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第 113 章 “她是大秦最耀眼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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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王离不能去!”
想到王离的下场,鹤华脱[kou]而出。
这句话来得太突然也太尖锐,所有人齐刷刷看向鹤华,疑惑这位情绪向来稳定的皇太女的反应为何这般大。
能做到帝王心腹的人,哪个不是千年的狐狸万年的玲珑心?看到皇太女面上的紧张,不少人豁然开朗——意气风发的少将军怕是在楚人那里折戟沉沙,命丧黄泉,若非如此,遇事不惊的皇太女断然不会这么激动。
要知道王离不是普通将军,而是世代将门的王家养出来的少将军。
他的祖父是踏平五国的王翦王老将军,与武安君齐名的绝世悍将,而他的父亲是上将军王贲,一个随父扫平五国之后又将大秦旗帜[cha]遍其他大陆的不世将才。
家世显赫如此,注定他的身份非比寻常,他不再是一位将军,而是一个符号,一个近乎被神话的大秦所向披靡的将军符号,意味着大秦兵士所到之处莫不臣服,如果他在楚人那里大败而归,对士气的打击不可估量,而且会产生非常可怕的连锁反应,让其他地方的居民看到一种希望,一种秦兵不可战胜的神话被打破,他们可以像楚人一样独立建国的希望。
陛下的目标是天下一统,是全世界说一种语言,写一种文字,车轮一样,度量衡一样,所有生活标准全部一样,思想统一,制度更统一,这样的天下才是陛下的最高追求,而不是这个地方说楚话,那个地方说吴语,四分五裂,战火纷飞,如同之前的[chun]秋战国时代一样。
电石火光间门,所有心腹重臣心头不约而同生出一个念头——
王离不能败。
又或者说,大秦不可战胜的神话不能被打破,否则对于那些驻守在各地的秦吏秦将们便是灭顶之灾。
铁路仍在摸索之中,尚未完全修成,驰道与直道仅在华夏之地,与其他地方[jiao]通并不方便,这种情况下,秦兵们奔赴万里,将嬴秦旗帜[cha]遍世界每一个角落的事情本身就是一种奇迹,一种建立在秦兵不可战胜的神话之上的奇迹。
当地人看秦兵犹如神兵天降,自己完全不是对手,略微抵抗之后,便全部投降,接受大秦的治理,成为大秦的一部分,可一旦秦兵不可战胜的神话被打破,便会让他们生出无限希望,希望自己能够效仿楚人,脱离大秦独立建国。
一个地区如此,所有地区都会如此。
地球太大,驻守在各地的秦吏秦兵并不多,他们畏惧大秦时,三五千人足以威慑一个国家,可当他们不再将亲人敬为鬼神,三五万人他们也敢去反抗。
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远征楚地的军队不能败,不仅不能败,还要大胜而归,赢得漂漂亮亮。
平乱之后,还要把这件事传遍天下,加深世人对秦兵锐不可当的印象,把秦人不可战胜的神话牢牢刻在他们的骨子里。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不会生出反叛之心,让因[jiao]通不便而对他们掌控力并不强的大秦却能牢牢将他们纳为大秦版图。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蒙毅沉声开[kou],“陛下,征讨楚地之事需从长计议。”
“陛下,少将军固然骑[she]无双,但楚地孤悬海外,与之[jiao]战非骑[she]之战,而是水师为主,若少将军领兵前去,未必能发挥出少将军以往的战斗力。”
蒙毅与王离更为相[shu],蒙毅说话可以单刀直入,但自己与王离的关系并不好,李斯斟酌着用词,缓缓说道,“陛下,还是寻一位[jing]于水战的将军前去吧。”
冯劫冯去疾虽不懂打仗,但知道鹤华的话外之音,听蒙毅李斯开[kou],自己也跟着劝阻,“陛下,上卿与左相所言甚是。”
“少将军在马上罕有敌手,但对阵楚人并非马背上的战役,少将军若去,便是以己之短攻其之长,得不偿失。”
王贲懒懒挑眉。
章邯面无表情。
王离品出不对劲。
刘季眼珠子滴溜溜转。
韩信看众人劝阻,手肘撞了下一旁的樊哙,压低声音问道,“楚人很厉害吗?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谨慎?”
