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头一回干这么刺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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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市,并非跟鬼打[jiao]道的地方,而是[jiao]易非法物品的地方。越是无官府管辖之地,鬼市越发猖獗兴盛,这里[jiao]易天南地北的货物,皇家臻品、百年绝世珍藏,凡能出得起价钱,皆可买到。
陆安荀等人先是去酒楼用了顿晚膳,等到掌灯时分,便开始往热闹的地方去。
城西瓦子比起东京城的来说并不大,走几条街就逛到尽头。
尽头处,是一片喧嚣的灯火,隐在夜[se]中,宛若鬼魅[yin]森。
富家子弟、贩夫走卒皆聚集于此,人头攒动又显得此处多了点人间烟火。
他们经过一家勾栏,勾栏门[kou]站着几位风尘女子,扬着手绢往百里言玉和苏绾身上招呼。
苏绾男子装扮,长得细皮嫩[rou],颇有俊俏之风。百里言玉一身白衣风流倜傥、温润如玉。两人跟皱眉绷脸的陆安荀比起来,更显得受欢迎。
结果姑娘的帕子还未碰着苏绾,她就被陆安荀猛地拉开。
那姑娘吓一跳:“哟,公子心情不好?怎么这般不知情趣?”
陆安荀指着百里言玉:“找他,他最懂情趣,而且万贯家财。”
一听“家财万贯”,勾栏里的姑娘们奔出来一哄而上,吵吵嚷嚷地把百里言玉拖进去。
苏绾震惊:“陆安荀,你公报私仇啊。”
这几天陆安荀忙里忙外,为县衙的事也为百里言玉的事。可百里言玉倒好,优哉游哉住在县衙里跟苏绾好吃好喝,这便罢了,逮着机会还要挖苦陆安荀一番。
陆安荀早就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陆安荀也不反驳,径直拉着苏绾:“走,去前面。”
“百里言玉会有事吗?”
“男人进勾栏还能有什么事?”陆安荀说:“快走吧,一会要开始了。”
“哦。”苏绾跟着他走,边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鬼市?”
“卫峰说的。”
两人进了一家叫“巨通”的典当行,这里是城西瓦子最高楼。大堂内挤满了各[se]的人,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挑选货物,有的怀里抱着稀奇古怪的东西四处寻买家。
陆安荀和苏绾转了一圈,之后上二楼。
二楼比一楼安静些,可也没多大区别,仍旧是一些杂七杂八的零散[jiao]易。
陆安荀逮着个人问:“牙市在何处?”
牙市便是由牙行做中间人,叫卖货物的地方。普通市场也有牙市,比如官府抄家后将所得的东西放在牙市叫卖,又或者私人的东西[jiao]给牙市叫卖。
而鬼市里也有牙市,[jiao]易的东西见不得光,是以地方也格外隐秘。
那人听后,神[se]古怪了会,摇头。
苏绾问:“他应该是知道的,为何不肯说?”
“叫卖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东西,自然得防着些。”
这时,陆安荀又寻了个人,这会从袖中掏了锭银子过去。
问:“你可知牙市在何处?”
那人收了银子,咬了咬,笑着指楼上:“你上去就是,不过新来的得有腰牌才行。”
“腰牌上哪找?”
那人伸手:“你再给我二两,我给你。”
“行。”陆安荀很干脆地掏了银子。
那人接过银子后,随意递了块木牌给他:“拿去,把这个给他们看就行。”
陆安荀接过木牌,然后带着苏绾又上了三楼。
到了三楼,比一楼和二楼更安静些许。
门[kou]几个壮汉守在那。
看见两人上楼,一人上前问:“可有腰牌?”
“有。”陆安荀将木牌递过去。
但下一刻又被人嫌弃地丢回来:“哪里来的兔崽子,敢戏弄武爷。”
陆安荀不解:“这不是腰牌?”
然而翻开背面一看,上头写着“土[ji]蛋,十六文”。
“......”
