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给我的吗？”江诺欣喜地看着摆在她面前的糕点。

  “当然，后[ri]我再请你吃饭，”彭加楠说道，“你身体瘦弱，该多吃点。”

  “谢谢三哥，不过有糕点就可以了，吃饭的话……”江诺看着装在盘子漂亮的糕点，有些不好意思道。

  “都约好了，就在品鲜阁，后[ri]你不用做事，到时候一定要出来吃饭，知道吗？”彭加楠强调道，“你要知道，这顿饭对我而言真的不算什么。”

  “好吧，那我到时候一定去。”江诺说道。

  彭加楠离开之后，她伸手拿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糕点软绵，一放进嘴里她就感觉到了瞬间化开的[kou]感，对比她手上的全麦吐司，味道真的要好很多。

  只不过全麦吐司稀罕，才觉得特别些。

  这一[ri]果真没有下雨，码头上的工作也一切顺利，江诺认真将手上要记的账目记完，到了下工的时候，又拿到了她今天的15文工钱。

  下工之后，她特意四处逛了逛，打算晚些回去，这样将毛巾[jiao]给郑大婶的时候，便不会觉得突兀。

  街上在卖的东西有许多，小孩用的拨[lang]鼓、各种木制的竹编的工具，锅碗瓢盆，还有许多吃食等等。

  江诺一边走一边心动，主要是她现在住的地方确实缺不少东西。

  可算算手头的铜钱，又实在舍不得花钱。

  一直到路过专门卖盐的铺子，她才迈步走了进去。

  “要二两粗盐。”

  “二两粗盐2文钱，”铺子里的人用纸包了点粗盐，递给江诺，“收好了。”

  “多谢。”江诺收了盐，放进怀里。

  这里的盐没有她原先吃过的那么好，但价格还算合适，一斤粗盐是16文钱，差不多是一两粗盐1文钱，只要省着点吃，这二两粗盐能吃好几顿。

  她这几天也了解过这地方的情况，并不是她[shu]知的朝代，但物价方面，相对还算合理。

  比如从粗盐这种每个人都少不了的食物元素，价格就不会太贵，虽然一斤要16文，但也不会拿着粗盐当饭吃，用着很省。

  相对的，如果是[jing]细些的粮食，像是面粉那种，价格会高很多，一斤面粉要20文钱。

  她挣的钱不算太多，但好在她只有自己要养活，跟那些拖家带[kou]的人家比起来，要好上很多。

  “这个瓶子多少钱？”江诺的目光停留在一旁摊位桌子上摆着的小瓶子。

  这个瓶子并不算太[jing]致，甚至上面也什么花纹，但她却觉得挺好，如果价格合适，可以买回去装粗盐。

  葫芦状的小瓶子，高度只有她的手掌那么高，一手就能握住，但好歹是个能盖上盖的瓶子。

  “15文。”摊主头也不抬地说道。

  “这么贵啊。”江诺小声开[kou]。

  摊主依然没有抬头，只是应了声：“嗯。”

  江诺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不敢去碰这个瓶子，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把这个小瓶子碰碎了。

  15文钱她也出得起，但……还是用纸包着粗盐吧，能省一点算一点。

  她离开这个卖瓶子的地方，又往前走了走，看到前头卖布料的铺子门[kou]挂着的牌子。

  棉布：1尺15文

  帛：1尺18文

  普通绢：1尺30文

  江诺定定地看了会儿价格，以她现在的身形，做一身衣服也要差不多十几尺布料，哪怕选择棉布，一身衣服也要花将近200文。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衣服倒是宽大，但也实在是费钱。

  这要是花钱买了布料，她[ri]后的吃用怕是要为难。

  她手上倒是有这个钱，但实在是花不起。

  因为走了另一条路的缘故，她回去的时候路过了[ri]常打水的地方，结果发现寻常趾高气扬看水的男人正颓然坐在边上。

  边上有路过的人，实在忍不住的，便会上前多说一句：“准备准备吧，怕是不远了，让孩子好好过最后的[ri]子。”

  江诺往前走了几步，还是下意识回头，看着男人一动不动，跟边上探出头来的人询问：“怎么了？”

  “孩子不行了，”探出头来看的人也是热心的，摇了摇头，“当娘的没[nai]水，小孩只能喝米汤，那孩子本来就弱，那点米汤也不济事啊，人也想办法四处找人喂，可这附近刚生过孩子的，又恰巧都没什么[nai]水，他倒是去远处借了几回，但总不能一直这样。”

  “别的东西不能吃吗？”江诺问道。

  “才刚出生的孩子，除了[nai]水还能吃什么？照我说，那孩子现在这么弱，长不大也很正常，还不如早早准备，忙过累过还是养不活才是最难过的。”说完这句，这人就回了屋里去。

