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的大一上学期在十二月底结束。

  刚上大学的新鲜劲儿过去,一切都开始按部就班地运转。

  考完期末考试，双双和晨晨吃了个饭，两人后来陆续见了几次面,似乎慢慢找到了小时候的亲近感。

  “晨晨哥哥,你不知道,我们老师太能讲了，明明都下课了,还能说再讲些...废话，能讲五分钟呢。”

  双双吐槽老师的时候还左右看看，毕竟这是学校外面保不齐撞上了呢？

  杏眼左右转转，像只狡黠的小鹿。

  吴向晨听她说起在大学里的趣事,再想想自己，好像每天的生活都很单调,除了训练就是出任务,随时待命，[jing]神高度集中，也只有和双双见面,听她一张小嘴叭叭叭个不停的时候，有难得的放松。

  这一点,她和小时候一样,完全没变。

  “还有，你知道吗？我这次跟着师哥去采访退休教师,可厉害了！人是以前的高考状元，还参加了很多国家科学研究。”双双面露崇拜,“我刚去的时候还挺紧张的，话都说不明白了哈哈。”

  想起自己的怂样，双双抿嘴一笑,像是被自己逗乐。

  十二月底的首都已经飘起大雪，皑皑白雪铺满大地，积起数厘米的高度，踩在上面，只觉得脚下松软。

  吃完饭往外走的双双欣喜，她是南方孩子，只跟着父母回过几次北方老家，上次看到雪已经是挺久之前了。

  “哈～哈～”嘴里哈出热气，双脚在雪地里蹦两下，感受着踩雪的快乐，“我们那儿都不下雪，下雪多好啊～”

  抬手到半空中，双双笑盈盈，眯着眼，接到一片雪花，凑近一看，真漂亮。

  “对了，对了！”双双突然又想起一件事，直接上手拽了拽吴向晨的胳膊，提醒他，“晨晨哥哥，你还记得不？有一年，你是不是给我一个玻璃罐，让我给你们带雪回来？”

  双双看到漫天大雪，突然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跟着家人回北方老家的事，那时候就是装了雪回去给朋友们的。

  吴向晨看着记起往事一脸兴奋的双双，莞尔一笑，“对，结果你拿回来的雪都化了，还是璐璐阿姨往上头画了雪花上去。”

  “也差不多嘛～”双双双手在棉袄[kou]袋里搓搓，将半张脸掩进红[se]围巾里，吐出的话从围巾缝隙飘出，“当时我可难过，想着要带给你们的雪怎么化了呀，急死我了，那你们肯定很失望呀。来来来，我现在补你一个！”

  双双玩心大起，仰着头看着鹅毛般的雪花簌簌落下，伸手又接上两片，毛线手套上沾着两片花瓣分明的雪花，“晨晨哥哥，快快，拿走，再等会儿又要化啦。我送你的，补一下小时候那回没送成的雪。”

  吴向晨这个年纪，哪还是玩雪的时候，平时在军区，新兵蛋子见着下雪了激动得不行，勾肩搭背出去玩雪，他看到只想说一句幼稚。

  现在呢，看着眼前裹着红围巾的小姑娘，只露出半张白皙稚嫩的脸颊和一双水灵灵的杏眼

  ，一动不动看着自己。他伸出手指，指腹小心翼翼从双双掌心粘走了一片雪花，再垂眸一看，这姑娘笑得更灿烂。()

  哈哈哈补上了！我可不欠你啦。还了小时候的债，双双突然疑惑，对了，那个玻璃罐现在在哪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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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歪着头，努力想啊想，因为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压根想不起来了，“是不是在我家里放着？我回去找找。”

  吴向晨翘了翘唇角没说话。

  送双双回了学校，吴向晨又坐公[jiao]车回到军区。军区也冷清不少，今天天气太冷，所有户外训练都取消了，变相给战士们放了个假。

  “晨哥，去哪儿了啊？”

  “去外头一会儿。”

  副连长陆丰年见到吴向晨从外头回来，总觉得他最近不对劲，“你以前可不爱一个人往外跑啊，都是闷在部队的。你小子，该不会背着兄弟偷偷处对象了吧！”