苏绾忍不住偷笑:“想不到你陆大侠也有被骗的时候。”
陆安荀将木牌一扔,对几名壮汉抱拳道:“抱歉,我弄错了,这就去将腰牌拿来。”
两人下楼,苏绾问他:“这下怎么办?没想到这地方如此严密。”
陆安荀带着她沿高墙溜达了一圈,最后盯着三楼一扇小小的窗[kou]。
“我有法子。”
“什么法子......嗷——”
话音未落,苏绾就被陆安荀提起来,三两步跃上二楼栏杆,又从二楼爬上三楼窗户。
他动作利索,隐在暗夜里,神不知鬼不觉。
苏绾紧紧抱着他的腰,心跳如雷,却刺激得很。
待入了内堂,见四周坐满人,中间有座圆形高台,台上站着一人,正在介绍今晚即将叫卖的货物。
他身后有几个大箱子,每介绍一样,就打开箱子给众人观看。看到的人随之发出惊叹声。
“这可是从东京城来的好货,价值连城......”
“还有这只龙泉窑贴花龙凤纹篕罐,据说是先帝用过的......”
陆安荀带着苏绾悄悄在不远处坐下,佯装今晚的买主,也跟着众人一样,稀奇,惊呼。
苏绾悄悄问:“你怎么知道百里言玉的货会在这?”
陆安荀和她[jiao]头接耳:“若你是贼匪,抢得东西会怎么做?”
苏绾心想,当然是最快变现啊,钱在手上才安全。
她问:“那这些是百里言玉的货物吗?”
“不知,”陆安荀:“得问百里言玉才行。”
“可百里言玉在勾栏......”
说曹[cao]曹[cao]到,百里言玉跟个吉祥物似的,穿了一身红出现在身后。
“什么?”他探头过来。
苏绾见他模样唬得大跳。
“你怎么这副样子?”
百里言玉此前的白衣不在,换了一身红裙,头戴红纱,额间坠着串珠链,一副妖娆迷死人不偿命的风情。
“说来话长。”百里言玉拉过一张椅子挤在两人中间:“你们中原女人实在太热情,没两下就把我衣服扒光了,我散尽钱财才得以脱身。”
“那这套衣裳是怎么回事?”
“临时拿的,也不知是哪个姑娘的。”
苏绾捂嘴笑:“别说,你这样子还怪好看的。”
陆安荀听了,斜眼瞧了瞧,蔫坏地点头。
“是吧?”百里言玉反而高兴:“没想到在津阳这样的地方还有如此布料......”
他扯着头纱,凑近苏绾问:“你认得吗?”
苏绾摇头。
百里言玉道:“这种布做衣裳确实好看,回头我买一些带回去。”
“你是怎么找到这的?”这时,陆安荀问。
“你们中原人说‘山人自有妙计’。”
“......”
陆安荀指着高台问:“你看看,那些东西是不是你的?”
“是。”
“好。”陆安荀点头:“今晚你先买两样回去,挑最贵的买。”
“为何?”
“放长线钓大鱼。”
“这个主意好。”百里言玉点头:“不过我得告诉你个消息。”
“什么?”
“我已经把钱袋[jiao]给了勾栏的姑娘,现在没钱了。”
“......”
陆安荀和百里言玉无语对望,最后双双将目光投向苏绾。
苏绾捂紧钱袋:“你们想干什么?”
“借点钱。”陆安荀说。
苏绾冷漠:“谈钱伤感情,别提这个。”
陆安荀:“你财大气粗,伤一点也无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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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一共展示了十件货物,越到后面价钱越高。苏绾几人等得打瞌睡,才等到最后一件。
待叫卖一轮后,苏绾直接道:“我出五百两。”
话落,众人纷纷侧目,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恨的。
羡慕嫉妒苏绾能理解,可恨意从何而来?
莫名其妙。
苏绾不管,见没人再喊价,她说:“没人要,那就是我的了啊。”
“姑娘稍等。”这时,对面有个男子出声。
他约莫四十出头,衣着华贵,幞头[jing]致,一看就是哪家富贵老爷。
他道:“我加五十两。”
苏绾不带怕的,毫不犹豫继续出价:“六百两。”
“六百五十两。”
“七百两”
沉默片刻,对面的人道:“八百两。”
一加就是一百两,跟前面十两、二十两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众人被这种拼财力的架势给震惊住了。
八百两是什么概念?
三十两银子够普通人家一年的嚼头,百两够买一处不大不小的宅子。这两人,张[kou]一喊就是一座宅子,果真......刺激得很。
老实讲,苏绾也刺激,头一回觉得当富二代的感觉真好。
百里言玉以为她想放弃,正打算鼓励鼓励时,苏绾猛地拍桌。
“一千两。”
“轰——”全场沸腾。
“这是哪家的姑娘,如此败家,她父母知道吗?”
