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是农历腊月廿八回到四合院的，她现在轻微的偏瘫，半边身子没知觉。胖子请人帮忙做了一个轮椅，她是坐在轮椅中，由秦淮茹和槐花推着回家的。

　　她出院的时候，邻居们都在院子里看热闹。

　　贾张氏心情低落，她担心胖子和秦淮茹会嫌弃她，也怕拖累孙子和孙媳妇。更怕四合院的邻居们笑话她，以前大院里无论遇到个什么事，就数她跳得欢，现在，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关键儿子早就去世，媳妇又嫁了人。这谁知道会是什么待遇呢？

　　邻居们见贾张氏坐在轮椅上进入大院，纷纷围上来，都说命大。

　　若是一个人悄悄在屋子里发病了，谁都不知道，那估计发现的时候，早就呜呼了。

　　而她刚好在公众场合发病，因为是婚礼现场，车也多，送去医院抢救及时。不仅捡回一条命，现在头脑清醒，语言功能等一切正常。

　　秦淮茹笑着回应邻居们：“是啊，我婆婆吃了这么多年苦，这次是上天垂怜。谢谢大家关心啊！”

　　说完，又低头和贾张氏小声嘀咕两句，然后对着众邻居们说道：“医生说了，我婆婆这种情况，只要加强锻炼，康复的机率很大。”

　　前院刘婶的婆婆问：“淮茹啊，那你以后还能上班吗？”

　　因为于莉的餐馆放假了，所以，三大妈在家，也跟着在看热闹。就跟了一句：“是啊，老嫂子这样，肯定得有专人照顾啊！”

　　棒梗和媳妇也去医院接贾张氏，见大家这么问，他怕影响奶奶心情，便笑着回道：“谢谢刘奶奶关心，也谢谢三大奶奶关心。我妈会留在家里照顾我奶奶！”

　　贾张氏见孙子这么维护自己，心头一热，眼眶都湿润了。大声对从邻居说道：“放心吧！我会加强锻炼，争取生活自理。绝不拖累淮茹！”

　　胖子这时发话了：“妈，一家人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孝敬老人，是我们应该做的。”

　　哎哟，邻居们纷纷称赞胖子，不错！对贾家一心奉献，对老人和孩子都没话说，做得很好了。

　　即便贾东旭在世，也不一定比胖子做得好！

　　见大家盛赞胖子，小当怕奶奶觉得自己是累赘，这时就故意把话岔开。

　　“我奶奶呀，最坚强了，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每天有人专门陪着奶奶锻炼，一定能康复的！因为，我奶奶想抱重孙子呢，哈哈哈哈……”

　　这话贾张氏爱听，她也咧开嘴巴笑了。

　　进入中院，一大爷易中海带着一大妈站在门口迎接。

　　易中海宽慰她：“老嫂子，你这情况比我当初要好哇！”

　　贾张氏此时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回了易中海一句：“我要向一大爷学习，你当年就是积极锻炼，所以完全康复！”

　　一大妈清楚当年贾家和刘家争吃绝户的想法，所以，她这些年对贾家是有所保留的。此刻见了贾张氏，她实在说不出祝福的话语。

　　她本来就不准备出来迎接的，但易中海劝她：“眼下，胖子这人比较可靠。东旭和淮茹都是我的徒弟，加上胖子的人品，我们俩还是只能依靠这家人。”

　　一大妈一想，也是。就算你再有钱，万一病倒总要人送你上医院吧？

　　改革开放后这几年，大院里的邻居之间关系，比以前变得生疏多了。各人顾各人，不再是过去那样，一家有难，大家帮忙的情景了。

　　她心里同意易中海的说法，所以，便和易中海一起出来了。

　　当初自己心脏病发作，易中海中风后，还是多亏了贾家人的照料，不管人家是出于什么动机，但毕竟那时候人家帮忙照料了自己两口子。

　　现在，人贾张氏已经回来，自己总要客套几句。

　　便说道：“老嫂子是有福之人，一定可以康复的！”

　　贾家人进屋之后，易中海带着一大妈回屋去了。

　　傻柱饭馆已放假，冉秋叶和儿子放寒假。但两人知道贾张氏今晚要回来，故意躲到老丈人家去了。

　　后院的人也都特意没有出来，只当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

　　贾家人进屋之后，胖子见贾张氏闷闷不乐，他便从口袋里掏出给她准备的大红包。

　　“妈，今天我们劳动服务公司年终奖兑现，这是孝敬给您的。”

