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一念抉择19 她的心脏有了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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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寒黎没有按响床前铃,之前也没有见过这个医生,她把左手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抬眼直直地望向来人。
她面无表情,眸光比手上的戒指还要冷冽,即使她没有放出任何气势,也让来人如坠冰窟,他浑身僵直,连眼珠都不敢移动。
他慢慢地,轻缓地将视线转移到时寒黎的脸上,空气中响起吞咽口水的声音。
在这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踏入的不是病房,而是某种上古巨兽的巢穴,铺天盖地倾轧而来的危险感让他进退两难,他第一个想法就是逃,但是恐惧压迫着他的肢体和神经,他一步都动不了。
然后那个明明是人类形貌却如远古巨兽的人开口“进来,关门。”
来人僵硬地关上门,僵硬地走进来,他站在时寒黎的面前,觉得自己像被献祭的羊羔。
他外露的恐惧终于引起了时寒黎的注意,她闭了下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种压迫的恐怖感消失了,来人腿脚一软,扶住了一旁的椅背。
他敬畏地说“您”
时寒黎站起身,去将房间中的灯打开,炽白的灯光洒落下来,那人这才发现这个什么都没做就让他恐惧的人,居然长了一张漂亮无害的脸。
时寒黎坐回原位,安静地盯着他。
来人深深地呼吸了两下,神色恢复谨慎“您好,我叫苏昭,这个病房里没有监控设备,您有什么话可以放心地嘱咐。”
时寒黎比他还要清楚这房间里有没有监控,她只是望着苏昭,看得他眼神又呆滞起来,这才开口“为什么找我”
“戒指。”苏昭说,“这是老大的东西,我们都认识,您可以通过问我任何问题来试探我老大居然没和您说来这里可以找我吗”
他看起来有些惊异,又有些伤心,时寒黎在听到戒指的时候已经信了,毕竟没有人有必要冒充殷九辞的人来试探她什么。
不过她还是多问了一句“你是谁的人”
苏昭表情一顿,他小心地又看了眼时寒黎戒指戴的位置,有些慌张地说“我我和老大没有关系我会这么问是因为末世刚爆发的时候,老大交代我往研究院这边躲,他他他他没告诉您吗”
时寒黎觉得这有些答非所问,但苏昭的确另类地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她陷入了几秒钟的沉思。
能得到殷九辞的单独安排,这个苏昭显然是他颇为信任的人,但这个苏昭的画风,怎么看怎么和殷九辞不搭调。
看她不说话,苏昭看起来更忐忑了,简直是坐立不安,他将重心左脚换右脚,眼神中有一丝幻灭的崩溃,以及近乎慷慨赴死的大义凛然。
他扑通一声,在时寒黎面前跪了下来。
“我发誓,我和老大只是纯洁的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我顶多顶多就是崇拜他对,绝对没有任何超出正常范围的私情”他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目光真挚,就差当场剖心以证青白,“虽然我没想到老大居然和您您居然和老大啊我该死,这不是我配知道的,请您原谅我”
仿佛要将自己打清醒一样,他用力地甩了自己一巴掌。
时寒黎
怎么办,她真的怀疑殷九辞挑下属的眼光有问题。
她没见过这种阵仗,但好歹她也算见多识广,并且有着绝佳的表情管理能力,她面上一丝异样都没有表露,只是手上下意识地转动了一下中指上的戒指。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看得苏昭瑟瑟发抖,正当他绞尽脑汁思考自己该怎么自证清白,并第一百次在心里狂扇自己巴掌,责备自己为什么要多那个嘴,时寒黎的声音响起。
“起来。”
苏昭在心里为自己垒好了一座坟,动作还是麻溜地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在时寒黎面前,仿佛被班主任面批的小学生。
“你是殷九辞的人”时寒黎问得更清楚了一些。
苏昭
他在心中给自己的坟头插上了一根蜡烛。
“我不是。”他义正辞严地说,“我和老大只是纯洁的上下属关系。”
时寒黎
算了,这人脑回沟和她有异,意思是那个意思就行。
她这时候没有闲心和他掰扯,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示意他坐下来。