  越想越可能，陆丰年五大三粗一男人瞬间激动起来，“好啊，太没有义气了你！”

  自己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兄弟处对象了不就显得自己就更惨了。

  “瞎说什么，我上哪儿处对象去？”吴向晨觉得这人真是疯了，自己明明是去见双双妹子，处什么对象啊？

  关门摆脱了唠唠叨叨的陆丰年，吴向晨回到自己的单人宿舍，室内的温暖瞬间让从外面风雪中走回来的他有些不适应。

  脱下军大衣，将衣裳挂在椅背上，吴向晨拉出木椅坐下。

  单人宿舍单调整洁，一张单人木床，上面是一床叠成豆腐块的棉被，木床旁是一张书桌和一把木椅，门后放着暖水瓶和陶瓷盆，墙上钉了钉子，挂着一条毛巾。

  吴向晨双手并在桌上，准备打探亲假报告，1月的时候回家探亲去，好几年没回家，总得见见老吴，他一个人孤家寡人也怪孤单的。

  翻出报告纸，拔下钢笔笔帽，刷刷写好报告，他将探亲报告收好准备明天[jiao]上去。

  目光在桌上流连，吴向晨看到桌上的一个玻璃罐，大概一指长的高度，里面装着七八颗五彩斑斓的弹珠，几乎都有磨损。这是小时候在岛上和朋友们打过的弹珠，取下木塞，倒出弹珠把玩一番，纤长的手指捏着玻璃罐翻转。

  十多年前，璐璐阿姨画上去的雪花已经渐渐消失，仅有一些残留的痕迹。

  ——

  “妈，你记得我第一次回老家带了个玻璃罐装雪不？”

  放寒假的双双回到家已经有半个月，这天，她突然想起要找玻璃罐的事儿，结果在自己卧室翻箱倒柜也没找着。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简璐吃着牛[rou]干，觉得闺女想一出是一出，“就算在家里，我看也不好找。你看看你屋，没有就是真没有。”

  “哎，真找不到了。”双双努努嘴，哎～“算了，估计不小心丢了，不找了！”

  回到家的双双享受着最高规格的待遇，[nai][nai]心疼她一个小孩儿独自在外面生活，一回家就给变着花样做好吃的，足足把

  ()  孙女喂胖了两三斤。

  “多吃，一定要把身体养好。()”王大娘满脸慈爱地看着孙女，就担心她一个人在外地吃不好穿不暖。

  [nai][nai]，你别[cao]心，我的[ri]子过得可好了。?()_[(()”双双两指掐了掐自己的脸颊[rou]，瞬间掐出一团，“看看，脸上[rou]可不少。”

  王大娘被孙女逗笑，“你这孩子就是报喜不报忧。”

  “那是因为我真没忧~”

  “闺女，还是家里好吧？”程铮看着上了一学期大学的闺女，终于是回来了！

  “对，哪里都没有家里好。”双双吃着三叔寄来的牛[rou]干，咬得得劲。

  程铮见闺女吃牛[rou]干吃得香，笑着揉了揉她脑袋，“那在家里多待待，晚点儿回去。”

  双双掀了掀眼皮，抬眸，“得早几天，和室友约好了去爬长城呢。”

  程铮：“...”

  受伤的老父亲转头就找媳妇儿去了，“璐璐，你闺女放寒假还要提早走，你看看！”

  “孩子大了，得多点[jiao]际，也正常嘛。”简璐不是拘着孩子的类型，“你看闺女多乖，回家就没出去几天，天天在家陪着我们，你哪天从部队回来，不是闺女在家的？人昨晚还给你煮面嘞。”

  “也是。闺女就是好啊，贴心！”老父亲又满足了。

  贴心的双双在家过了1990年的新年，和家里人在大年三十这天坐在电视机前看[chun]晚，听着里面美妙的歌声飘出——“山丹丹（的那个）开花（呦）红艳艳~①”

