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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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别吓到小孩子”
有人上前将对方拉开,在男孩身前蹲下,轻轻握住他的肩膀,顺势将他的视线从尸体上带开。
“小弟弟,你还好吗”对方看着仿佛吓懵了似的男孩,努力放缓声音,“别害怕,已经没事了,我们是警察。”
视线落在眼前人身上的警服,工藤新一顾不得还在隐隐作痛的头部,连忙道“我没有”
一开口,他就被那熟悉又陌生的稚嫩声音吓了一跳。
原高中生终于注意到自己身上明显不合身的衣物,与大幅缩水的四肢,不由陷入呆滞。
怎么回事
他怎么变小了
这副神情落在警察眼中,无疑是受到过度惊吓的模样。
对方叹了口气“先把他带上警车吧,我去看看尸体。”
“等等,我也要”
提到尸体,工藤新一立刻回过神,唰地从地上蹦起来“我也要看”
话音未落,眼前忽然一花,视野迅速拔高。
说话的那名警察竟然直接揽住他的腰,单手就将变小的名侦探以抱孩子的姿势托举起来
工藤新一又有点懵了。
“小弟弟,别闹了。”对方硬生生用一张硬汉的脸表现出温柔的神情,像模像样地掏出警官证出示给他,“乖乖去车里待着,那里会有人照顾你的。”
证件上的名字一晃而过。
伊达航。跟着的职位是警部补。
不管工藤新一再怎么抗议,如今看起来只是名六岁幼童的他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被对方轻而易举地塞进了警车。
伊达航解决完小孩,又去看那具尸体
虽然有过两面之缘,但他显然没能把眼前完好无损的尸体和车祸现场那回对应起来。
再之前就更别说了。
他蹲下身,去探对方的脉搏,末了叹息一声“看看有什么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想办法联系家人吧。”
警车上。
头上裹着绷带,披着其他警察拿来的毯子,碰着他们拿来的热水,从未受到过如此待遇的名侦探陷入茫然的深思。
他记得他是在跟踪一名黑衣人的过程中被打晕的
旁边那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他将毯子扔在一旁,扒着车窗朝外看去,在几名警察来去的缝隙间,瞥到了那具尸体。
脸上的血污将容貌尽数遮掩,只看得出是对方名成人男性,但工藤新一可以确定,他在被打晕前应该没见过这个人
不对。
模糊的记忆渐渐涌上心头。在被黑衣人从身后偷袭以后,他记得对方还给他喂了不知道是什么的药物。
之后
在痛得死去活来的过程里,他依稀听到那两名黑衣人的几句交谈。
“蠢货还有人”
“这次你去动作快点”
工藤新一睁大眼睛,心头涌上一股凉气。
对方难道是被杀人灭口了
现场取证结束得很快,那位向他出示警官证的伊达航带人去找可能存在的目击者,另外几名警察则带着尸体与工藤新一回到警局。
“所以,你说凶手是两名黑衣人”
“没错”工藤新一踩着椅子信誓旦旦地挥手,“我变小的事情也是他们干的”
两名警察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要记下来吗”其中一位问。
“呃”另一位挠了挠头,“要不算了吧”
听起来完全就是小孩子的胡乱言语嘛。
“我们问的不是你想象中的场景,小弟弟。”第一个人的表情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有没有看见凶手啊”
“算了算了,小孩子估计被吓到了”
安抚完同事,那名警察弯下腰对男孩道“你乖乖待在这里,过会儿会有人来帮你联系家里人,让他们来接你的到时候可别再说你就是工藤新一了啊”
“说起来,目暮警部到现在还没带队回来啊”
“伊达警官也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案子多到人完全不够用,法医那边现在还在做上个案子尸体的死亡报告”
说着两人关上了门。
