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牲畜千万头 你不挨打苍天都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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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据把他光明正大偷听到的事告诉公孙敬声就料到绕不开老父亲,除非公孙敬声同窗的长辈不作为。
能被送去官学的人,不是家中独子,比如昭平君,就是聪慧过人的孩子,比如张汤次子张安世。无论哪种情况学子长辈都不会叫五经博士得逞,所以一定会告到御前。
刘据到宣室见老父亲似笑非笑,[chun]望一脸担忧看着他,他瞬间猜到跟官学有关。
也是因为近[ri]只有这一件事值得老父亲上心。
“父皇!”小孩叭叭叭跑过去,朝老父亲怀里扑。
刘彻抬手挡住儿子,指着身边坐垫:“坐好!父皇有事问你。”
小孩乖乖点头,[nai]里[nai]气地说:“问吧。”
孩子懂事也不好,刘彻差点问不出[kou]。
刘彻面朝前方不看儿子:“据儿,五经博士跟父皇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五经博士?”小孩疑惑,哪个啊?
刘彻:“他提到上学,你说太傅,忘了?[chun]望,去把太子的太傅找来,明[ri],不,今[ri]开始给太子上课。”
“记得!”小孩大声说。
[chun]望很是纳闷,太傅不是还没定吗。小孩的话叫[chun]望顿时明白,陛下故意吓小太子。
刘彻:“有没有跟旁人提过那[ri]的事?”
小孩点头,一脸费解:“太傅不可以去太学吗?我问敬声,敬声也说不可以。”
刘彻的表情堪称一言难尽。
皇帝做梦也想不到儿子为了不要太傅不惜找上公孙敬声。
“这事你就别想了。到秋就跟太傅读书识字。不行也得行!”刘彻神[se]严肃,容不得小孩反对。
小孩气鼓着小脸瞪老父亲。
刘彻不为所动:“没得商量。”
是吗?
他看不尽然。
小孩起身往外走。
[chun]望下意识喊:“殿下——”
“不要叫他。”刘彻跟儿子一样,不信隆虑公主的鬼话——孩子长大自然懂进退知礼节。父子俩一致认为得趁着孩子小用心教导,所以没有“五经博士”这事,刘彻也打定主意,儿子到秋开蒙。
原计划哄着儿子上学。
虽然计划有变,但结果不会改变。
小孩被吴琢牵着手下台阶就叫马车掉头去东宫。
东宫长信殿,小孩岁后身体壮实不少,每月都会去几次,给太后请安。不过每次都是跟母后一起。刘据有表示过他可以自己去,但被卫子夫无情镇/压下去。
皇后[ri]理万机也不至于没时间给婆母请安。再说了,小太子是皇家心头[rou],叫他一人去,身为母亲的卫子夫等着挨骂吧。
由于见到儿媳就能见到孙子,太后闲着无事想起来就问身边宫女:“皇后近[ri]忙什么呢?”
“太后,太子来了。”小黄门匆匆进来禀报。
太后愣了一下,然后一脸喜[se]:“真不禁念叨。到哪儿了?”
“到殿外了。只是看起来像是太子自个来的。”
太后冲心腹婢女伸手,在宫女的搀扶下到殿外,小孩也被吴琢抱上来。小孩看到太后就扁扁小嘴带着哭腔喊:“祖母……”
嗳,这小可怜样儿,太后心疼坏了,伸手要抱大孙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太后年迈,吴琢不敢把小孩给她:“太后,外头热,是不是先进去?”
“对!”一贯[jing]明的王太后没有注意到大孙子眼角干干净净。到室内坐下,她又冲小孩伸手,“到祖母这里来。据儿不哭,告诉祖母,谁欺负你了?你母后呢?个阿姊怎么也没来?”
小孩可怜兮兮说:“母后没来。”
“皇后训你了?”
小孩摇摇头:“父皇坏。”
王太后差点脱[kou]而出:“谁?”
孩子是皇后生的,依照常理该是皇后疼儿子。事实上皇家最宠孩子的人是刘彻。王太后替孙儿收拾过江充不假,也是偶尔为之。
正因如此,太后潜意识认为孙儿的到来跟皇后脱不了关系。
“祖母?”小孩试探地喊。
太后回过神来:“刘彻训你?”
“刘彻谁呀?”
太后顿时想笑:“傻孩子,你父皇啊。”
“父皇没有训我。”刘据又不是真不懂事,才不会乱告状。
刘彻跟太后抱怨过,儿子爱出去。太后反驳,随谁?刘彻打那以后不提这茬。
太后猜测:“因为你昨[ri]才出去过,今[ri]又想出去?”