  到了开学前一星期，她挨个和家里人告别，就又坐上绿皮火车离开。

  哐当哐当的晃了一路，再次回到学校，双双第二天就和室友们爬长城去了。

  陆青去外地实习一年再回来，终于和来首都念书的双双见面。

  两人找了家西南的火锅店吃，热辣辣的火锅吃得她不停发出嘶声。

  “你吃不了辣还非要吃火锅？”陆青给她倒杯水递过去。

  “青青姐姐，你不懂，这叫勇敢尝试，都90年了，我还能是以前的我吗？”

  时间迈向9字头，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

  陆青在人民医院工作，距离双双的学校有些距离，坐公[jiao]车得四十分钟左右，两人偶尔约着见面，一块儿在首都商场逛着，还第一次踏进了新式理发店的大门。

  两人有伴，说说笑笑就指着电影海报上的女演员照片，嚷着要剪一样的头。

  这几年，卷发特别时髦，大街上不少女同志都烫了卷发，就是囊中羞涩的，也会拿家里火钳烧红了给自己烫发，卷成卷发。

  大学里对学生发型也没有什么要求，不少学生也迈入了追赶[chao]流的步伐。

  再出来时，陆青的一头长发烫成了大[bo][lang]卷，双双则是把头发剪到了齐肩的位置，烫了卷，和海报的女演员像了个六七分，青[chun]俏皮。

  [chun]暖花开时，双双惦记着给晨晨哥哥回生[ri]礼，特意找墩子哥哥确认了晨晨哥哥的生[ri]时间，这

  ()  才悄悄找到了军区去，准备给人一个惊喜。

  今天是吴向晨休息的[ri]子，双双早就打听好了。

  “妈哎，咱们军区门[kou]怎么有个那么靓的女同志？不会是文工团的女兵吧？”

  陆丰年和几个战士正结伴外出，一眼看到了站在军区后门附近的双双。

  “不是吧，咱们军区文工团女兵都没这么漂亮，那话怎么说的，像女演员！”

  “对对对！！！像不像最近那个很火的电影的女主角，就港城那个，贼漂亮。”

  “你还别说！！！真的像！叫什么来着？秦芳？”

  “就是她，演的电影可漂亮了！”

  几人一路嘀嘀咕咕，可真正走到了人跟前突然又腼腆起来。

  他们都没怎么和女同志说过话，害羞啊。

  陆丰年算算自己已经25，快要沦为军中光棍，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立马抻了抻衣领，清清嗓子，用故作深沉的声音开[kou]，“这位女同志，是来探亲的吗？”

  双双看着冷不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几个军人，不认识，还是点点头，“我等人。”

  “哎，巧了，我们也等人！”陆丰年近距离看一眼这姑娘，当真是美得不行，齐肩的[bo][lang]卷尽显灵动俏皮，衬得鹅蛋脸更加娇小，关键人说话还特好听，清脆悦耳。

  陆丰年在脑子里迅速思考着，怎么才能表现得不失风度又跟人认识认识，另外两个战士自然看出来他的心思，帮着夸起来。

  “这是我们连的副连长，特厉害，军区比武都能拿奖那种。”

  “这种过去的荣誉就别说了，今年的比武我其实准备拿下五项第一。”

  两名战士：“...”

  你悠着点儿吹！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下，我叫陆丰年，老家是J省的，现在当兵，不知道你在哪儿读书还是工作啊？…哎哎哎。”

  陆丰年正积极认识女同志，想开出人生中第一朵桃花呢，就被人拎住了后脖颈。

  “谁啊？敢对我动手动...”他回头一看，对自己动手的人很是[shu]悉，“晨哥？”

  陆丰年其实比吴向晨大，不过两人在去年参加全军比武前打赌，他因为输给了吴向晨，后来只能一直叫人哥。

  吴向晨刚走过来，竟然见到陆丰年对着双双一通卖弄，那架势，别以为自己看不出来他想干嘛？

  将吴向晨拽到一旁，陆丰年压低嗓门，“晨哥，我亲哥，你别坏我好事儿啊，这不难得遇到个漂亮女同志，我想发zhan...”