工藤新一皱着眉头站在凳子上,颇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他说的全是真话,怎么就没有人信呢
不过
在外面忙碌的警察并没有注意到,某扇门打开一条缝隙,某个小小的身影蹑手蹑脚地从里面闪了出来。
解剖实验室、解剖室实验室
啊,找到了
先是将耳朵贴在门上,确定里面没有动静,工藤新一小心地将门推开一条缝隙。
冷气扑面而来,房间里没有人,按照那两名警察的说法,法医还在解剖室里给上一位受害人做解剖。
看了看门上的标牌,应该是右手边的房间。
工藤新一大概知道那是谁那个案子他才刚遇见过,受害者是位被前女友在云霄飞车上谋杀的男人。
那左边就是存放尸体的冷库无疑。
他小心地贴着墙挪过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开沉重的大门,迅速蹿了进去。
骤然降低的温度让他不自觉打了个冷颤,视线快速在存放室里扫过一圈,锁定了某个还盖着白布的、一看就是刚被推进来的尸体。
“奇怪”
揭开白布后,工藤新一就发现了不对劲。
一般情况下,人在死亡后体温会迅速下降,身体也会渐渐由柔软转向僵硬。
从发现尸体到现在,怎么说也都至少有一个小时,但对方不但没表现出尸僵,看起来还是和刚死没什么两样。
种种诡异加剧了他心头的疑惑,男孩踩着下方的横杠爬上停尸床,先是探了探对方的脉搏。
确实已经停了。
确认对方已经死亡,工藤新一又试图拨开对方眼皮观察瞳孔
这次挪到半路,他的手忽然僵住了。
是他眼花了还是错觉,为什么刚才看到对方的眼球好像动了动
不用等他再观察线索做出判断,下一刻的场景已经验证了事实
原本闭着眼睛躺在停尸床上的尸体忽然直挺挺坐了起来
“咚”
栗山阳向在重新恢复意识的那刻,下意识地就想叹气。
短暂的安宁又一次结束了。
但是耳畔的闷响吸引了他的注意,青年睁开眼睛,转头便看到地上躺着个约莫六七岁、穿着不合身衣服的小男孩,正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
眼里明显写满了尸体坐起来了
栗山阳向“”
他看看对方,又看看周围的环境,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现在的状况好像有点麻烦。
不,不是有点麻烦,是非常麻烦
他朝男孩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微笑“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可千万别一嗓子把人全都喊过来。
尸体说话了
工藤新一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却是不可置信地问“你没死”
如果是这样,那些不符合人死后尸体变化的现象就对得上了,可是
虽然东京的警察大多很不靠谱,但判断一个人死没死这么简单的事应该不至于出错吧
栗山阳向一时语塞“呃”
这个事情很难解释,于是他习以为常地忽略了问题,从床上跳下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工藤新一从地上爬起来“警视厅内部用来暂存尸体的冷库。”
栗山阳向“”
怎么又是警视厅啊
看现在的情况,要是再晚几秒醒,他恐怕就又要上解剖台了。
停顿片刻,青年发现那个穿着不合身衣物的小孩似乎已经恢复了冷静甚至有点冷静过头了。
对方不仅上下打量着他,看表情,似乎还想再探究一下他究竟怎么诈尸的。
现在的小孩心理素质都这么强吗
两人对视片刻,工藤新一率先急切地开口“那你有没有阿嚏”
话没说完,他先无法控制地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心思都放在探究真相上年轻侦探这才发现,冷库里实在是太冷了
“什么人在里面”
门外传来质询的声音,紧接着那扇沉重的白色大门就有被推开的趋势
从解剖室出来,隐约听到隔壁似乎有响动的法医推开大门,看着空无一人的冷库陷入沉思。
是他听错了