苏昭一脸受宠若惊地坐下,垂眉敛目,双手放在膝盖上,非常乖巧。
“一些废话可以免去了,你来找我,能为我做些什么”时寒黎从未如此疲惫过,她的身形没有那么笔直,而是双腿交叠,手肘垫在扶手上,这个姿势让她放松一些,也泄露出几分罕见的慵懒。
苏昭的眼神飞快地从她身上略过,又垂下眼来“任何事,老大把戒指交给您,就等于在他不在的时候您能够暂代他的一切职务,只要不对组织不利,您可以对任何事指手画脚不我是说,您可以命令我们做任何事。”
时寒黎面无表情地说“你就不怀疑是我把殷九辞杀了,然后故意侵吞他的势力”
“”苏昭呆滞地看了她一眼,“您好像没有这个必要这么做,只要您想,三大基地都会听您号令,您费这个工夫侵吞我们一个小组织做什么。”
“你知道得倒是不少。”时寒黎说。
苏昭露出开心的神色,还给自己点点头表示肯定,“老大交代我守在这里,我当然要了解所有发生的事,您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把这句话当成了夸奖,还很骄傲。
在许多天的压抑中,时寒黎第一次有了丝想笑的冲动。
她淡淡地想,也许就因为这份单纯的傻劲,才一直没人怀疑过他的身份吧,越在这种处处危险的权力中心,越要这种大巧若拙的人才能安稳地埋伏进来,成为最锋利的那根钉子。她突然觉得殷九辞安排人的确是有巧思的,前提是这人真是大巧若拙而不是真的拙。
她特意将戒指戴在手上,的确就是为了引出殷九辞的人,在书里殷九辞是个大反派,中心基地里各大研究所都有他的人,而在现实中殷九辞突然将戒指交给她,也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
虽然刚来中心基地刚刚一天,但已经经历了太多的事,时寒黎凭借自己的冷静和坚定的心态周旋在各种各样的人当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念,每个人都有自己目的,而相同的是,每个人都想要影响她。
她可以杀死君王,可以对付任何正面而来的敌人,但是在这一场又一场的攻心战里,在这真假交织,理智与疯狂一线相隔,真相与谎言难以分辨的环境中,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她所擅长的,为了确保自己不偏移方向,她需要足够了解这里的人来为她点亮一盏灯,殷九辞的人再合适不过。
无论如何,既然苏昭是殷九辞选择的人,那她可以相信。
时寒黎说“之前在这个医院没见过你,你贸然过来,不会暴露身份么”
“不会不会,因为昨晚的那场袭击,这个医院现在人手不足,我是特意过来帮忙的,他们都求之不得。”苏昭说,“我之前就在病毒研究所里,我一看见您手上的戒指人都傻了,您看这样有没有印象”
他掏出一只口罩戴上,眨巴着眼睛看向时寒黎。
时寒黎看了他几秒,想起来他居然是当时在做实验的几个研究员之一,她那时候心思不在实验上,没有仔细观察他们。
她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苏昭也不知道她想起来了没有,讪讪地又把口罩收了起来。
时寒黎问“风栖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看了李鹤留下来的记录,情况和他写的一样,不知道他是怎么对您说的。”苏昭老老实实地说,“这位先生是高阶进化者,进行过手术之后身体上伤早晚都会愈合,但他现在处于脑死亡的状态,这方面医学帮不了他,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这和李鹤当时跟她说的差不多,时寒黎确定了李鹤没有故意隐瞒什么,淡淡地点头。
“郑岁岁呢”她继续问,“龙坤说他们对郑岁岁的研究仅限于简单的检查,是这样么”
“郑岁岁啊”苏昭停顿了一下,小心地看向时寒黎,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缩起来。
时寒黎说“直接说。”
“这女孩的情况有些复杂,我总结一下。”苏昭坐直了一些,“在明面上,所有对郑岁岁的研究都是无害的,对上面的报告也是这样,但是这些研究所都是杜寻文和李鹤的地盘,他们真的想做什么,很容易瞒过其他人,甚至是最上面的。毕竟事情那么多,上面又很信任杜寻文和李鹤,能分在这方面的精力很少,还不是他们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所以,”时寒黎向前倾了下身子,像盯住猎物的猎豹那样盯着苏昭,“他们额外做了什么”