  “发什么发？”吴向晨直接将他的心思扼杀在摇篮里，冷冷道，“我不同意。”

  陆丰年：“...？”

  “不是，你凭什么不同意？”陆丰年奇了怪了，几秒后，他突然反应过来，冲人挤眉弄眼，“你早说啊！你跟她...懂了，行，兄弟不会做这个横刀夺爱的事儿，我大方地祝福你们。”

  他懂！他太懂了！明显是吴向晨早就看上人家了，他就是

  迟来了一步，哎。()

  你一天天的瞎想什么？吴向晨看一眼不远处的双双，见到她的新发型，眼里闪过一抹惊艳，那是我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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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陆丰年和另外两个战士懵了，没听说吴向晨有亲妹妹啊，这长得也不像啊。

  不过，不管了，这个大舅哥也不是不能认？！

  “不是亲的，我邻居家的。”吴向晨瞪他一眼，“你发展个屁，我可看不上你，别去招惹她。”

  “嘿！你侮辱谁呢？我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怎么配不上你妹？！”受伤的陆丰年骂骂咧咧几句，真是气人啊！

  当然，他也只能骂几句，毕竟自己打不过吴向晨。

  刚走两步的吴向晨回头，睨他一眼，“不讲卫生，做饭还不好吃，平[ri]里粗心大意的，我能放心把双双[jiao]给你？”

  云淡风轻说完一番话，人转身就走了。

  陆丰年看着这人离去的背影，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对着身旁两个战友骂骂咧咧，“听听，这吴向晨居然这么埋汰我，哎呦，绝[jiao]！老子要跟他绝[jiao]！”

  两个战友：“...”

  这是陆丰年第一百八十回要和吴向晨绝[jiao]了。

  “晨晨哥哥，那是你战友啊？”双双和吴向晨并肩往军区外的饭店去。

  “对，我们一个连的。”吴向晨看着双双白净的小脸，略为单纯的眼神，“不用搭理他们。”

  一个个跟豺狼虎豹似的，他疯了能看着双双羊入虎[kou]。

  今天双双神秘兮兮带着吴向晨去了烤鸭店，她是个小富婆，特别大方地表示要请晨晨哥哥吃烤鸭为他庆祝生[ri]。

  三天后生[ri]的吴向晨倒水的手愣住，“你专门来给我过生[ri]的？”

  “对呀。”双双点了烤鸭，理直气壮道，“你上回不也送了我礼物嘛，咱们得礼尚往来。”

  说罢，递过去一个小盒子。

  吴向晨犹豫片刻，他不太想收一个学生的礼物，可别省吃俭用又买礼物又请吃烤鸭的，烤鸭价格贵，就是工资高的工人也舍不得吃。

  “你生活费够用吗？”

  双双不知道晨晨哥哥为什么问这个，“够，你别忘了，我有钱。”

  说到钱，她冲晨晨哥哥眨眨眼，“小时候的压岁钱可攒到现在呢。”

  吴向晨看着她俏皮一笑也就不扭捏了，略带期待地打开小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个玻璃罐，而罐子瓶身居然有雪花纹路。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漂亮？！”双双对自己这个礼物格外得意，她去首都新开的百货商场逛，居然看到雪花纹路的玻璃罐，这不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

  “这样，雪花就永远在玻璃罐上了。”

  双双眨眨眼，盯着晨晨哥哥，“你喜欢吗？”

  吴向晨没想到她还惦记着这事儿，手握着小巧玻璃罐，手背筋络凸起，看着双双，认真道，“很喜欢。”

  晚饭上桌，双双忙着吃美味的烤鸭，再给晨晨哥

  ()  哥说起过去几个月的事情()，任何有趣的无聊的高兴的愤怒的事情都被她讲得引人入胜。

  吴向晨原本边吃边听?[(()，不时附和，听着听着就开始帮双双卷烤鸭。

  一个卷，递过去，一个吃，十分默契。

  等双双吃饱喝足，准备去结账时，却得知晨晨哥哥已经付钱了。

  “啊，不是我请你吃饭吗？”