“不是啊。父皇叫我明[ri]跟太傅,跟他太傅读书。可可,我不想读书啊。”
听听,也就这么小的孩子敢把不想读书说得理直气壮。
孙儿聪慧,太后也觉着五岁可以开蒙,但她也不想看到孙儿难过。
刘彻七八岁才懂事,如今也没有变成昏君。
太后没有因为小孩的话紧张,笑着问他:“你想做什么啊?”
“玩儿。”
宫女宦官听得一愣一愣,吴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太后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可是也不能天天玩儿。”
“没有天天玩啊。”小孩细数他做过什么,“早上陪花花,跟韩韩下棋,给母后请安,我,我还给桃桃熬药,要给麦麦浇水,还得吃饭啊。”
太后点头:“那你一天到晚也挺忙的。”
“是呀,是呀。”小孩点头如捣蒜,他可忙了。
快累惨了。
小孩瘪嘴又想哭:“父皇叫我骑马。”
“啊?”这事出乎太后意料,“你才几岁?摔着怎么办?来人,宣皇帝!”
吴琢怀疑陛下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朝小主人屁股上一巴掌:“太后,陛下只是说说。”
“说说也不行。”太后瞪他,抬手指着远处、先前进来禀报的宦官:“去把皇帝给哀家找来!”
小孩一脸怕怕:“父皇打我。”
“他敢!”太后怒气上来,怕吓着稚嫩的孙儿,安抚地拍拍他的背:“祖母不是冲你。他这么大的时候,哀家叫他开蒙骑马了吗?”
小孩摇头,祖母不知啊,父皇最会宽以待己,严于律人。
吴琢张张[kou],小殿下,您告刁状差不多得了。
陛下真因为你被太后捶一顿,你不挨苍天都看不下去。
前去宣室的小黄门谁也不敢招惹,所以当刘彻问他东宫出什么事了,他一个字也不敢提,只说陛下过去就知道了。
这导致刘彻心慌。
急匆匆赶到长信殿,母后没事,他被母后劈头盖脸数落一顿,据说还是因为一脸可怜相的儿子。刘彻懵了,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刘彻不反驳,王太后认为他心虚,抱着孙儿抹泪:“可怜的据儿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黑心肠的父皇——”
黑心肠都出来了?还了得。刘彻打断:“母后,朕干什么了?”
“干什么你自个知道!”王太后擦擦泪怒瞪他。
刘彻无奈地[kou]气软下来:“朕不知道呢?”
王太后认为他死鸭子嘴硬,可他是皇帝,王太后也不能真打真骂,那就哭吧。
“哀家老了,说的话不重用,先帝啊,您来把哀家带走吧。哀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母后!”刘彻不允许她诅咒自己,“吴琢,怎么回事?”
吴琢也不敢背主:“陛下还是问殿下吧。”
刘彻看儿子,小孩不看他,扭头窝在祖母怀里,给父亲个侧脸。刘彻陡然想起儿子不该在此。结合太后方才的话,什么他心狠,叫小孩骑马,又叫他上学等等。
“据儿,跟你祖母告状呢?”刘彻盯着儿子问。
太后抬手挡住孙儿的脸:“你不要吓唬据儿。据儿说错了?你没叫他骑马,没叫他明[ri]跟师傅上课?孩子才多大?谁家小孩这么小知道种粮食,养[ji]鸭鹅?这一两年据儿庖厨都没买过蛋,不要以为哀家离得远不知道。一年到头给你节省多少钱?”
刘彻张了张[kou],他像差那点钱的人吗。
但这不重要。
良种重要,可儿子至今不知道他种出的小麦对大汉,对百姓意味着什么。他一直以为好玩。养[ji]鸭鹅也是为了玩。
“母后,据儿大了,不能一直荒废下去。”刘彻试图心平气和的跟她讲道理。
太后:“你四五岁大会养[ji]养鸭,还是会种小麦和蔬菜?”