法医看着那张空荡荡的停尸床,以及落在地上的那团白布,一时之间陷入沉思。
然后猛地摔上门。
“来人啊警视厅进贼了”
门被关上后,栗山阳向一手提着男孩的衣领,一手捂住对方嘴巴,灵巧而熟练地从上方跳了下来。
那里是推门时的视觉死角,也是房间的墙角,只要用双腿挤住两边的墙面,就可以暂时悬停在上空。
被摇摇晃晃坠在半空的工藤新一推了推他的手。
栗山阳向低头看他“我放开了你可不准喊啊。”
见对方点头,他才松开手主要是他也怕把小孩子捂出什么毛病来。
工藤新一还真没喊,而是用古怪的眼神看着青年“你为什么要躲起来”
“不躲不就被发现了吗”栗山阳向反问。
“发现又”
青年这个时候已经鬼鬼祟祟地将门推开一条缝隙。
观察过外面的环境,在心里算好逃脱路线,他回头朝男孩比了个“嘘”的手势“我要走了,我不告诉别人你偷偷溜进来,你也别说在这里见过我。”
“等等”工藤新一情急之下,一把抱住青年的腿,“你还不能走”
他还没问对方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及有没有看见黑衣人呢
来不及了,栗山阳向不打算在这里和人纠缠,一把拎起男孩夹在腋下,带着对方迅速闪出房间。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他迅速背身躲在转角后,小心地探出头。
下一刻,几名警察急匆匆地从尽头冲过来,开始搜查附近的线索。
栗山阳向立刻把头收了回去。
好险好险。
他的视线落在走廊里的窗户上,正打算趁机离开,脚步却又一顿。
在今天之前,工藤新一从未想过他会经历如此魔幻的现实
先是在游乐园跟踪黑衣人的过程中被对方同伙暗算打晕,喂下药物。
醒来后发现自己不仅变成小孩子,旁边还多出一具尸体。
而正当他想要从尸体上找点线索的时候,对方忽然诈尸了
诈尸了
名侦探坚定的世界观遭到了剧烈的双重冲击
这还不算完,眼看着对方就要跳窗离开警视厅,结果没走两步,对方又脚步一转,回去了
接着他就听青年若有所思道“我身上的证物不对,这些人从我身上拿走的私人物品会放在哪里呢”
工藤新一“”
年轻的名侦探眼睁睁看着对方又折回去,趁着人都在查偷尸体的贼,找机会顺走了放在密封袋里的证物。
“你这算是盗窃吧。”他无语地道。
栗山阳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可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工藤新一被他噎住“就算是你的东西,涉及刑事案件,警方也有权利暂时扣押”
“什么刑事案件”
工藤新一一愣,下意识道“死人了还不叫”
说到一半,他忽然反应过来。
案子里死掉的受害者,他
他又活啦
再一次意识到这个离谱的事实,从没见过这等奇事的年轻侦探,世界观遭受巨大冲击
“行啦,我可没拿任何不该碰的东西。”看见小孩愣住,栗山阳向随口安抚道,“看吧我这就走了。”
没人比栗山阳向更清楚事情的真相
他就是又一次特别地倒霉地降落在了不该降落的地方。
然后就被人顺手灭了个口。
他带着男孩避开警察,找了个监控死角,打开从里面锁住的窗户,径自翻了出去。
此刻天色已经擦黑,阴云翻腾着遮住月亮浅淡的光辉。
栗山阳向伸出手,几点清凉的雨丝落进他掌心。
开始下雨了。
本来还在发愣,忽觉视线被什么挡住,工藤新一茫然地抬起头,却发现是青年将他宽大的兜帽拉了上来。
“我看你头上缠着绷带,应该是有伤吧”栗山阳向在他面前蹲下身,“伤口小心别碰到水。”
工藤新一又愣了一下。
那张满是血污的脸被雨水打湿几分,显得一双蓝灰色双眸愈发透彻。
停顿片刻,他扯住青年的衣袖,神情认真地开口“如果你是通缉犯,现在回去自首还来得及,只要及时认错就能争取从轻处理。”
栗山阳向“”
栗山阳向“啊”
青年神色震惊“小朋友,你搞错了吧我可是良民啊”
他究竟哪里像通缉犯了
工藤新一“那看见警察你跑什么”
废话,诈尸这种事哪能随便让人知道
不过眼前好像就有个目击者。
栗山阳向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是真的倒霉。
不过,眼前是个只有六岁的小孩子,就算说出去,别人应该也不会当真