“......”
原谅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武将,不够资格评价楚人究竟厉害不厉害。
樊哙道,“应该很厉害。”
“要是不厉害,他们早就让少将军过去了。”
他贫苦出身,最初对家世显赫嚣张跋扈的王离没什么好印象,对王离印象改观,是西南之地的战役。
在他心里,王离这种人就是躺在父辈功劳上混吃等死的纨绔,什么骑[she]无双悍勇无比,都是底下人吹捧的,真实的少将军,是一旦开战便[gui]缩在后方看情况等着抢功劳的二世祖,与悍勇无比没什么关系。
但西南之地的战事彻底刷新他对纨绔二世祖的认知。
少年的确所向披靡,敌人的攻势在他面前仿佛是纸糊的面捏的,遇到他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儿。
而那易燥易怒的[xing]子,在战事上却极为平静,哪怕因认知不同与他吵得面红耳赤,却还能一边吵一边听取他的意见,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如果在战事上的稳定情绪只是让他对王离有所改观,那么发生在战场上的事情,便是让他开始接纳他,甚至与他惺惺相惜佩服他。
那[ri]他杀到[xing]起,不知不觉孤军深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敌军包围,密林深处,周围又都是敌军,他吐了[kou]血沫,扛着的刀锋在盔甲上磨了磨,知道自己多半要[jiao]代在这儿,再也见不到吕鬚妹子。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却突然想起马蹄声,他循着声音看去,是王离领亲卫而来,他看着少年[jing]致华丽的盔甲,以为自己眼花了。
要知道那时的他与王离关系并不好,你瞧不上我粗鄙,我瞧不上你尊贵,是相看两厌的冤家对头,可尽管如此,王离还是领着人来救他,一骑当千,杀出一条血路冲到他面前。
“废物,还要本将军亲自来救你。”
少年对他伸出手,姿态高高在上的,有冷箭向他[she]来,他长枪一挡,毒箭[she]偏,箭头擦着他手背而过,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背往下淌,但少年对他伸手的姿势却不曾变过。
他看了看少年因中毒而隐隐有些发青的手背,把手握了上去。
——刘季说得不错,这位少将军哪哪都好,唯独这张嘴巴着实讨厌。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一张嘴呢?
自此之后,他虽仍与王离吵吵闹闹,但却再也没有像之前吵得那么凶,而是把王离放在与刘季章邯一样的位置。
王离或许不是刘季章邯那种天生将才,过于显赫的家世也让他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他不是第一,那他便是平庸,是有辱门风,是愧对列祖列宗。
但古往今来,能有多少人能事事做到第一?
他在领兵打仗的事情上能打败98%甚至于99%的人,你不能因为他赢不了剩下的1%,就说他是一个白痴蠢蛋。
樊哙抬头看了眼王离,莫名觉得这位养尊处优的少将军也挺不容易。
显赫的家世是助力,但也是把他架在火上烤的火盆,殿里那么多将军,所有将军都能败,唯独他败不得,因为他将门之后,因为他王翦之孙王贲之子,是关中武将的代表,更是大秦不可战胜的神话的化身。
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符号。
“你要请缨吗?”
樊哙收回视线,回头看韩信,“你那么厉害,你肯定能赢。”
韩信抬手往嘴里送了[kou]酒,“不去。”
“他们又没让我去,我这么主动做什么?”
俩人虽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习武之人听力好,那些话还是一字不落被众人听到,王贲懒懒挑眉,瞧了一眼韩信,王离剑眉微皱,章邯依旧面无表,刘季等着看好戏,众人心思各异,嬴政目光落在王离身上。
王离屏住呼吸。
但嬴政的目光只是在他身上略微停留,很快,帝王又将视线收回,采纳蒙毅李斯的意见,“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必急于一时。”
王离脸[se]微变。
——这是对他彻底的否定,尚未开战,便已觉得他不是楚人的对手。
他不认可这种评价。
王家只有战死的将军,断无不战自退的将军!