蒜味重,刘据没敢送祖母蒜。但近[ri]小太子种的瓜、张骞从西域带来的种子,青[se],细长条,吃起来爽脆,却又不硌牙,头茬收上来几个,给太后送一个,宣室一个,椒房殿一个,他自己留个小的。
太后得知孙儿去年就种出来了,为了留种,小小年纪连闻都没闻,那个胡瓜被她放好几[ri],亲戚们看过,她才舍得吃。那瓜不甜,太后像喝了蜜。
说起“蔬菜”,太后又想起那个只比她手掌长一点点的胡瓜,“据儿,以后胡瓜长大留你自己吃。不要给某人,给他也不会念你的好。”
刘彻满心无奈:“据儿,过来。”
小孩摇头:“你打我。”
刘彻此时此刻真想给他几下:“……朕不打你,朕发誓。”
无知小孩不懂见好就收,刘据懂。他抬头看祖母,征求祖母的意见。
孙儿的依赖令王太后老怀欣慰:“去吧。皇帝敢秋后算账,你改[ri]告诉祖母,祖母为你做主。”
刘彻头疼,多大点事,还秋后算账,他至于吗。
这就只有皇帝自个知道了。
小孩一脸怯[se]磨蹭到刘彻跟前。
刘彻冷笑,这儿子不能要了,小小一只连他都敢演。
天两头出去玩,面对很多从未见过的官员毫无惧[se],怕他?刘彻做梦都不信。刘彻一把拉过装可怜的儿子,小孩往前趔趄几下,王太后心疼:“刘彻!”
刘彻心里咯噔一下:“我还能叫他摔着。”
“你吓着据儿。”太后面容严肃,她没和儿子说笑。
刘彻抱起儿子:“这样行吗?”
太后起身:“据儿,不怕。明[ri]祖母叫人去看看你。”
刘彻很无语,他还能把儿子关起来。
“母后,朕还有事。”
太后打定主意明[ri]使人过去,就先放他离开。
刘彻坐上车朝儿子屁股上一巴掌:“能耐了?知道找祖母为你做主?”
“哇——”小孩扯开喉咙哭。
刘彻吓得变脸,慌忙捂住儿子的嘴。可他忘了手大连小孩的鼻子也捂住。刘据扒他的手,他捂得越紧,[chun]望一看小孩神[se]不对,慌忙拽掉帝王的手。
刘彻不敢冲儿子发火,还怕[chun]望不成。
“陛下,快看太子殿下。”
刘彻习惯[xing]看过去,小孩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刘彻意识到他干了什么,顿时想给自己一大耳刮子:“据儿,父皇不是有心的。”
刘据不怕他被憋死过去,他打算拧老父亲的手背,幸好[chun]望动作快叫老父亲躲过一劫。不过为了明[ri]继续和花花踢球,领着两只[ji]玩儿,小孩瞪着眼睛,静静地看着老父亲。
刘彻意识到儿子很生气,抱着儿子哄:“父皇也是被你气糊涂了。”
还成他的错?小孩不可思议。
刘彻:“父皇糊涂,父皇糊涂。可是据儿,敬声像你这么大已经会写他的名。你会写吗?”
“我不是敬声啊。”
刘彻噎住。
过好一会儿,刘彻叹了一[kou]气:“据儿,为何不想上学?”
“不好玩。”
刘彻想到官学那些小子,但太子不能去官学。
太傅不止得教太子“六艺”,还要教其为君之道,体恤万民,心怀天下。他也得[chou]空[chou]查儿子学习情况。人去了太学,[ri][ri]傍晚回来,难不成他天天点灯考校儿子。
“是朕不曾想到。父皇先送你回去。给父皇几[ri],父皇一定可以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刘彻看着儿子上去,令车掉头,他去儿子隔壁——椒房殿。
皇帝突然而至,卫子夫差点以为看错了:“出什么事了?”
“无事朕不能来?”
卫子夫近[ri]不想看见他,自打知道她藏围棋,皇帝每次来都没有好事。不是跟细作一样东张西望,就是叫她陪下棋,也不管她得不得闲。
“陛下喝茶。”卫子夫倒一杯茶递给他,不再言语——多说多错。
刘彻先憋不住,细数儿子种种罪状。卫子夫听到他被叫去东宫挨训只想笑。刘彻瞪她:“朕看见了。据儿也是你儿子!”
“陛下,据妾身所知,据儿的太傅迟迟未定,您叫他明[ri]上课,在哪儿学,谁教?妾身大胆猜测,您那样说只是吓想据儿。就算据儿胆大聪慧,可他才五岁,还是个孩子,分不清真假。您吓他做什么?”
刘彻闻言心虚尴尬:“朕以为能吓到他。”
“您吓着他了。所以他长这么大头一次自己去东宫。”
刘彻也想说这事:“你是他母亲,他应该找你。”
卫子夫怕太后。虽然没有跟儿子提过,但每次带孩子去东宫都忍不住多唠叨几句。小孩聪慧,一定被他看出来了。
“子怕母。”
刘彻好气又想笑,气儿子告状,高兴儿子果真聪慧,知道他怕谁:“朕已经令人给据儿收拾教室。”
刘据住所除了九间正房,还有两排偏房。小孩饿得快,刘彻决定一排偏房当中间做庖厨,另一侧其中两间做教室,习武去霍去病和赵破奴如今去的练武场。
卫子夫对此没有任何异议:“那房子不是到秋才可搬进去?”