只要躲开那些见过他尸体的警察就好。
“喂,我说。”见青年迟迟不说话,工藤新一的语气沉静下来,兜帽下一双眼睛直直看向那张逐渐被雨水洗去血污的脸庞,“你也被他们喂了那个药吧”
动作一顿,栗山阳向终于认真看向对方的眼睛。
见青年如此反应,印证了自己猜测的工藤新一眼前一亮“我听到了,他们说什么最新版的毒药、什么人体实验”
“还有最关键的一句。”他露出成竹在胸的笑容,“在我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们最后谈到,这次有两个实验体”
一个是他,那另外一个就必然是当时在他旁边躺尸的青年了
说到这里,工藤新一露出疑惑的表情“我从17岁变成了6岁的样子,但你醒来后并没有表现出疑惑与震惊的表情,这就意味着你没有像我一样变小还是说,你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的变化”
说到这里,他仔细打量了一眼青年的外貌“你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难道之前已经四十了”
栗山阳向“”
栗山阳向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滔滔不绝的男孩。
“我也很奇怪。”他慢悠悠地说,“你怎么就没被毒死呢”
工藤新一“”
“不过,我的确还有点印象。”青年紧接着又道,“我在失去意识前,曾经见过一个趴在地上的年轻人。”
“那就是我”工藤新一立刻道,“我变小了”
“想必这话你也跟那些警察说了。”栗山阳向问,“他们什么反应”
提到这个,对方肉眼可见地沉默下来。
看他这反应,栗山阳向心里就有数了。
“你指望人家相信什么呢”他往骆驼背上压下最后一根稻草,“你变小,还是我诈尸”
工藤新一“”
雨还在下,一时半会没有停下的趋势。
街边稀少的路人要么打着伞,要么将公文包或是衣服举在头顶,行色匆匆地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在这种情况下,很少有人有闲心观察身边经过的路人,更别提发现对方身上的绿夹克其实不够合身。
“袖子有点短。”青年评价道,“不过还可以凑合。”
男孩裹着卫衣帽子从他胸前冒出一个头“别挑了,不然你要穿着那件全是血的大衣招摇过市吗”
他口中的那件大衣此时被从里面翻过来,掩去有血迹的地方,不起眼地搭在青年臂弯。
他裤子上的血迹没有那么多,再让雨水与泥巴这么一盖,几乎已经看不出破绽。
“是是是,多谢你了,工藤小朋友。”栗山阳向随口敷衍,从兜里摸出一颗糖塞给对方,“你家还有多远啊”
工藤新一抽了抽嘴角“我对那种哄小孩子的糖没兴趣而且,我已经十七岁了,才不是什么小朋友”
栗山阳向“未成年小鬼,你以为17岁就不算小朋友了吗”
他的发丝被雨水打湿,湿哒哒地贴在脸边。工藤新一抬起头看了一眼,在对方脸上找不到丝毫岁月的痕迹。
“不过才二十来岁而已。”他小声嘀嘀咕咕,“装得那么成熟。”
说话间,青年已经在两扇铁门前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门牌。
“到了。”工藤新一的注意力被转移开,“这里就是我家,钥匙在夹克的口袋里,铁门没锁,你直接”
踩着水奔跑的脚步声在两人耳边响起。
“呼、呼”
街角转角跑出来位头发花白的地中海老头,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站在隔壁门前气喘吁吁地摸钥匙“这雨怎么下得这么突然,真是累死我了”
忽然转头看见两人,老头不由愣了一下“你们是什么人啊,怎么站在新一家门口”
他不记得工藤家有个长这样还带孩子的亲戚啊
栗山阳向静默片刻,工藤新一扶着过大的兜帽,露出那张和他小时候完全相同的脸“博士,是我啊”
“你是说,你们云霄飞车那起案件里就有两个打扮得一身黑的嫌疑人”
“没错,但那个案子的确与他们无关。他们两个在凶手被捕后就离开了。”松田阵平问,“那个小孩真是这么说的”