王离瞬间门开[kou],“陛下!”
“离儿。”
王贲抬手给自己斟了半盏酒,打断王离的请奏,“后[ri]便要登泰山,你与皇太女是亚祭,可曾与皇太女梳理亚祭流程?”
这显然是把他支走的说辞,王离有些不耐,“不曾。”
“既不曾,便该去与皇太女梳理流程。”
王贲对好大儿的不耐视而不见,悠哉悠哉饮着酒。
樊哙肃然起敬。
——只有这样的老子,才能养得出如此是抗压的儿子。
王离急了,“阿父——”
王贲斜眼看向王离,“怎么?”
四目相对,王离清楚看到自己父亲眼底的凌厉神[se],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锐利迫人,让人看一眼便哆嗦一眼。
——这才是身经百战但从无败绩的上将军的本[se],而不是整[ri]懒洋洋的矜贵关中贵族。
“没怎么。”
王离收回视线,恹恹道,“我这便去梳理祭祀流程。”
鹤华这才松了一[kou]气。
天赋是最不讲道理的,有时候,该认怂的时候就该去认怂,而不是一头撞在南墙不回头。
鹤华向嬴政道,“阿父,我与王离先去对流程。”
“去吧。”
嬴政颔首。
鹤华起身,给王离使了个眼[se]。
王离不情不愿跟着起身,随鹤华一同出内殿。
“十一,你也觉得我赢不了?”
两人走出内殿,王离在长廊拐角停下脚步,声音低低问鹤华。
鹤华笑了一下,“王离,你赢不了楚人,你就不是一个好将军吗?”
“还是说,非要战无不胜,才有资格被人称一声将军?”
“可是——”
“没有可是。”
鹤华转身,看向无[jing]打采的将军,“你曾与我说过,出身将门世家,是你最大的荣耀,既然知道是荣耀,便该守护这份荣耀,不要去做有损将门荣耀的事情。”
最初看三国演义时,她不懂诸葛亮为什么放着老当益壮的赵云不用,而是用廖化做先锋,但现在,她明白了,那时的赵云已不是一位将军,而是蜀军的压舱石。
因为只要有赵云在,蜀军的士气与军心便在,哪怕他们打了败仗,他们也会想,没关系,这次是他们不够英勇,如果有赵将军在,那么一切都会与之不同,所以哪怕吃了败仗,他们也不会士气大伤,而是很快便能重振旗鼓,卷土重来。
这是赵云存在的意义,不可战胜的神话。
所以诸葛亮宁愿将赵云束之高阁,也不想让这位将军上战场。
当然,后来的诸葛亮耐不住赵云的再三请求,因为自己着实无人可用,便将这位将军带上战场便是另外一件事了,但作为蜀军的压舱石,白发苍苍的老将军赵云依旧出[se]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主力军大败,他盛名在外,自请为疑军,以自己吸引敌军主力,借以掩护自家主力军撤退。
这种事情放在其他人身上是人生最后一仗的悲壮收场,但他不仅能掩护主军撤退,还能把自己的人全部带回去,让人不得不承认天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赵云不愧是蜀军的定海神针,有他在,蜀军真的很安心。
鹤华抬头看王离。
——确认过眼神,王离不可能成为像赵云那样的人。
不是每一位将军都能举轻若重,风轻云淡,但肯定有一种将军一生张扬,宁折不弯。
“你不是一个普通人,更不是一位纯粹的将军,你是无数关中子弟的化身,更是秦军不可战胜的神话。”
鹤华正[se]道,“你终其一生,都要为守护这份神话而活,这是你身为王翦之孙王贲之子的职责,更是你阿父与我阿父对你的期待。”
王离剑眉微拧。
“王离,不要辜负他们的期待。”
鹤华道,“每位将军的职责与位置都不同,你的职责,是守护好这份荣誉。”
王离张了张嘴。
男人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他长长叹了[kou]气,像是有些无奈。
“我知道,十一,我一直都知道。”
他抬手掐了下眉心,“可是有时候,我也会——”
“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鹤华打断王离的话,牵着他的衣袖继续往前走,“你的出身让你赢在起点,别的将军终其一生都未必能达到你的起点,你已经拥有了这么多,就该撑起你身为上将军之子的荣耀。”
王离眼皮轻轻一跳,满腹牢[sao]瞬间门咽回肚子里。
十一总是这么一针见血,让他每次颓废之后都能很快振作起来。
——家世不是他的累赘,而是他一生都要守护的荣耀,与父辈们用鲜血与[xing]命唤来的荣耀相比,他那些小委屈简直不值一提。
“十一,你说得对,是我狭隘了。”
王离叹了一声,“我能有今[ri]的尊荣体面,全靠祖辈蒙荫,这样的我,有何资格来抱怨祖辈蒙荫的委屈?”