“一些规定之外的事”苏昭不敢接触时寒黎的眼神,那让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块砧板上的肉,“他们自己知道这些研究所里不全是值得信任的人,又不能被发现,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太明显。我知道之前杜寻文给郑岁岁注射了一种兴奋剂,能够大幅度地激发她体内的细胞活性,虽然剂量很小,但郑岁岁也很小,如果她不是进化者,那些药可能会给她的大脑和神经造成一些影响”
他不敢说下去了,因为时寒黎的脸上露出了很冷的神色。
他想了想,还是咬牙说“其实我一直对郑岁岁的精神状态很怀疑,到底是她真的疯了,还是他们故意把她弄疯了,好让她任人摆布”
时寒黎说“他们应该做得很隐秘,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从数据上推测出来的”苏昭说,“您可以不信任我的人品,但必须信任我的专业能力每一个女孩的所有数据我都时刻关注,牢记心中,哪一天她们谁血糖波动是因为晚睡了一个小时觉还是多吃了一碗饭我都知道,哪怕他们抹去了正式记录上的数据,同时期检测的其他数据也改变不了,那些小检查他们亲自去做只会惹人怀疑。”
“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杜寻文和李鹤么”
苏昭点头“据我观察是这样。”
“他们还做了什么”
“如果不是他们隐藏得太隐秘,那据我所知没有其他的。”苏昭说,“他们对郑岁岁也许是愧疚,那个公主房,还有她每天的营养餐,都是李鹤亲手去布置的,我去看过,李鹤那个人根本就不会养小孩子,整个房间弄得一团乱”
他是个偶尔控制不住自己的话痨,时寒黎听他说着,沉默片刻,“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时间不多了,他们急于求成。”苏昭单纯清秀的脸上露出悲哀的神色,“现在每个人都疯了,知道得越多的人疯得越厉害,阁阁下,我应该这么叫您么我相信没有人比您更清楚当所有人类的希望都集中在自己肩上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感觉了,杜寻文那个人原本就古板迂腐又自视甚高,他和李鹤那个摇摆不定的软蛋不一样,这老家伙一直当仁不让,认为自己有义务承担起这个责任,为人类指明新的方向,所以他废寝忘食,不但研究这边,还大力支持冷冻舱计划,然后又一副始终和蔼可亲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我觉得他早就疯了,每次我看见他,我都感到害怕。”
时寒黎抬手捏上眉心。
又是这种理由,每个人在做每一件事的时候似乎都有各种迫不得已的理由,但是总有人要为这些理由牺牲,谁来为牺牲的人负责为什么总要靠牺牲无辜的人才能做成一些事
时寒黎不明白,她想不通。
她不想论谁对谁错,她只觉得这一切都不应该发生,原作里的世界虽然绝望,但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许久没有说话,苏昭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两个人沉默无言,半晌,时寒黎才开口,声音微哑“你们能联系上殷九辞么”
苏昭说“不太能联系上,老大上一次联系我,还是他在图柳市的时候。”
时寒黎漠然地点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苏昭抬起头,小心地说“我的通讯数字是1684756,如果您有任何需求,可以随时找我。”
他站起身,往房间门口走了两步,然后猛地回过身来。
“阁下,您可能比我还了解老大,他虽然不像是什么愿意拯救世界的人”他声音坚定,“但是以您和他的关系,只要您开口,他很有可能会同意的,有他在的话,比十个杜寻文和李鹤捆起来都要有用。”
时寒黎看向他“你们这么久没联系了,这么坚信他还没有死么”
“老大是不会死的”苏昭声音更加坚定,然后语气一转,“何况有您保护他,我相信我死了老大都不会死。”
他离开了,时寒黎在原地坐了一会儿,起身关上灯,然后也离开了病房。
她回到了传染病研究院,这次她没有走正门,暗影潜行发动,她从楼外悄无声息地爬到了顶楼,直接撬开了郑岁岁窗户上的锁,她之前在路上捡了几颗小石子,此时这些石子在她手中堪比子弹,在击出的时候发出超速的音爆声,伴随着几声轻响,时寒黎在房间中显出身形。
她站在月光下,窗外燥热的风吹动着她身后的窗帘,带走了室内恒温系统调控的虚假温度。
她看着安安静静的房间,说“这个房间里所有检测设备都已经短路了,出来吧。”
郑岁岁没有马上出来,在房间毛绒玩具堆积的角落里传出细弱的抽泣声,时寒黎站在原地没动,郑岁岁哭了几分钟,然后哭声自动停止了,毛绒玩具堆涌动了几下,小小的女孩从里面钻了出来。
