话，还会再接收四十架左右吧。”在九龙航空公司正式运营之后，他又向两大飞机制造公司追加了十五架客机的订单。

        “四十架！”国清山吓了一跳道，“怎么这么多？”

        方明远笑了笑，多吗？其实如果说不是太碍眼，他还打算再多订几架呢。钱对于方明远来说并不是多大的问题，有海湾第二银行和两位王子殿下做保，贷款对于他来说，完全没有压力。但是那样肯定会招来很多有心人的格外关注。而且空中客车公司和波音公司也要心生疑虑了。毕竟这个架数对于九龙航空公司来说，实在是有些太多，就是打算快速发展，也不可能达到这个速度。

        而且，两大公司也不是傻瓜，占便宜可以，毕竟在那个时期，由于美国“六二八恐怖袭击事件”使得全球航空运输业陷入了低谷，两大公司面临着诸多订单被取消，飞机滞销的困境，但是到了现在，世界航空运输业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复苏，自己日后的很多发展还需要倚仗两大公司，事情不能够做绝了。

        国清山迟疑了片刻道：“明远啊，九龙航空公司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从一无所有发展到拥有三十六七架大中型客机机队的局面，发展地堪称神速。但是俗话说万丈高楼平地起，这地基最为重要！机队再迅速扩大，你的乘务人员和航班班次跟得上吗？”

        方明远笑了起来“您有什么话直说好了，是不是国内哪家航空公司想要扩大机队了？”国内的航空市场发展地十分快速，对于飞机的需要也是十分地旺盛。但是这飞机总是要一架架地制造，不可能凭空地变出来。而空中客车公司和波音公司在“六二八恐怖袭击事件”之后，都曾经大规模的减员，放缓了飞机的制造速度，要重新恢复巅峰时期的产能，也不是一时片刻就能够做到的。所以，即便是向两大公司下了订单，也常常要等相当长的时间才能够得到飞机。虽然说这期间可以向通用电气金融航空服务公司这类飞机租赁公司租赁飞机飞行，但是一来，全球航空运输业都在逐步地复苏，对于飞机的需求日渐增长，租赁费也是水涨船高。二来，租赁飞机这一做法的优劣，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所以有些航空公司就更喜欢自己采购飞机。

        国清山老脸微红，也暗出了一口气，方明远自己捅破了这一层纸，总比避而不谈要好，别看他是堂堂华夏航空航天工业集团公司的书记，他也不能强按着方明远的头，要他和自己谈这个问题。

        “华夏国航，希望九龙航空公司能够将波音公司的747飞机近两年内的订单转让。他们愿意在市场价的基础上提高百分之五。”国清山道，“当然了，要是九龙航空公司愿意将机队中的波音747飞机转让，国航愿意提高百分之七。”九龙航空公司机队中的飞机，最早投入运营的也在二零零一年的十月中旬，到现在也不过是运营了二年多一点，可以说仍然正处于飞机性能最佳的阶段。

        方明远沉吟不语，国清山也只能是静候着他的回音。

        “看在您的面子上，也是为了大家日后更好的合作，可以。”方明远展颜笑道，“不过，我也有条件。”

        国清山大喜，只要方明远愿意谈就好，就怕方明远毫不迟疑地拒绝。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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