“走,咱们商议亚祭细节去。”
骄纵的少将军重新振作,兴冲冲对鹤华道,“泰山封禅是盛事,咱们不能拖陛下后腿!”
两人回到鹤华宫殿,召集礼官,商议祭祀细节。
嬴政为主祭,鹤华王离为亚祭,是仅次于嬴政重要的人物,礼官不敢马虎,事无巨细[jiao]代两人需要注意的事项。
鹤华与王离记得很认真。
等两人记完所有细节,已是月悬中天,王离打了个哈欠,与鹤华道别,“十一,我回去补个觉,你也早点休息,别太辛苦了。”
鹤华颔首,让寒[su]送王离出去。
王离身影消失在长廊深处,吕鬚忍不住上前,“皇太女,少将军只怕不会死心,攻楚这场战事他还是会想办法去的。”
“我知道。”
鹤华收起自己做的笔记,“请韩信章邯张良过来,我有要事与他们商议。”
诚然,楚霸王的确很厉害,打到开国皇帝军事top级的刘邦丢盔卸甲踹一双儿女下车自己跑路的厉害,但这个世道上最不缺的就是天赋秉异的人,再怎样厉害的人也有克制他的人——比如说,项羽的克星是韩信。
韩信,一个制霸所有战将的神奇男人。
军事天花板,情商刨地坑,哪怕功高震主被吕雉所杀,感慨他不作不死的人也比感慨他死得冤枉的人要多。
有这样的人在,她倒真不怎么怕项羽。
三人很快被吕鬚请来。
政治敏感度迟钝如韩信,都知鹤华今夜会召见自己,更别提章邯这种人[jing],至于张良,则一直在为鹤华做事,天下归心之后,他对嬴政的抗拒大不如前,所以当嬴政邀请他一同参加封禅大典时,他略微犹豫一瞬后,便很快同意。
历史上的第一位皇帝,历史上第一次的泰山封禅,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康平盛世,这么多的历史第一次,他也想参与其中,亲眼验证。
三人坐下,鹤华开门见山,“你们如何看待楚地之事?”
“皇太女的看法,便是我的看法。”
章邯抬眸看鹤华,发挥一如既往稳定。
——他是皇太女手里最为锋利的一把剑,皇太女指向的地方,便是他为之战斗的地方。
鹤华眼皮微抬,看了一眼章邯。
男人眉眼锋利如刀刃,却在看向她的时候锋芒尽收,温柔缱绻。
鹤华眼皮跳了跳,立刻避开章邯的视线。
“皇太女,少将军想去,那便让他去,若不然,以他的[xing]子哪怕不让他去,他也会自己想办法过去。”
韩信有着自己的小脾气,“与其提防他的突然出现,还不如直接允了他,省得再分心照看他。”
张良在三人之中更为和缓,“韩信之言有些道理,但少将军不可为三军主帅。”
“皇太女,您心里已经有了最为稳妥的法子,又何必问我们?”
张良悠悠一笑,目光落在鹤华身上。
“子房,你还是这么敏锐。”
鹤华放下茶盏,看向三人,“既如此,我便也不瞒你们,我的确有让王离同去的准备。”
韩信微惊,“你真让他去?”
他说的是气话,听听就算了,王离那种一头撞死南墙不回头的[xing]子若是遇到了顶厉害的将军,只有战死疆场的份儿,哪能真的让他去?