“游乐园的保安发现尸体的时候,那孩子就趴在受害者旁边。好在他只是晕了过去,除了头部受到重击之外,身上没有其他伤口。”伊达航道,“他说就是两个黑衣人打晕了他。”
松田阵平不置可否“黑衣服不能算作典型特征,但那两个人看起来的确不像普通人可以回去再查查。”
说完,他敏锐地觉察到伊达航脸上的犹疑“有什么疑点吗”
“疑点就在那个孩子身上。”伊达航苦恼道,“他拒绝承认自己是个六岁小孩,还坚持说自己是个高中生,很难说是惊吓过度、还是头部受到重击造成的影响”
松田阵平“”
死掉的受害者,和在案发现场很可能目睹线索但没办法正常沟通的小孩。
忽然感觉这个情况有点熟悉是怎么回事。
“我们几乎在游乐园里问遍了,也没找到可能目击到凶手的游客可能是潜在的目击证人已经离场,也可能是凶手具备优秀的反侦查意识。”
伊达航最后总结道“那孩子目前是唯一目击到凶手的证人,但是否采纳他的证词,必须经过谨慎考量。”
两边办的不是同一件案子,但因为地点相同,恰好碰上带人到处询问线索的伊达航。
两起案件的线索竟然还产生了联系,目暮十三干脆就帮忙一起问了问。
最后当然也一起回来了。
松田阵平思索着没有说话,从停稳的警车上下来,却发现警视厅内的气氛有些诡异。
“发生什么事了”目暮十三疑惑地问。
“目暮警部”被拉住的警察行了个礼,“警视厅失窃了”
目暮十三表情一肃“什么都丢了什么东西”
“丢了,呃”对方卡了一下,“一位受害者的尸体。”
目暮十三“什么受害者”
警察“就是”他的目光落在目暮十三身后面露好奇的伊达航身上,顿时道,“伊达警部补,您回来了,丢的就是您那件案子的受害人”
伊达航当场愣住“啊”
松田阵平“”
忽然有种很微妙的预感。
“所有出入口的监控已经排查完毕,没有发现任何可能成为嫌疑人的对象。”
说话的警察面露难色,这个结果意味着什么
那个偷尸体的贼要么就是动作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的监控,要么
要么就是对方大摇大摆地从正门混进来,又在没引起任何人怀疑的前提下将尸体偷偷运了出去。
无论是那种可能,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除了尸体,还有丢了其他东西吗”目暮十三问。
汇报的警察一时语塞。
伊达航已经有所猜测“证物呢”
“也都没有了。”对方艰难地说,“但是对方不知道我们已经为物证拍过照留档,那些照片都还在。”
物证也没了啊。
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是凶手的阴谋,带走受害者尸体,又偷走物证,但是
伊达航费解地托着下巴,那些杂物里有很重要的东西吗
还是有什么他没想到的指向性线索
这边,目暮十三还在确认“确定所有入口的监控都排查过了吗内部的呢”
“只有解剖室附近的一个监控拍到了一点影子。”对方将画面调出来,“但我们对照过他的特征,根本没在其他监控里找到相似的人。”
几人凑近去看,但由于现有技术限制,视频的画面根本算不上高清。
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仿佛夹着什么东西似的从镜头下一闪而过。
伊达航忽然想起什么“证物都还在原处,那个孩子呢”
现场的警察俱是一愣。
其中一人悚然一惊“不会也被那人带走了吧”
另一个反驳道“不可能按理说,一具成年男性的尸体已经是个严重的负担,对方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再带走一个孩子之前为了找尸体乱了一段时间,说不定他自己跑回家了。”
警视厅里没有血迹,嫌疑人也没有将分尸的时间和机会,但去询问附近的商户,对方也表示从没见过一个挎着大包或是拎着编织袋的男人。
所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目的又是什么
伊达航百思不得其解,转头忽然发现某位朋友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