  “哪有让你付钱的道理。”吴向晨每个月工资加津贴还算可观，再加上他在军区里几乎没太多花钱的地方，基本都存着，吃个贵价的烤鸭也还是可以承受的。

  “好吧，下回，下回一定得我请。”双双还惦记着这事儿。

  吃了烤鸭，双双路过电影院时兴起，见到墙上张贴着漂亮女演员的海报，烈焰红唇齐肩卷发，她兴奋地走到海报边，理了理头发问对面的吴向晨。

  “晨晨哥哥，像不像？”双双手往上一指，“我同学都说我和秦芳挺像的，真的像吗？我不太看得出来。”

  吴向晨看一眼双双，又看一眼海报上的女演员，确实有几分神似，“是有些像。”

  不过，双双明显比女演员灵动多了。

  “走走走，那去看看我演的电影。”被说像说多了，双双也不在意，干脆开始说是自己演的电影。

  如今港城最红的女演员就是秦芳，凭借甜美的长相俘获无数人的芳心，从港城一路火到了内地。

  今天正上映的电影《烈火真心》就是她和当下港城最红的男演员楚涵合作的荧屏情侣作，在港城创下了年度票房第一的记录。

  电影引进到内地后，也广受追捧，如今已经是电影上映末期，买票容易了很多。

  “我一个多月前就想看了，结果压根买不到票，没想到今天运气好，正好还有几张！”双双兴奋入座，在电影还没开始前歪着脑袋和吴向晨嘀嘀咕咕。

  吴向晨扬着嘴角，听双双嘀咕几句，已然能感受到她的开心。

  放映厅里陆续有人入场，闹哄哄的，吴向晨微微侧身，凑近她说话，“我上回看电影还是在军区看的集体电影，《智取威虎山》。”

  “哎呀！”双双瞪圆了杏眼，歪头看着旁边人，“晨晨哥哥，你没看爱情题材的吗？我都好久没看革命题材的电影啦！现在大家都看这种！”

  一时着急，双双非常想和晨晨哥哥推荐这部电影，“听说这部电影特别好看，我们年级有同学半个月前看了，回来给我们讲了大概剧情，说是砰砰砰，有枪战，男主角骑着摩托车，载着穿着婚纱的女主角逃亡，那画面特别美！”

  吴向晨不太明白，这有什么可美的，“要是坏人在背后开枪，女主角不是中枪了？”

  双双：“...”

  “不会的，导演不会同意的！”双双理直气壮。

  放映厅里的灯光熄灭，黑暗瞬间袭来，原本还喧闹的室内渐渐没了声响，大家目不转睛盯着幕布，等待电影的播放。

  整个电影正如双双所预料的，是典型的九十年

  ()  代港城电影的风格，□□、枪战、爱情、友情[jiao]织。

  电影结尾，当唯美的音乐响起，屏幕上出现了穿着皮夹克，脸上血污却帅气的男主角，和他后座穿着婚纱的美丽女主角，电影院里众人如痴如醉，仿佛都陶醉于一场惊天动地的唯美爱情。

  男女主角在夜[se]中逃亡，九死一生终于到达码头，登船离开港城。两人站在甲板，深情凝望，伴着电影主题曲的悠扬歌声，缓缓靠近，深情拥吻...

  电影院里响起一阵吸气声。

  双双没想到电影结尾会出现这样的画面，她上一秒还沉浸在感动中，下一秒便小脸发烫，红晕爬上脸颊，睫毛轻颤，突然不知道视线该往哪里放。

  但是，不得不说，一切都很唯美，男帅女美，在轮船上在海风中接吻...

  渐渐看出乐趣的双双瞪大了眼睛，突然，眼前一阵黑暗袭来，阻隔了她的视线。

  “你还是学生，别看这种。”

  宽大的手掌虚虚挡在眼前，只因在黑暗中，无意碰触到她的眉眼，又立即往后退了退。

  吴向晨一手挡住双双，眼睛直直盯着前座的椅背放空，手掌下侧，感觉到一阵呼吸，吐气如兰般轻轻掠过。

  突然，温柔细腻的触感袭来，双双两手握住他的手掌，稍稍向下一拉，压低了嗓音看着他，“晨晨哥哥，我都快二十了！有什么不能看的？”

  手掌在她手里，有些发烫。

  吴向晨侧头，在黑暗中看到一双清澈澄净的杏眼，明亮干净，像是会让人溺进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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