“放心,他不是作为主将,而是作为先锋将军。”
鹤华安抚韩信,“至于三军主将,则另有其人。”
韩信这才松了一[kou]气,“这便好,我能忍受蒙大将军当我的上峰,但绝对忍受不了少将军这种人当我的上峰。”
“蒙大将军敢于放权,不揽功,还会替我解决后顾之忧,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当我的上峰。”
“......”
不是很懂,身为人臣却为何说出这样的话?
张良嘴角微[chou]。
“敢问皇太女,三军主将是谁?”
韩信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任何问题,问出自己的疑惑。
鹤华指了指自己,“我。”
“?”
韩信抬头看鹤华。
鹤华点头,示意他没有听错。
“?”
“......”
半息后,鹤华寝殿爆发一声惊喝,“皇太女,您是在说笑吗?!”
“您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人,凭什么当三军主将?!”
张良抬手扶额。
——韩信,不愧是你。
“凭我是阿父的女儿,凭我是大秦的储君,凭我是未来的天下之主。”
鹤华慢悠悠回答的韩信的问题。
韩信被噎得一滞,“但这并不是你能成为三军主帅的原因!”
鹤华悠然一笑,起身往下走,“你方才说,蒙恬敢于放权,不揽功,还会替你解决后顾之忧,所以才配当你的上峰。”
“如果我说,我会如蒙恬一样,会放权于你,会解决你的一切后顾之忧,不会贪功冒进,蒙恬能给你的支持,我都能给你,甚至还能比蒙恬给得更多。”
她走到韩信面前,男人案几上的茶喝了半盏,她俯身,将他杯中茶斟满,抬手把茶水递给他,“那么这样我的,配不配当你的上峰?”
韩信微微一愣。
古往今来,帝王的微[cao]常常让战事发生惊天逆转,比如说,让一场必胜的战事惨败而归。
大帝孙权就是很好的例子,顺风碾压局,十万对八百,硬生生打成若不是自己的马给力,怕不是把[xing]命都[jiao]代在那的惨败,自此之后,孙十万流传后世,直到现在,仍是互联网上被网友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身为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军,最怕来一个自己明明不懂却瞎指挥的君主,很显然,她不是这种人,更不会成为这种人。
“或许你们不理解,我为何会如此共情王离,又为何对王离这般宠信,仅仅是因为他家世好?与我青梅竹马?”
鹤华道,“这的确是我与他关系亲密的原因,但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与他是同类人。”
“他有着不可超越的祖父与父亲,而我,也有着前所未有以后也不会再有的帝王做阿父。”
“我们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后来居上,成为比自己父辈更耀眼的存在。”
“我们存在的意义,不是开疆扩土,更不是所向披靡,而是——延续我们父辈的荣耀,守好他们打来的江山。”
“对楚地用兵,是最好的证明。”
“王离会延续秦军不可战胜的神话,而我,也会向天下证明,阿父的选择是对的,他选中的继承人,担得起大秦天下的重任。”
韩信陡然安静。
恍惚间门,他想起自己问章邯的一句话——你为什么喜欢皇太女?
“因为她是大秦最耀眼的明珠。”
气质如刀剑的男人眉眼微敛,面上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她会明珠蒙尘,身陷泥泞,但终有一[ri],她会以自己的方式重回世人视线,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天光乍破,一缕光亮透进地狱,他向光芒伸出手,看到自己手上满是血污,周围是恶毒的咒骂与刻骨的恨意,但光芒却不偏不倚,温柔依旧。
原来白月光真的会洒在野狗身上。
原来不择手段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也有资格分享一抹温柔。
神爱世人,而他是神的信徒。
鹤华拿着茶盏,在韩信面前晃了晃,“韩信,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的上峰吗?”
韩信慢吞吞接下茶盏。
“若你果真能如蒙恬一样放权不贪功,那么我勉强能接受你这位三军主帅。”
韩信抬腕,杯中茶盏一饮而尽。
是[ri],帝王封禅泰山。
作为亚祭的皇太女在进献完祭品之后,俯身向帝王拜下,“阿父,女儿愿代父出征,收复楚地,一统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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