刘彻颔首。
“那你惹他干吗?”卫子夫实在想不通。
刘彻避而不答,起身道:“据儿那边你下午过去看看,宣室还有事,朕先回去了。”
卫子夫望着他的背影想骂人,但她不敢说脏话:“莲子,陛下是不是太闲?”
韩莲子:“以往大军出征,陛下总是魂不守舍,这次怎么有心思逗殿下?”
“仲卿上次全甲兵而还给了他信心。”卫青头一回出征,那是大汉立国以来汉军头一次深入[cao]原,刘彻时常半夜惊醒。
那时刘彻一个月十天有二十天宿在卫子夫处。
卫青回来瘦的厉害,刘彻那些[ri]子也掉了十几斤,卫子夫一度担心他走着走着忽然晕倒,亦或者一阵大风把人刮没了。
那时韩莲子已经到卫子夫身边。她仔细想想,确实是这样,堂堂帝王一度跟灾民似的。
饭毕,卫子夫不顾太阳烤人,前往儿子住所。
儿子知道去东宫告状,说明没有吓到。但他才五岁,卫子夫还是有点担心。到儿子寝宫,小孩侧着身呼呼大睡,无事牌落到榻上,卫子夫轻轻拿掉放在儿子枕边,给他盖上小肚子,看着儿子一会,见他睡得踏实才放心。
卫子夫到门外廊檐下问:“今[ri]谁跟着太子?”
吴琢上前。
卫子夫问他陛下怎么突然想起吓唬太子。
吴琢不敢有一丝隐瞒。说到最后,吴琢忍不住同情九五至尊。卫子夫暗骂一声,活该。面上淡淡地说:“此事到此为止。我不希望下次休沐公孙夫人探望我的时候,问我知不知道太后为何数落陛下。”
虱子多不[yang]。
刘彻干的荒唐事多了,不在乎他在万民心中的形象。再说了,现在在乎也晚了。
卫子夫也能看出他无所谓。可她头上有个太后。哪怕太后明早醒来忘了,她也要多此一举。她能安安稳稳这么多年,有几年陛下身边只有她一人,太后也像不知道似的,她靠得就是这份谨慎。
与卫子夫有心思考虑细枝末节不同,刘彻揉着额角,叫[chun]望给他出出主意——应付儿子的主意。
[chun]望一直认为小太子到秋入学。陛下突发奇想挪到明[ri],他有什么主意。左右跟小太子说了过几[ri],[chun]望安慰他不着急,指不定明[ri]就有主意了。
翌[ri],刘彻也没什么好主意,总不能挑几个孩子陪儿子读书。
刘彻以前有伴读,他没想过给儿子找伴读,盖因他认为亲戚百官家的孩子不如儿子聪慧,只会阻碍儿子上进。
忙完政事,刘彻撑着遮阳布伞决定看看儿子今[ri]又忙什么。
韩子仁昨[ri]就从吴琢[kou]中得知,过几[ri]殿下会跟太傅学文识字。小孩至今不会握笔可不行。早饭后,韩子仁哄小孩,拿着毛笔画花花。小孩乐意,韩子仁趁机纠正其握笔姿势。
头一回拿毛笔写字,韩子仁担心他手酸,画一炷香叫他停下歇一刻,如此用一个半时辰,韩子仁放小孩玩儿去。刘彻到儿子住处,刘据忙着跟花花踢球,小黑猫趴在药柜上看热闹。
刘彻有主意了。
碍于儿子太傅未定,已经知道怎么收拾儿子,也没法叫他上课。刘彻就当过几[ri]把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刘据真以为老父亲今[ri]听曲,明[ri]看舞,把他忘了。
今年大军在外,刘彻等着捷报,没心思去甘泉宫。天热起来,刘彻领着儿子去清凉殿。刘彻这次格外通情达理,允许儿子带上猫狗和两只[ji]。
清凉殿离沧池近,池边有蝗虫蜻蜓,也有蚯蚓蚊虫,两只小[ji]头一次知道宫里还有这么多美食,恨不得晚上也住在水边。
皇宫过大,刘据担心宫里藏着黄鼠狼,每[ri]傍晚到池边找[ji]回家。
一[ri],刘彻跟在儿子后头禁不住说一些酸话。翌[ri]清晨,他的早膳多一份蛋羹。小小的碗只有半碗。刘彻看呆了,他已经穷到吃不起两个[ji]蛋了吗。
再说了,他又不是儿子,吃什么蛋羹。
大汉贵族分餐,刘彻跟儿子并不分餐。他吃到美食,儿子又可以吃,就叫儿子也尝尝。久而久之,宦官宫女就把天家父子二人的饭菜放在一起。今[ri]也是。刘彻把他的碗移到儿子跟前:“据儿吃。”
“父皇吃。”小孩挖一[kou]他自己碗里的蛋羹,瓮声说:“我有啦。”
刘彻:“你长大了,吃得下。”
“可是给父皇做的啊。”
刘彻愣了愣,扭头问伺候的黄门:“太子此话何意?”
