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救人嘛,难免动静大一……
凝禅对段大师兄的复杂心绪一无所知。
要说紧张,其实也没有几分。
主要还是很难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救他。
总不能实话实说,是她觉得,他这条命应该是她的吧?
好在虞别夜暂且没有发问的意思。
不仅如此,他脸上身上哪有半分此前的戾气乖僻,简直像是前一世的乖顺师弟附体,连看向她的眼神都一模一样。
只是前世看虞别夜略带腼腆的笑,只觉得他天[xing]如此。
现在看……
凝禅只想说一句,笑的很好,但别装了。
然后她就听虞别夜道:“房间和院子我都打扫过了,该销毁的血污已经用灵火抹掉了,茶也泡好了,可惜这次没带什么好茶……但我可以回去拿。”
说完又看向凝禅,仿佛在暗示她,他可以回去拿的,不止是好茶。
段重明的表情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凝禅:“……”
凝禅道:“我救你回来,不是为了让你做这些的。”
她边说,边抬头看了段重明一眼,想简单说一下灵犀秘境里的情况。
结果就对上了段重明意味深长明晃晃写着“真的吗我不信”的眼神。
凝禅深吸一[kou]气:“……”
火气要上来了。
但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
她有些气呼呼地往里走,擦身过虞别夜身边,在茶台边坐下,再看向院子里的两个人,用下巴比了比身边喝对面的空位:“愣着干什么?不是喝茶吗?”
段重明挑了挑眉,过来坐在了凝禅旁边。
虞别夜坐在对面。
气氛多少有点古怪。
虞别夜一脸人畜无害的乖巧微笑,段重明一脸“行了我都懂”的似笑非笑。
明明两个人都在笑,但都笑得凝禅毛骨悚然。
凝禅当机立断开[kou]道:“灵犀秘境里的土蝼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重明把玩茶杯:“来,说说吧,怎么回事?”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连“怎么回事”都变成了两遍,仿佛天然多了回音效果。
凝禅:“……”
凝禅木着脸:“什么怎么回事?能怎么回事?不就是你看到的这么回事吗?”
段重明心道,哟,三连反问,她急了她急了她急了。
但段大师兄有自己的分寸,到底有虞别夜在前,他不会在这种时候继续调侃凝禅,只重新看向虞别夜:“我是段重明,凝禅的大师兄。”
凝禅:“……”
行吧,今天就给他这个面子。
虞别夜抬手行礼,自报家门:“我叫虞别夜。”
段重明听到这个姓就挑了挑眉,探究般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凝禅一眼,生生忍住了。
虞别夜顿了顿,直截了当道:“灵犀秘境的土蝼妖,是少和之渊与祀天所一起放进去的。”
凝禅和段重明顿时收了此前的所有心绪,连坐姿都更正了一些。
“当真?”凝禅盯着虞别夜,慎重道:“你可知这话背后代表着什么?”
虞别夜不答,又沏了一盏茶,然后抬眼:“可惜他们的所有构想,都被凝师姐的一剑……给碎了。”
确实碎了。
所谓构想[yin]谋是什么,凝禅不知道。但她知道,上一世大致发生了什么。
那……是他们所想要的结果吗?
“他们是谁?”段重明拧眉问道。
虞别夜慢慢摇头:“不知道。我只知土蝼一事。”
段重明微微挑眉,显然不太相信。
便见虞别夜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画棠山的方向:“画廊幽梦里,能听到许多声音。我恰好听到,仅此而已。”
段重明愣了一会:“……等等,你说哪里?画廊幽梦?”
他愕然片刻,猛地回头看向凝禅,却见后者脸上也没有什么对这个地名惊讶的意思,顿时倒吸了一[kou]冷气。
段重明用舌头[tian]了[tian]牙齿,霍然起身:“凝望舒,你跟我过来。”
段大师兄极少喊她凝望舒。
除非有外人在,或是他生气了。
眼下看这个情况,凝禅觉得是两者都有。
段重明一把关上房门,将虞别夜关在外门,他压低声音,一把按住凝禅的肩膀:“凝望舒,你老实告诉我,这人到底是谁?你从哪儿救回来的?!”