她望着时寒黎,眼睛在瘦削的脸上显得很大,她的眼睛还带着哭过的血丝,神色却含着打量和谨慎。这不是一个应该出现在五岁孩子脸上的眼神,一下子拉高了她的成熟感,让她显得像个披着孩童外皮的成年人。
而事实上,她所做的事也的确超过了大部分的成年人。
时寒黎凝视着她,说“你是在特意等我么”
郑岁岁站起身,“你明白的,在这个地方我无法信任任何人,只能试探你,如果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你可能还会再来找我,那我就得告诉你一些信息。如果你说的都是假的,只是这些人调查出来想要骗取我信任的,那到之前我大闹一通也应该停止了。”
她的声音仍然很细,却没有任何哭腔,反而十分沉静,即使她看起来还是有些恐惧,不敢靠近时寒黎,但她说话条理清晰,一点都不像是精神不正常的疯子,更加不像是被囚禁了许久的五岁小孩。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冒险了,太冒险了,万一这是一个连环计,是那些人新想出来的骗她的方法,她这么做会彻底暴露自己,但她控制不住,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和爸爸相关的事,哪怕这是个险境,她也要亲自跳进去才愿意死心。
她紧盯着时寒黎,就像只一有风吹草动就要躲回巢穴里的小动物,“你明白了我的每一个暗示。”
“你一直在用哭暗示我这房间里有监控你的东西,即使只是情绪波动,他们也会知道,包括刚才你都在试探那些东西是不是真的被毁了。”时寒黎说,“你没有疯,从被抓的那一刻你就开始伪装,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小孩,很容易令人放松提防,那些药剂也没能摧毁你的大脑,因为你隐瞒了自己有精神类的特殊能力,对么”
如果说前面几句话郑岁岁还在冷静地听,到最后一句时她露出惊骇的神色,急匆匆地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
话一出口她就神色懊恼,万一这只是使诈,那她等于是自投罗网,毕竟还只是个小孩,无法做到真正的老谋深算。
但绕是如此,她展现出来的心智,冷静,伪装,谋算都已经胜过了很大一部分成年人,令人感到惊叹。
时寒黎会知道她的底牌,当然是因为原书,正因为她知道郑岁岁是个有神童之称的角色,所以她不认为郑岁岁会被这么轻易地打倒,她表现得越夸张,可信度就越低,昨天不只是郑岁岁在试探她,也是她在试探郑岁岁。
郑岁岁的行为对其他人来说很正常,但结合当时的情况,她觉得太刻意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难道是爸爸告诉你的吗”郑岁岁急切地向前走了两步,又倏然怔住,“不对我被抓走的时候爸爸根本就不知道我进化了。”
时寒黎无法直接说出实情,她面不改色地说“我猜的。”
郑岁岁愕然“猜的”
“郑怀远一直在强调他的女儿有多么聪慧,我相信你一定隐瞒了什么。”时寒黎望着她,“而且我也是一个精神类能力者。”
其实在没有特意放出精神力的时候,精神类能力者很少能感受到另一个精神类能力者,但被关了许久的郑岁岁并不知道这点,而且她能感觉到时寒黎比她强大太多,强到简直不是一个层次,时寒黎能感受到的,她没感受到也很正常,于是她马上就相信了。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她已经走到了月光能照到的地方,在皎洁的光芒下,她瘦得像个小小的精灵。
“所以,你真的是爸爸找来的。”她期期艾艾地看向时寒黎,眸光中有着泪水,却又有着希望,她想问又不敢问,犹豫了许久,还是挤出声音,“那么,爸爸呢”
这个聪明早熟的女孩早就看出了一些蛛丝马迹,她猜到了真相,但她还是问了。
时寒黎默然,在女孩戚然期待的目光中,她说“他为了保护你,保护所有人类牺牲了。”
郑岁岁的泪水喷涌而出。
她低下头,眼泪一滴滴地掉落到她光脚踩的地毯上“我猜到了,他那么爱我,怎么可能只让其他人来找我,我知道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找我的,除非他死了我知道,我知道但妈妈已经死了,我只有爸爸了啊”
时寒黎沉默地走上前,小小的女孩一把扑进了她的怀中,因为怕被人发现,她连哭都不敢大声。
时寒黎拥住了她,在她心脏的位置,产生了一丝清晰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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