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苍并没有在加拿大待多久，国际民航组织并没有在体检的特许鉴定上对徐苍多有为难。准确来说，在对于行使机长权力方面，国际民航组织航行委员会放宽了要求。

　　徐苍为的就是这一条，因为只有获得单飞机长的资质才能去试飞员学校进行一二级的试飞员培训，在此之后才能成长为主导试飞工作的试飞工程师。

　　通常来说，试飞飞机驾驶舱中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

　　而在其中行使机长权力的不是左座，也不是右座，而是坐在观察员座位的试飞工程师。他是负责决定试飞项目的负责人，同时也负责监督前面在座的两位试飞员的工作，并在必要时刻提供一些帮助。

　　徐苍未来的目标职位就是这个试飞工程师。虽说现在徐苍连机长都没有聘呢，距离试飞工程师还有老大一段距离，不过鉴于国产大飞机推迟的进度，徐苍觉得自己还是可以赶得上的。

　　顺利解决体检特许鉴定的事情后，徐苍又跟随秦心去了美国。

　　此前，原定的维克托维尔飞机坟场之行出了庞巴迪这件事，行程上完全打乱了，那就需要重新跟FAA申请临时航线的时间了。

　　不过，好消息是经过检查，有七架飞机没有任何问题，有两架需要更换部分零件才能满足适航条件。

　　维克托维尔的服务很周到，那边就有齐全的航材供应，除了一些特殊飞机，其余主流的民航客机零部件一应俱全。正好徐苍也要在美国遇一下肖凌云，这段时间腾出来让机务更换一下航材，后面还要试车，再加上二次申请临时航线的时间，刚刚好。

　　等遇了肖凌云，再去一趟普惠，将情况给普惠说明一下，基本美国之行就算结束了，然后再跟维克托维尔淘来的飞机一起回国，计划算得好好的。

　　美国之行中就普惠那边比较麻烦，毕竟徐苍是跟普惠签了试飞协议的，现在徐苍想要打退堂鼓，普惠硬是追究起来的确不太好处理。

　　当然了，要是普惠抵死不愿废除协议，那徐苍就遂了他们的愿呗。虽说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但是还是在可接受范围内的。当然了，一切都是建立在徐苍将伤完全养好的前提下。

　　在协议中就存在意外情况导致试飞延期不属于违反协议的条款，这个条款正好适用于徐苍现在的情况。

　　普惠在九十年代就开始进行变速发动机的研究了，其中变速齿轮箱肯定是其中重要的一环。既然普惠自己没有进行相关研究，那一定是交给其他企业的，或许最后就是跟普惠合作的那家齿轮企业完成了航空发动机变速齿轮箱的研发。

　　后面跟普惠的人见面时，或许可以套套话。

　　徐苍跟秦心没有直接去维克托维尔，而是飞往了纽约。这次不仅仅要见肖凌云，还有一揽子收购合同。这次9·11事件让美股重创，牵连到美国资本市场也相当低迷，更别说美股刚刚才经历过互联网泡沫破裂，本身就是虚弱期，这下直接入土了。

　　徐苍两人是到肖凌云在纽约租的短期公寓里，甫一进去，房间里乱糟糟的，各种文件乱七八糟地铺在地板桌面上，公寓本来就不大，这一下直接快没落脚的地方了。

　　肖凌云或许也是意识到自己屋子太乱了，将文件扒拉几下归拢好，整理出来一条可以通过的小道来，然后胡乱收拾了下沙发，至少让沙发看上去没有那么乱。

　　徐苍哭笑不得地顺着“羊肠小道”进入客厅中央，然后跟秦心一块儿坐下。

　　瞧见肖凌云打算去泡茶，笑着说道：“又不是外人，坐吧，说完事儿了，我要去酒店休息了，最近坐飞机有些多了。”

　　肖凌云这边茶具刚刚拿出来，他倒是不讲究，徐苍说不让泡了，他真就将茶具放回去了，随便拉了个小椅子坐到徐苍对面。

　　“你这去完加拿大又马不停蹄地过来这边，身体受得了吗？”

　　徐苍背靠在垫子上，稍微调整了坐姿：“庞巴迪的事情是意外，我原本以为他们还能多撑些时日的。既然来了加拿大，那就顺道过来美国呗，不然后面还要单独来一趟。”

