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也笑意盎然地回应着，一杯杯酒液倒入腹中。

  很奇怪，刻意接近讨好自来也的人很多，自来也从来都是嗤之以鼻，不假颜色。

  自来也认识海野一角很早，但两人一直没什么交情，只是见面打声招呼的程度。

  海野一角也没刻意讨好过他，而是很客气地保持着同事之间的关系和距离。

  后来在川之国战场，海野一角和他的海野班立下功勋，自来也和海野一角来往多了些，也很融洽，但私交也不算多。

  直到角木成为了自来也的小师弟，自来也才和海野一角主动亲近了一些。

  按说一般人在和自来也来往变多后，早就顺杆爬了。

  但海野一角从不刻意，也不谄媚，但又在交往中不自觉地相处得更亲近。

  今天就是，自来也想和海野一角多谈些私事，不自觉就拿出清酒邀请起来。

  看着微醺的海野一角，自来也感叹。

  这大概也是一种出色的才能吧，你其实不差的，一角桑。

  ————

  川之国一处不知名的林间小路上，微风拂过树叶发出哗哗的声响，清脆的鸟鸣更添几分宁静。

  一行人安静地行走在其间，脚步声甚是散乱。

  这一行人步履踉跄，衣衫布满尘土，宛如逃难一般。

  只有一人，步伐轻浮，好似站不稳一样。

  众人都异常沉默，没有人说话交流。

  直到一声大喝。

  “队长！已经可以看见大营了！”

  日向秋怒睁一双白眼，不仅脸颊布满青筋，白眼中也隐隐带有血丝。

  一向注重礼仪仪表的日向秋，此时灰头土脸地激动大喊，仿若在沙漠中行走许久的旅人突然看到水源般激动。

  “哈~~？这么快？我还没有喝尽兴呢......”

  纲手将最后一滴酒液倒入口中，意兴阑珊地晃了晃空荡荡的酒瓶，不满地娇哼。

  角木实在忍不住了，上前说道：“纲手大人，原本不到十天就能抵达的路程，我们已经走了整整两个星期了！”

  角木强压着火气道：“还请您务必，尽快赶到，不要再多做多余的事！”

  “哦？呵呵...”纲手轻轻一笑，眼神恢复了难得的清明：“怎么？不接着装了吗？小师弟？”

  角木静静地看着略显得意的纲手，半晌，突然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纲手大人。”

  “嗯？”

  “非常感谢您遵守约定，陪我走到这里。接下来，请您陪我一起，去一趟大营吧。那里，就是我们这趟旅途的终点了。”

  “哦，然后呢？”

  纲手讥诮地看着角木。

  角木静静地看着纲手，说道：“纲手大人完成约定后，我们之间的赌斗就不再对您有约束力。到时候您就可以自行决定去留了。”

  “我相信，纲手大人如果想走，无论是我，还是自来也大人，都无法阻拦您的决定。”

  纲手表情一肃，深深地看着角木，说道：“小鬼，你真这么想？”

  角木微笑着，回答道：“是的。我们继续出发吧，纲手大人！”

  “好！”

  纲手干脆利落地应道，角木转身留给纲手一个背影，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角木自然没看见，在他转身走后，纲手的牙齿紧咬，拳头攥紧。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事情在按照纲手的期望发展，纲手此时却分外不爽。

  带队前进的角木，其实心中已经决定放弃对纲手的期望。

  一路走来，纲手可以说是将游山玩水和油盐不进贯彻到底。

  那日在弥贷镇，角木直接揭穿纲手已经输到没钱躲债的地步，并表示众人绝不帮纲手还债的决心后，赌场老板顿时眼神清澈。

  在赌场明确拒绝纲手继续玩的情况下，众人依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纲手从赌桌上硬拉出来。

  为了安抚纲手暴怒的情绪，队伍中唯一成年的日向秋只好舍命陪酒鬼，陪纲手喝了个天翻地覆。

  好在日向秋酒量很是给力，虽然自己已经钻到桌子下面去了，纲手也喝多睡倒在酒桌上。

  还在清醒状态的众人，连在弥贷镇住宿一晚的念头都不敢生成，连夜就扛着醉倒的日向秋和纲手跑路。

  不然等到纲手睡醒了，不知道会在这个有着酒馆赌场的小镇出什么幺蛾子。

  之后的十几天，角木严格按照静音帮忙规划的路线前进，众人皆对纲手时刻盯防。

  一路上皆是穷困破败的城镇，赌场根本无迹可寻，少数的几家酒馆，也只有供给贫苦百姓暖身子的劣酒。

  即便在大家时刻关注纲手行踪的情况下，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纲手还是跑了。

  倒也没跑远，天亮后大家就在距离原路线十几公里外的一家酒馆找到了她，已经醉得精神恍惚。

  大家扛她走的时候，纲手死抓着一箱酒不放，无奈角木只得买下，封在卷轴里，供纲手路上饮用。

  这事之后，角木每晚都安排两人守夜，一是防贼防野兽，二是防纲手再次逃脱。

  纲手也没再整什么幺蛾子，除了每天酒都没醒过，还是配合着赶路。

  就是把大家都折腾的够呛。

  众人也把一开始对纲手的期待憧憬，逐渐转化为厌烦。

  虽然表面上还维持着对纲手的尊敬，但内心都是腹诽不已。

  就连对纲手十分崇拜的琳，都对纲手的行为作风颇有微词。

  角木原本打算在路上寻找机会，逐渐软化纲手的内心，期待纲手能对中毒的同伴们施加援手。

  现在虽然还存着这么一丝侥幸的希望，但内心里已经认定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还好距离营地已经不远。只要带纲手到了营地，自己这一队人就算解脱了吧。

  角木也懒得和纲手继续斗智斗勇了，索性直接告诉她结果。

  只要完成赌约，之后爱走走，爱留留，老子不伺候了！

  倒也不是完全自暴自弃，角木在前两日曾用忍鹰给自来也寄过一封信，告诉他纲手即将抵达营地的消息。

  把纲手带到地方，角木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剩下的，就交给自来也好了。

  队伍重新陷入沉默，林间只有沙沙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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