对方正背对着他,低头盯着桌子上的东西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走过去,伊达航才发现,对方看的是那些留档的物证照片。
“有什么问题吗”他说着叹了口气,“虽然说是证物唉,不怕丢脸地说,我是一点没从上面找到线索甚至没找到能证明那位受害人身份的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他得知物证丢失的时候,感觉十分费解。
受害者的尸体和身上携带的杂物
如果的确是凶手干的,对方有什么必要偷走这些东西
难道上面真的存在什么他没发现的线索
松田阵平没说话。
他一张张地切换留档的物证照片,从第一张看到最后一张,再从最后一张看到第一张。
这照片里的墨镜
还有香烟与打火机
甚至那一堆彩色的糖
都真的好眼熟啊。
“嘿。”伊达航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只见对方冷笑一声,抱起双臂“说不定是尸体自己长腿跑了呢。”
伊达航“哈”
“开玩笑的。”松田阵平若无其事道,“对了,那小孩之前坚持说自己是谁来着”
“这”阿笠博士挠着后脑勺,“如果不是听到新一亲口告诉我,我肯定是不会相信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效果的药物。”
“如果真的不存在就好了,那我也不会被害得变成这样。”
工藤新一一边整理领结,一边用余光瞥向旁边正擦拭着潮湿发尾的青年。
还好他父母出国前,有几件他爸没穿过的衣服留在家里没带走
还好他小时候的衣服也还没扔。
这种鲜明的对比让工藤新一的眼神立即残念起来。
“变小是好事。”栗山阳向慢悠悠道,“否则你现在就已经死了。”
阿笠博士附和道“是啊,新一,能捡回来条命就不错了”
顿了顿,趁着青年转身的功夫,一老一小立刻凑在一起耳语。
“你确定他可以信任吗,新一”阿笠博士压低声音问,“你变小也就算了,但他”
诈尸这种事,比变小还要玄幻啊
工藤新一有些莫名其妙“但我的确亲眼见过他诈尸的那一幕,说不定也是因为那种毒药让人陷入假死状态然后再恢复什么的”
在自己真正变小之前,他肯定也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可是
可是他都变小了啊
阿笠博士有些一言难尽“我不是说这个”
虽然这件事听起来也很离谱就是了
“新一,我的意思是那个组织非常危险,我们得保守秘密。”他蹲在对方面前严肃地说,“你有没有想过,一旦让他们知道工藤新一还没有死这件事”
工藤新一脸上的表情忽然凝滞住了。
阿笠博士“怎么了”
“我猜,应该是因为他已经把这事告诉警察了”栗山阳向插嘴道。
阿笠博士“”
工藤新一“”
半晌,他虚弱地开口“至少他们没人当真,还觉得我的头被那些黑衣人砸坏了。”
“不对。”他猛然睁大双眼,“你听见我们说话了”
栗山阳向抱歉地指指耳朵“我的听力有点太好了。”
末了,他又礼貌地问“需要我先捂上一会儿,给两位留出点私人空间吗”
“有效果吗”工藤新一木着脸问。
栗山阳向的回答很严谨“我也不知道”
变小的名侦探仰着头看了他半晌“至少你应该不是什么危险人物。”
“虽然你见到警察就想跑,但我不记得在通缉令上见过任何和你相似的脸,也确定你现在的容貌没有任何伪装。”他冷静下来,逐一分析道,“还有你的手,两只手上都没有茧子,证明你并不具备从事某些危险职业的技能。”
“而且,在这件事上,你和我一样都是受害者。”工藤新一最后补充,“如果你和那些人是同伙,在警视厅附近就可以把我杀死”
“而不是注意到我的头上的伤口不能随便淋雨,帮我戴上卫衣的兜帽。”
栗山阳向感动地给他鼓了鼓掌。
终于有人明白这回事了,他真的是个良民啊
自觉这掌声是对他推理的认可,工藤新一松了口气,爬上书房的椅子。
“你也是觉得那两名黑衣人可疑才跟过去的吗”
他在跟踪那位大块头黑衣人的时候没见过对方,不过见识过青年躲警察的技术,没被他发现也很正常。
栗山阳向否认了这点“我会出现在那里只是碰巧”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下来,不自觉摸上自己的左臂。
真的只是碰巧吗