　　徐苍扬了扬下巴：“那七家企业的收购进展怎么样了？”

　　说到正事，肖凌云立刻正色起来：“就那件事后的第二天，就有三家企业愿意接受我们的条件，其中就包括谷歌。”

　　“谷歌是互联网公司，受到美国互联网泡沫破裂影响很大，这次事情他们率先扛不住也是正常。”徐苍笑道：“苹果呢？”

　　“昨天，苹果那边表示愿意接受我们的条件。”肖凌云说道：“到目前为止，七家中有六家愿意接受条件，还剩下一家抵死不愿意接受。剩下的那家怎么说，改一下条件？”

　　“条件不能改。等后面那六家接受条件的知道有区别对待的情况存在，心里不免会生出怨言。不愿意接受，那就撤回收购吧，有一家没有拿下算是可以接受的。”徐苍也没有强求：“协议什么时候签？”

　　肖凌云道：“协议草案之前就拟好了，几家内容就是大同小异，现在就等着每家对于协议内容的回复了，估计就在这几天。要不，你留上几天，在这里将东西都签了？”

　　“嗯，可以。”徐苍点点头：“我后面正好要找一找普惠。协议的事情你催一催，我还是想尽快回国的。对了，银行愿意放贷吗？”

　　“我都查了一下那六家的信用记录，没什么不良记录，银行放贷的几率还是很大，尤其是现在美国资本市场低迷，银行放贷的意愿很强烈。”

　　银行很大一笔收入就是靠着贷款利息，在经济好的时候，银行是大爷，不仅仅有各种各样严格的审查，贷款数额也相当谨慎。

　　可现在经济不好，资本市场对于投资的意愿低迷而谨慎，那银行的态度就要低很多了。以前这些企业规模不大，对于中小型企业的放贷，银行在行情好的时候并不太热衷，毕竟有的是财大气粗的大客户，可看不上一些蝇头小利。

　　然而，现在是苍蝇也是肉，能吃两口算是不错了。

　　徐苍笑道：“那怎么说，现在申请吗？”

　　肖凌云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不用，不用，现在还不是个时候。之前已经降息过了，但是我看效果还是不好，资本市场依旧死气沉沉的，很有可能还会有第二次降息，等等，再等等。”

　　“这个你确定？”在旁边的秦心开口相问。

　　这件事牵扯比较大，因为需要从这边获得新的一笔资本，不然之前在欧洲银行借的钱还款压力会比较大。其实，现在美国这边已经降过一次息了，秦心的想法是等签了收购协议，然后就贷款，免得夜长梦多。

　　肖凌云胆子大，也沉得住气，非得再将利息压一压才行。

　　不过，胆子最大的还是徐苍，他慢悠悠地说道：“看情况吧，我看第二次降息都不一定能刺激得起来。此前，互联网泡沫破裂影响已经很大了，这次属于叠加影响，两次降息怕是不够。等第二次降息政策出来后先看情况，我们或许能等到第三次降息。”

　　在徐苍的记忆中，9·11事件后，美国政府为了提振经济足足开启了四轮降息。但是，徐苍不可能真的等到第四次降息，主要是时间拉得太长了，徐苍等不及了。

　　另外就是第四轮降息的幅度不大，没必要专门临着门槛去借钱。

　　最后就是看似第四轮降息后利率最低，但是并不一定在利率最低时去借钱最好。

　　不仅仅是徐苍一个人盯着降息，一些胆子大的人也会有差不多的想法，只是他们看不清未来，大部分就靠着一腔血勇。如果真到了第四轮降低后，利率已经到了足够低的程度，那么借钱还贷的压力就很小了，那么为什么不搏一搏？

　　所以，只要利率降到一个足够低的程度，那么风险同样也下降了不少，最后到达一个可以被越来越多的人忍受的地步。如此一来，借款的人多了，银行就又成了主动方，审查标准会再度提高。

　　因此，第三轮降息后贷款是最好的。

　　利率足够低，但是却不会低到能够让很多人可以无视对于未来经济的不确定性，属于一个绝佳的时机。

　　当然了，也需要结合第二轮降息后，美国经济市场的情况来分析，反正也不急，现在第一轮降息才开始没多久，等一等没问题。

　　“第三次降息？”肖凌云眨巴眨巴眼睛：“这么狠，你觉得会有第三轮降息？”

