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现在想通了？”阿依嬉笑着道，今天的赵远跟昨天比起来真的很不一样了。“我以为你意志会消沉呢！”

  “赵远，那你就跟我们好好一起下村、教书吧！”刘美菊也笑着道，昨晚她劝说赵远离开，其实是不忍心看到他被这样欺负，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

  不过看到赵远现在想通了，刘美菊也觉得，能够多一个老师来工作，每天帮忙给山民做工作，以后有学生了能够多一个人教书也不错。

  “不干！”赵远笑着摇头道，这一声否定让两个女人都略显生气地看向他。

  “我现在倒是更加想通了，我要出人头地！”赵远笑着说道。

  “你就想着要做官！”阿依没好气地白了赵远一眼，刘美菊只是抿嘴一笑，没有说话。“来这里当老师不好吗？为教育事业做出贡献，难道不好吗？”

  “你自己想想，阿嘎村小学是怎么来的？”赵远笑问道。

  “扶贫基金会出钱修的啊！”阿依想了想，学校有一块铭牌，上面写着是一家私企捐款给扶贫基金会修建起来的。

  “如果我当了县长，每年就专门拿出一笔资金来，必须保证五年内，全县所有村子，都必须有一所小学！”赵远豪气地说道，“而且也要保证，每个献身贫困教育事业的老师都能有充足的工资拿！”

  “那我就祝愿未来的赵县长早点实现你的抱负！”阿依笑着说道，她现在也只当赵远说的就是一个开玩笑的笑话而已。

  在体制里从进入体制那天起，到当上县长，速度快的，十来年，速度慢的，直到退休才弄了个正处的安慰奖。

  更多的人，一个副科级就把这些人给挡在了干部的门槛之外，赵远说的这些豪言壮语，阿依也就当一个玩笑话来听了。

  “今天我们去哪一家？”赵远问道，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该不会直接去艾滋病那几家吧？”

  “那几家没适龄的小孩，不用去。”阿依笑着道，算是给了他一个定心丸，“今天要去的，是那一家。”

  阿依指了指一家小院，三人一边走一边聊天，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目的地了，那户人家的院墙也是用泥土砌筑的，一块木板用来当院门，歪歪斜斜的完全就是一副要掉下来的样子。

  阿依推开了院门，带着两人走了进去，院子里有一股浓烈的烟叶的味道，赵远虽然抽烟，但这种烟叶的味道还是让他很不适应，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烟叶的味道重还夹杂着一股浓烈的屎尿味，赵远环视了一下，院门正对面是一栋三开间的茅草房。

  土墙估计也就两米多高，屋顶连瓦片都没有，就是用那种夏季收割了之后的稻草铺上去的，铺了厚厚的一层。

  也许是为了防雨，稻草上面还铺着一层蔬菜大棚的那种塑料薄膜，土墙房子三间屋，意见是堂屋，两边的估计是卧室。

  臭味就是从房子边上传来的，在房子边上有一个用彩色篷布搭建起来的小隔间，墙角下还挖着一个坑。

  里面浑黄的物体再加上在热气烘烤下的气味，让赵远的胃里一下子就开始翻江倒海，忍不住就想吐出来。

  “忍着！”阿依没有了刚才的欢笑，而是很认真地瞪了赵远一眼，她已经习惯这种场合了。

  阿依用他们当地的阿依族语言喊了一声，用的是当地的语言，当然了赵远也听不懂。

  “以后有时间我一定要学学阿依族的语言。”赵远凑到刘美菊的跟前说道，“要不然呐，以后阿依这妮子骂我，我还得腆着笑脸呢。”

  “我们说普通话阿依能听懂，他说阿依族的话我们听不懂，这太不公平了。”赵远小声地说道。

  “那你以后万一娶了个阿依族的老婆怎么办？”刘美菊低声笑道。

  “别闹！”阿依听到后面两人小声的嘀咕转身过来低声说了一句，没过一会，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就从屋里出来，头上抱着阿依族特有的英雄结，肩上披着查尔瓦。

  手上还拿着一根长烟杆子，嘴巴吧嗒吧嗒地吸着。

  “这是这家的男主人，吉克阿莫。”刘美菊在赵远身边介绍了一下，“这边的人勉强能说一点带着南江省口音的汉话，不过就是费脑子要去理解。”

  “他们说的汉话夹杂着阿依族语言、南江省的方言，反正你如果说要理解的话就压靠猜。”刘美菊又说道。

  “是阿依老师啊！”吉克阿莫把烟斗子往地上磕了磕，将肩膀上的擦尔瓦（类似披风）往一下一摘，就铺在了地上，盘腿就坐了下去。

  “有客人啊？”吉克阿莫看了一眼赵远笑着道，冲着房间里喊了一声，一个满脸风霜的女人抱着一摊子酒就出来了，还拿了两个杯子。

  门口有两个石墩子，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阿依和刘美菊就走到石墩子前坐下，赵远四下看看也没坐的，可怜巴巴地看了阿依一眼。

  “你蹲着啊！”阿依笑着说道，“就你一个人站着，显摆你高大威猛是不是？再说了，在阿依族里蹲着又不是丢人的事儿。”

  “哎！”赵远答应了一声，蹲了下去。

  “大汉！多！”吉克阿莫倒了两杯酒就站起来，走到了赵远跟前，吓得他赶紧站了起来，朝着阿依看了一眼，意思让他翻译一下吉克阿莫说的是什么意思。

  “多就是喝的意思。”阿依小声地说道。“大汉就是叫你，意思是你身材高大，所以叫你大汉。”

  “我酒量不行啊！”赵远小声地说道，他看了一下，这杯子起码能装二两白酒，在大学也跟同学喝过，这酒一旦开了口，后面的可就不好推了。

  在来这边之前，赵远就曾经在网上也查过，说在阿依族这边，你开口喝了第一杯，后面的要是推脱的话，那就是不尊重别人了，要挨打的。

  当然了，网上也有其他的说法，反正是众说纷纭，这样一来，赵远就更加不敢去碰酒了，其他的传言是不是真的不知道，阿依族的爷们能喝是绝对出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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