　　他今年因为不到一年，只能拿少量的一部分，但也不少了，共拿到500块钱的奖金，给贾张氏包了一个大红包，十张十块，一共是一百块。

　　秦淮茹接过来，塞到贾张氏的棉衣口袋里：“妈，我给您装好了啊！”

　　贾家人商量好，小当和槐花搬到轧钢厂去住，秦淮茹和胖子换回来，方便照顾贾张氏。

　　这个春节，贾家人过年的氛围挺好的。棒梗结婚，是贾家的一件大喜事。而胖子除了给贾张氏一个百元大红包外，给四个晚辈一人二十块钱的红包。

　　秦淮茹请了一个月的假，在家里照顾贾张氏，春节之后，胖子直接将夜宵摊子停了一个月。

　　贾张氏见后辈们对她照顾得很好，心情好，积极锻炼，病情逐渐好转。

　　手和脚开始有了一些知觉，秦淮茹每天帮忙按摩。

　　“淮茹啊，我寻思着能不能请一大妈帮忙白天守一下，你还是去上班。另外，天气渐渐暖和，能不能在你娘家那边请个人过来帮忙，把夜宵摊子开起来。”贾张氏和媳妇商量，她不希望自己的病拖累全家。

　　秦淮茹其实早就想这样做了，但怕贾张氏有想法，便没有提出来。现在，她自己提出来，秦淮茹便答应过去找一大爷和一大妈商量商量。

　　她从正月初五休假，到阳历3月6日到期。

　　3月4日这天是星期天，她和胖子两人准备了丰厚的礼品，上门去和一大爷一大妈商量。

　　这话由胖子主说：“一大爷，您是秦姐的师傅，您和一大妈一直对我们家很照顾。我是无父无母了，我当您和一大妈就是亲爹亲娘。如今我们遇到难处，只有来找您和一大妈商量。”

　　他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我以后一定给您和一大妈养老。

　　易中海当然听懂了，他和一大妈交换了一下眼神，便答应下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当年，我和你一大妈生病住院的时候，就多亏了淮茹和她婆婆照顾我们。现在，你们遇到难题，我们能帮一定帮。你说吧！”

　　秦淮茹接过话头：“一大爷，是这样的。我请了一个月的假到期了，3月6号要回厂里上班。我们商量了一下，想请一大妈白天帮我照顾一下婆婆。就是递她喝点水，扶她上厕所。”

　　胖子立马配合道：“中午饭，我从食堂打好之后送回来，一大妈和棒梗奶奶一起吃。晚上，淮茹下班，就接一大妈的班。星期天我们自己管，除了中午饭之外，我们一个月付您15块钱。表示我们的感谢。”

　　易中海望着一大妈，没说话，这个话题还是交给一大妈比较好。

　　一大妈淡淡一笑：“当年我和老易同时生病，要不是老嫂子和淮茹帮忙，我们也不好过。我现在答应你们，但要看一看，如果我和老嫂子相处融洽，那就接受你们的委托，如果两人关系不合拍，那就对不起了，我一个月之后不再接收这个任务。”

　　胖子高兴坏了，他站起来，躬着身子对易中海说道：“棒梗他结婚之后，虽说回来给您和一大妈拜了年，但他说想请您和一大妈一起吃顿饭。今晚我在劳动服务公司的大餐厅里定了一桌，我们一起去吃顿饭。”

　　这话是有深意的，主要是告诉两位老人，棒梗也知道他们贾家要给两位老人养老的事情，不仅胖子和秦淮茹愿意给他们养老，连棒梗也是愿意的。

　　易中海听懂了，他微笑着说道：“这么客气干嘛？”

　　秦淮茹知道对方听懂了，便站起来：“要的，要的！这是棒梗和他媳妇的孝心。”