凝禅眨了眨眼:“就少和之渊的一个师弟啊。我看他被打得挺惨,就救回来了。”
段重明压着火气:“少在那儿避重就轻,说详细点。”
凝禅迅速给之前那句话做了补充:“就疑似是虞画澜儿子的一个师弟,我在画棠山上看他被虞画澜打得挺惨,就救回来了。”
段重明:“……”
段重明:“…………”
你刚刚省略的都是什么重量级的爆炸关键词啊!!! 段重明咬牙切齿:“所以之前的九转天·掩[ri],真的是你搞出来的动静?”
凝禅其实没想要暴露什么。
但说实话,对着段重明,她也没想要藏着掖着什么。
此前她救了虞别夜回来,回身看到段重明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她的心里是有被发现了的恐惧的。
但更多的,是松了一[kou]气。
来的人是他,真是太好了。
她不用想方设法瞒着他,也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他都会帮她的。
所以凝禅毫无负担地摊摊手:“救人嘛,难免动静大一点。”
段重明气的手抖,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凝禅指了半天,深吸一[kou]气:“如果不是我撞见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凝禅笑嘻嘻道:“可能刚才上擂台之前就告诉你了。”
段重明大惊:“下次这种事情还是等打完擂台再说,我可不想输。”
凝禅:“行行行,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段重明沉默片刻:“有。你到底为什么要救他?”
凝禅有[kou]难言。
段重明幽幽盯着她,明显非要等一个答案出来。
凝禅编了半天,也没编出来一个合理的答案,开始烦躁,自暴自弃般提高音量:“我就好这一[kou]不行吗!”
虞别夜没想听的。
她救他回来,她师兄有话问她,再正常不过。
他端坐在那儿,将茶具们又洗了一遍,心道少和之渊的这破茶也好意思拿出来待客。
还是得回画廊幽梦一趟。
结果才沏了一壶新茶,就听到了凝禅恼羞成怒的这一句。
虞别夜:“……”
难不成他之前的猜测都错了。
她救他,真的单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他此前专门对着镜子整理了自己的仪容,再出门见她的时候,也没见她眼中出现惊艳抑或任何其他的情绪啊。
要说的话,更像是司空见惯。
甚至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虞别夜陷入沉思。
门后,段重明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来:“……行。”
然后一把拉开门,笑容满面地走了出去:“这位虞师弟,我看你伤也好的差不多了,[jing]神也还不错,是想要留下一起吃晚饭吗?”
凝禅脑中自动将段重明这段话翻译成了言简意赅的“伤都好了,还不快滚”。
然后就听虞别夜道:“还有晚饭吃?好啊。”
又仰起头,看向段重明:“谢谢师兄,师兄真好。”
段重明:“……”
段重明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
偏偏虞别夜这张脸,完美无瑕,俊美无俦,平静又无辜,越看越让人暴躁。
段重明幽幽看了他片刻,压着火气,冲他勾了勾手指:“我们乱雪峰没有白吃的饭,过来给我打下手。”
虞别夜乖巧点头,起身老老实实跟在了段重明身后。还不忘在经过凝禅房间门[kou]的时候,敲了敲门,微微扬声道:“师姐,我去给段师兄打下手。”
凝禅正站在门后,闻言心头猛的一跳。
叫谁师姐呢!!
可惜不等她发作,虞别夜的脚步已经走远了。
凝禅等了等,才探头出去,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别说,怪眼[shu]的。
上一世也是这两人一起往小厨房走。
只是走着走着,就剩下了虞别夜一个人。
凝禅没再往下想。
她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这一天直到此刻,才是黄昏。
回到居所的各派弟子们今夜应当都有许多要谈论的事情。
今[ri]的寻道大会的许多场对决,早上突兀出现的九转天·掩[ri],兴许也会有不少人提及苏厌容的狼狈和她的那只漂亮的傀。
——所有这些事情,都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说笑话题。
却共同构成了她的这一[ri]。
她终于能喘一[kou]气,却没有任何放松的感觉。
窗外的画棠山依然如画如梦,谁也想不到,山巅曾发生过什么事情,染过怎样的血,又曾被什么样的火[se]点燃。
凝禅短暂地扫了一眼,就将目光收了回来。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事不宜迟,也不宜拖延。
虞画澜作为少和之渊的掌门,今夜要去与所有裁判和其他门派前来的长老们一并商议接下来的大会议程,据说还设了宴。
所以今夜,她还要去一趟画廊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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