  江诺站在原地想了想，最终还是走上前去。

  “你真的要辛苦养孩子吗？”她问道。

  钱梁想要放弃。

  这不是他唯一的孩子，而是第三个孩子，还是个女儿，从出生开始，就虚弱的不行，而他妻子，也因为身体虚弱，没有足够给孩子吃的[nai]。

  他想过办法，找了许多人，可这年头除了给大户人家当[nai]娘的妇人之外，寻常产妇基本不会有多的第二[kou][nai]给别人家的孩子吃。

  他倒也认识大户人家的人，可能让他谋到这份工作，已经很好了。

  如今一大家子，只有他一个人挣钱养家，让他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可那个孩子还那么小，明明只要吃够[nai]就能活下去，不需要太久，只要撑过一个月，后面就会好很多。

  听着声音，钱梁抬头，看的面容[shu]悉的江诺。

  他记得眼前的小孩，[ri][ri]都会来接水，却一点不懂人情世故，便每[ri]只提一桶水回去，还以为所有人都跟她一样。

  “实话跟你说吧，你给我5文钱，我保准你这个月想什么事来接水就什么时候来接水，接多少都成。”钱梁说道。

  江诺看着他，心里的情绪复杂：“我过来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接水，是为了你的孩子，如果你不愿意多花钱，我不会强求。”

  说完，她转身离开。

  至于接水，她现在一个人住着，一天接一桶水完全够用。

  “等等，你等一下，”钱梁突然明白江诺的意思，踉跄着跑到江诺面前，“你说什么，你说你可以……你可以帮我借到[nai]水吗？”

  “不是产妇的[nai]水，”江诺摇头，“而是牛[nai]，我朋友手上有一些牛[nai]沉淀晒出来的牛[nai]粉，但是量不多，我朋友本来打算给我补身体的，但你要的话，是卖给你，而不是送给你。”

  她随[kou]编了一个[nai]粉的制作方法。

  “我要，我要，多少价？”钱梁立即说道。

  “一汤碗三十文。”江诺说道，她那边昨天见到的[nai]粉，一袋子应该能倒出一汤碗，一汤碗[nai]粉，省着点吃能吃好多天。

  她是真打算自己吃补身体的，可眼前这边的是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

  她的身体可以慢慢补，婴儿的身体，如果不能及时吃到营养好的吃食，怕是撑不了多久。

  现在面粉的价格是一斤20文，她卖一汤碗30文，并不算便宜。

  钱梁没说话，江诺又道：“我那里牛[nai]粉也不多，你不要，以后就没了。”

  “我要，你给我一碗吧，”钱梁说道，摇了摇牙，“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钱，还有碗。”

  “拿两个碗吧，我扣着给你拿过来，不然怕是会被吹飞。”江诺说道。

  “好。”钱梁说着，僵硬地转身，然后快步往家里跑去。

  钱梁家就在这附近，屋子比江诺现在住的屋子要大多了，是间三室的屋子，除了钱梁夫妻俩和孩子之外，钱梁的父母和[nai][nai]也住在这里。

  大多数时候，钱梁的父母和[nai][nai]会找一些零碎的活挣钱，只不过很多时候都挣不了几个钱，就是添点家用。

  钱梁到家，钱父从里屋走出来，而另一边的卧房，传来小孩几近虚弱的哭声。

  “爹。”

  “要不然……我去准备？”钱父低声道。

  钱梁已经生了两个儿子，在如今许多人的眼里，第三个女儿哪怕活不下来也没什么影响，可真到了这个地步，钱家一家人依然不能很好地接收。

  “不是，爹，我碰上一个人，她说她手里有牛[nai]粉，可以泡出来给小孩吃，”钱梁立即说道，“就是价格贵点，一汤碗要30文钱。”

  “30文啊……”钱父犹豫。

  “对方手里有多少？”屋里又走出一个人，是钱母。

  “说是不多，但我想着一碗牛[nai]粉，应该能泡出不少来，牛[nai]也是[nai]，娘，我想……”钱梁犹豫。

  30文钱，对钱家来说不是拿不出来，但也不是个小数目。

  更何况，孩子也不是喝了30文的牛[nai]粉就能好，等到养大了，后续可能还会有别的开销。

  “我这里还有一个银戒指，”钱梁的妻子从屋子里走出来，脸上没有丝毫红润，人还很虚弱，站不稳，只能靠在门边，“约莫有三四钱重。”

  一两银子是16钱，三四钱的银戒指，卖出去估计能卖个200多文钱。

  “阿梁你去买吧，总不能活生生看着孩子饿死，”钱母开[kou]，看了眼钱梁，又转头看向儿媳，“这笔钱，从家里的账走，秀娘，你把银戒指放好，那是你爹娘给你的最后一样东西了。”

  张文秀的手握紧了门框，轻声道谢：“谢谢你，娘，只要能救活孩子，以后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好好回去休息，别把自己弄出病来，”钱母说道，叹了[kou]气，“阿梁，你扶秀娘回床上躺着。”

  钱梁立即点头，转头去扶张文秀：“来，秀娘，慢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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