　　晚上，贾家人和易中海俩口子一起吃饭。

　　棒梗很客气，贴心地给易中海俩口子拈菜，态度热情又体贴。他媳妇嘴巴甜，一口一个一大爷爷，一口一个一大奶奶，叫得两位老人心软了。

　　这事儿就这样定下来了，秦淮茹上班之后，一大妈就过来帮忙照顾贾张氏。

　　开始十多天，两人相处融洽。

　　中午饭不用烧，衣服不用洗，就是递几次水，扶着上一下厕所，反正有轮椅，推着也还方便。

　　贾张氏见一大妈对自己照顾周到，在四合院锻炼的时候，逢人就夸一大妈，真心实意感谢一大妈。

　　胖子和秦淮茹心情也特别好，一大妈照顾人算是尽心尽力了。

　　两人放心之后，打算四月份小当出嫁之后，去秦淮茹娘家，请个人帮忙照顾贾张氏。准备天气暖和了，把夜宵摊子再开起来。

　　眼看着被贾张氏生病搅乱的生活，重新又走入正轨，胖子和秦淮茹特别开心。

　　贾张氏见他们俩的生活没有受到过多影响，夜宵摊子还能重新出摊，这对孙子们的生活也不会造成大的影响了，她的心也渐渐安稳下来。

　　三月下旬的时候，一大妈结火了，大便不通畅。

　　吃不甜，睡不香，又拉不出来，人感觉很不舒服。

　　易中海就劝她吃点药，但一大妈她觉得自己身子弱，不便于吃一些轻泻药，怕拖垮身子。

　　便靠饮食调养，通过四五天的调整，稍有好转。

　　3月31号这天是周六，大概是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一大妈感觉内急，便去胡同口蹲厕所。

　　但因为人结火，身子虚弱，气虚血虚，中气不足，她在厕所里蹲了半个多小时。

　　而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一大妈离开后不久，贾张氏突然要上厕所了。

　　她现在的身体，控制能力很差，一有尿意，那就必须马上拉，根本不可能等半个小时。

　　一大妈去了厕所就没有回来，贾张氏内心焦急，不停地抬头望向门外，一个人影也没有。她左等右等不见一大妈回来，眼看着憋不住了，她双腿紧紧夹着，努力想忍到一大妈回来再拉，可还是不行！

　　加上人偏瘫，根本没办法自己拉到痰盂里。

　　忍了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实在忍不住了，就这样拉在裤子里了。

　　看着自己做下的丑事儿，闻着刺鼻的尿骚臭味，她悲从中来，像个孩子似地，就坐在轮椅上呜呜大哭起来。

　　越哭越伤心，总觉得一大妈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出窘。

　　人一伤心，想法就多起来，她不知道未来怎么办？

　　这样的事情，今天是第一次，但要是一大妈真的是故意整她，看她的好戏，那以后就可能常出这事儿！

　　这样的日子还怎么过呀？

　　她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呢？

　　想到这里，她抬起能动的左手拼命去捶打自己没有知觉的右腿。

　　一大妈终于排泄出来之后，浑身舒畅地向贾家走来。

　　远远地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呜呜……”的哭闹声，一大妈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等她一路小跑进屋，看到的情景却是让她大吃一惊。

　　只见贾张氏坐着的轮椅下面是一汪水渍，满屋飘散着难闻的尿骚臭味儿，而贾张氏本人则是鬓发凌乱，哭得满脸泪水。

　　“老嫂子，你怎么啦？”一大妈吓坏了，上前拉住贾张氏的手，让她不要再打自己。

　　贾张氏哽咽着说道：“他一大妈，对不起！我没用，我……我憋不住。”

　　“好好，别伤心了。我马上给你换衣服，你冷静下，我来收拾。”一大妈说着，就跑进贾张氏的房间，找出换洗的衣服，帮她换上。

　　两人一起费了好半天力气，终于把脏衣服换下来了。

　　一大妈想去找个人来帮忙，把贾张氏弄到床上去。

　　可贾张氏觉得太丑了，不想被人瞧见这尴尬的情景，便拉着一大妈的手，让她不要叫人。两人一起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把贾张氏弄到床上去了。

　　一大妈首先把地拖干净了，又把门窗打开通风，屋子里难闻的味道总算慢慢减退。

　　然后，又把贾张氏换下的脏衣服拿到水池边去清洗，这个肯定不能留着秦淮茹回来洗，那屋子里得臭成什么样了？

　　这一下把一大妈累得够呛，她心里不由得起了嫌弃之心。

　　要是天天这样累，那她可做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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