原本近在咫尺的猎犬这么久都没能追上来,证明这次他成功了。
计算结果是正确的。
但中间那次错误的降落又是怎么回事
栗山阳向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就算想追根溯源,此时也无从下手。
话又说回来,如果这次落点正确无误
他的目光落在正等待答复的男孩身上。
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就在他落地的那一刻开始弯折。
会和对方有关吗
“你想到什么了吗”工藤新一有些急切地问。
栗山阳向耳尖一动,原本到嘴边的话便改了口“不,我听到有人来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寻找自己青梅竹马的少女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在栗山阳向的亲眼见证下,工藤新一现在正式更名为江户川柯南,之后被毛利兰带了回去。
刚给自己改完名的小孩不停地回头对青年做口型。
对方可以暂且留在这里,他明天会找时间回来的
到时候再说
等两人一离开,阿笠博士抱歉道“抱歉啊,刚才一时情急,就说你们两个是我的远房亲戚了。”
“没关系。”栗山阳向笑着道,“举手之劳而已。”
他笑起来时,眼角微微下垂,总是将这张脸衬托得尤其人畜无害。
阿笠博士的警惕心已经打消了七八分,闻言又多了几分歉疚“你今晚有什么计划吗如果不介意,可以先在这里住一晚上。”
虽说留在这栋房子里很危险,但也不差这一天,工藤新一临走前也是这个意思。
栗山阳向眨眨眼“我可以申请在这里看书吗”
阿笠博士一愣“看书”
青年走到铺满整个墙壁的书架旁,从中抽出一本“柯南道尔小朋友给自己取的名字就是来自这位作者,对吧”
听一个年龄看起来只比工藤新一大几岁的人喊对方小朋友,阿笠博士还挺不适应的。
强迫自己忽略这点古怪,他点点头“是这样,你从来不看推理小说吧”
栗山阳向笑了笑“您怎么猜出来的”
“虽然我没有新一那么会推理,但如果不是完全不关注推理小说,一般人不会连柯南道尔都不知道吧。”聊到这种话题,阿笠博士显然很有谈性,“实在是福尔摩斯这个系列太有名。对了,新一他就被媒体盛赞为平成时代的福尔摩斯呢”
指尖摩挲着书皮,青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下意识朝胸前伸手,才想起来现在没穿着那件大衣,而那些东西也都在洗澡前和换下来的衣服堆在一起。
还挺不习惯,不知道衣服上的血能不能洗干净。
栗山阳向对那件陪自己走了三个世界的大衣还是有点感情在的。
能一直跟着他的事物本来就不多,扣除某些消耗品后就更少了。
等阿笠博士走后,青年没动这栋屋子里的其他任何东西,只打开一盏台灯,在书桌前津津有味地翻起侦探小说。
某位更名为江户川柯南的名侦探就没有这么安宁了。
他刚跟着毛利兰去到事务所楼下,就碰见因为案子外出的毛利小五郎。
跟着对方一起去破了个案,因为错估变小后身体的实力,被罪犯打了个鼻青脸肿。
还好一夜过去,那些伤都差不多好了。
这么想着,柯南与喝得醉醺醺的毛利小五郎打了个招呼,说明自己出去玩后,便从事务所一路跑回了自己家。
幸亏距离没多远,不然真不知道这个小孩子的身体能不能撑住
转过弯,柯南却突兀一怔。
在他家的铁门前,正站着位穿着纯黑色西装的黑发男人。
柯南“”
在他的黑衣tsd发作之前,对方及时转过头,露出了一张有些眼熟的脸。
哦,好像是昨天云霄飞车案里见过的警官。
吓死他了,还以为那些黑衣人这就找上门来灭口。
柯南松了口气,忽然又觉得不对劲。
警察站在他家门口干什么
在他大脑飞速转动的时候,对方已经朝他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问“你就是那个说自己变小了的工藤新一”
柯南“”
不是
昨天不是还没人信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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