　　“我都说了，这次是迭加互联网泡沫破裂，对经济的负面影响远比想像得要更夸张，我甚至觉得还会有第四轮降息。”

　　秦心看了眼徐苍：“那要等到第四轮降息吗？”

　　相比而言，秦心就是普通人思维，而肖凌云就反应很快了，嗯了一声：“如果是有第四轮降息，那么借款的时机在第三轮降息后就比较圆满了。当然了，这要看第三轮降息后具体利率是多少。”

　　徐苍赞许地点点头，肖凌云果然是干金融的，在这方面嗅觉就是要比秦心敏锐很多。

　　“对了，你觉得银行能借出多少钱？”徐苍问道：“我是说总数。”

　　这下算是给肖凌云问住了。

　　“在预计收购的六家企业中，除了苹果，在美国的小企业法定义中，这五家企业就是属于微小企业。以我的经验来说，美国银行对于微小企业的贷款上限是两千万美元。鉴于近期以及可预期的未来的经济趋势，我觉得那五家企业能获得两千万美元的贷款上限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这类企业本身就受到美国小企业管理局的支持。”肖凌云说道：“不过，这是正常的情况。我感觉为了刺激经济，不仅仅会降息，还是减税，另外有比较大的可能性会进行专项拨款，用来专门扶持中小型企业。”

　　“在这轮市场冲击中，大公司底盘稳，虽然难受，但是活下去问题不大。那些规模偏小的企业抗风险能力不佳，这才是受灾的最主要对象。因此，按照以往的拨款分配经验，一旦有拨款计划，那么七成以上的资金会被用于中小型企业，而且数目不会小。有这方面的因素影响，大概率能突破两千万美元的上限，不过，具体能到多少，这个真不好说。”

　　“最后就是苹果.......”肖凌云有些纠结：“相较于其他几家，苹果的规模算是大一些的，但是现在它处于低谷期，银行对其未来前景的定位会直接影响到贷款的上限........”

　　徐苍笑道：“那你的意思是........银行不看好苹果公司的发展？”

　　“苹果在九十年代那十年都处在挣扎阶段，十年前，乔布斯回归，但是我很难想像一个人可以将一家濒死的公司挽救。”肖凌云道：“力挽狂澜的戏码的确很吸引人，但是现实就是现实，银行对于苹果的预估不会很好，除非苹果能在近期内有一个值得骄傲的成绩。”

　　“那这么看的话，总的贷款规模可能封顶就是三亿美元了？”秦心望向徐苍：“这与你的预期差了不少吧？”

　　徐苍笑道：“那肯定是差了不少了。不过，这轮刺激经济的政策周期还会持续一点时间，我们又不是只有一次贷款的机会。凌云，等收购之后，你就开始进行小幅度贷款吧，这些企业需要应急资金扛过这轮低谷。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些企业的复苏会比别的企业更快，只要有足够拿得出手的业绩表现，后续在第三轮降息后，应该可以获得更多的贷款，当然了，前提是有第三轮降息。”

　　“如果这些企业的复苏表现足够惊喜，后续在集团成立后，苍青集团可以为这些企业进行担保，那么，这样的前提下，贷款的上限将会大大提高。”

　　徐苍的意思是现在先小小借一笔，用来应急和复苏。

　　在第三轮降息到来前，如果不出意外，这些企业的复苏表现将会远快于行业平均水准。开玩笑，这些企业可是徐苍凭着重生的信息优势，精挑细选出来的潜力股。

　　在这轮经济刺激中，一方面降息，一方面减税，那就是给企业去掉了枷锁，放开手脚。

　　只要缓过这一轮，后面就无限光明。

　　而且，过了这段时间后，苍青集团成立，以徐苍手中庞大的优质资产，足够可以为这些子公司担保，结合他们强劲的复苏表现，银行放款的上限绝对是要成倍提高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徐苍并没有说出来。

　　现在苹果的境况的确很糟糕，但是在一个月后，一切都会改变。

　　或许连苹果自己都没有对此抱有太高的期望，否则，他们也不会在那款产品推出前一个月同意收购方案。

　　整个九十年代的低迷很快就会一扫而空，扶大厦之将倾的戏码终归是要上演了。

　　一个月后，应该是十月二十三日，苹果将会发布一款新产品，从此之后，一切将会豁然开朗。

　　那就是——iP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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