好巧不巧,昨[ri]傍晚往膳房送[ji]蛋的人也是他。黄门:“奴婢如果没有猜错,这两碗蛋羹是用殿下养的小[ji]下的蛋蒸的。”
小孩点头:“是呀。”
刘彻不由得想起昨[ri]他的那些自己今[ri]想起来都瘆得慌的酸话,一时间心底五味杂陈。
半晌,刘彻感慨:“据儿,你这么懂事,为何不爱习六艺呢?”
六艺是指礼、乐、[she]、御、书、数。除了大汉文字他认不清,其他的都不用学啊。这话刘据能说吗。一旦应下来,不但要学,还得学着装傻,太为难孩子了。
“父皇不喜欢吃吗?”小孩把蛋羹还给他。
刘彻头疼:“不许顾左右而言他。”
小孩拿一个羊[rou]馅炊饼,一掰两半:“父皇一半,我一半。”
“朕谢谢你!”刘彻不想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小孩傻傻地笑笑。
刘彻朝他脑门上戳一下:“你就装吧。朕看你能装到几时。”
小孩身体往后仰,浑不在意的继续啃炊饼。
饭毕,婢女递来手帕,小孩摸一把嘴巴,拿一个没有馅的炊饼喊:“花花,黑黑。”朝外跑去。
游廊下,两只[ji]扑腾着翅膀过来。小太子席地而坐,给花花一大块炊饼,黑黑一小块,两只小[ji]分麦粒那么点。大炊饼喂完,小[ji]往池边去,小黑猫爬上梁补眠,大花狗绕着小太子摇尾乞怜,还想再要一个炊饼。
小孩揪住花花的脖子,指着它的额头数落:“小[ji]小鸭大鹅和猫猫都知道自己找食,就你不会。笨死啦!”
刘彻远远瞧见这一幕问[chun]望:“朕记得谁说过,不可以碰狗的脖子。花花怎么由着据儿抓它?”
[chun]望:“奴婢去狗舍问问狗监杨得意?”
“算了。那只大狗也没胆子咬他。”刘彻回去,令宦官宫女盯着小孩别玩水。
天热外面晒,刘据也不想往外跑,跟花花一人一狗比谁跑得快。
四岁零四个月的小孩跟成年人比起来仍然很小。鸿翎使者跑过来差点把他撞飞。幸好花花反应快,汪一声,吓得鸿翎使者急刹车。
宫里只有一位童子,鸿翎使者没见过刘据也不妨碍他猜到小孩身份,一脸后怕求饶。
“找父皇吗?”小孩很懂事地指给他看,“父皇在那里,你去吧。”
鸿翎使者愣了一瞬间才意识到小太子跟他说话。
后来回到军中,鸿翎使者逢人就感慨,太子的脾气像长平侯,不像陛下,待人很是和善。
饶是刘彻相信卫青这次依然可以大败匈奴,也没有想到是这种胜利。
卫青部不费劲就俘虏右贤王小王多人,部族一万多人,牲畜多达千万头。刘彻乍一看到以为他眼花了,[chun]望确定过,刘彻还跟云里雾里似的,回过神,他欣喜若狂。
刘据离得远都能听见老父亲宛若癫狂的笑声。
“舅舅又打一场胜仗吗?花花,随我去看看。”小孩拔腿往室内跑,“父皇,是舅舅要回来了吗?”
刘彻招手:“据儿,快来。”随即把儿子抱到腿上念捷报。
刘据听到千万头牲畜,惊得张大小嘴,发自内心感慨:“舅舅好厉害啊。”扭头跟他父皇显摆,“我舅舅,不是你舅舅!”
“谁跟你抢了?幼稚鬼。”刘彻好笑,“朕想想,封赏先等等,这么多牲畜如何安置啊。”
小孩好奇地问:“可以给我吗?”
室内陡然安静下来。
刘彻神[se]复杂:“据儿,乖啊,告诉父皇,你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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