“看着不像本地人,应该是个富家千金。”
“她身边那两人是谁?看着不像是兄妹啊。”
“嗐,富家千金有钱有闲,养个把姘头有何稀奇。”
陆安荀沉脸,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默默将坐在中间的百里言玉挪开。
百里言玉:“......”
苏绾喊完价,看向对面的人。
那人也盯着他们这边,似乎在琢磨她们是何来头。
过了会,高台上的人问:“廖老爷,您还要继续加价吗?”
称廖老爷的人脸[se]不大好看,冷哼了声,甩袖离去。
高台上的人讪讪相送,然后对着苏绾道:“恭喜这位姑娘,今[ri]最后这件由姑娘收入囊中。”
很快,有人来请苏绾去验货。
陆安荀和百里言玉跟着前去,到了高台上,箱子打开。
不得不说,好货就是好货,一看就令人挪不开眼。白釉刻花饕餮纹瓶,釉面细腻,胎薄如纸。饕餮雕刻栩栩如生,仿佛[yu]挣脱瓶身冲飞出来。
百里言玉验证过后,对陆安荀暗暗点头:“是真的。”
陆安荀示意苏绾结账走人。
苏绾不解,不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吗?就这么走了?
她递上两张银票,小心翼翼接过东西给百里言玉抱着。
跟陆安荀出门后,正想说话,后头追来一人。
“姑娘稍等。”追出来的男子是适才高台上的那位牙人,他说:“姑娘豪气,且眼光不凡,我们东家很是欣赏想见一见,不知姑娘可方便。”
苏绾转头看向陆安荀:见吗?
陆安荀:大鱼来了,当然见。
“好啊。”苏绾对那人笑道:“你们东家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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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大堂进入后院,便是几间普通的厢房,而厢房内却并不普通。
苏绾走进去,差点亮瞎双眼。
花[se]繁杂的[bo]斯地毯铺陈在地面上,中间摆着鼎半人高的香炉。正对面是一座巨大的金丝楠屏风,而屏风下一张黑漆描金靠背椅垫。椅子上垫了张虎皮,此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闲适坐于其上。
他浓眉斜飞入鬓,一双平静的漆眸犀利如鹰,看着不像是个好惹的。
“四爷,人带来了。”牙子道。
名叫四爷的人,先是在三人身上扫视了遍,然后目光落在苏绾身上。
“阁下便是刚才买走饕餮瓶的陆姑娘?”
“正是。”苏绾道。
男人又看向苏绾身后的两人,问:“这两位是?”
陆安荀上前一步,拱手:“在下陆叙,是她兄长。”
他一脸无奈又宠溺的神[se]道:“我们兄妹路过此地,听说这里叫卖各样稀珍,正好下个月逢家父寿辰,便想买几样回去作寿礼。”
四爷点头:“原来如此。”
他看向百里言玉:“这位是?”
“哦,这位是我表姐。”因为百里言玉穿着女装,苏绾只得这么说。
许是四爷对长得高大的女人没什么兴趣,瞥了眼百里言玉就不再理会了,而是把目光放在陆安荀身上。
他跟外头那些商客不一样,走南闯北自然见识广,一看陆安荀就知非普通之辈。
不过来这种地方,还能眼睛不眨就花一千两买下饕餮瓶的人,自然也普通不到哪去。
他说:“既然是作为寿礼,刚才你们兄妹买的可就不大合适了。”
陆安荀故作惊讶:“怎么不合适?我们买的是最贵的,而且牙子也说是今晚最好的。”
“对,确实是今晚最好的,可不是我们这最好的。”四爷说:“我们这还有更好的宝贝,你们兄妹二人可要看看?”
“现在就看?”
“现在没有。”
“没有你让我们看什么?”陆安荀一副有钱公子哥不谙世事却张扬跋扈的模样。
四爷笑了笑:“好东西当然得藏起来,若陆公子感兴趣,不妨后[ri]再来,届时给你们看。”
“后[ri]何时?”
“还是这个时辰。”
“好,一言为定。”陆安荀拱手。
四爷也拱了拱手,吩咐牙子:“好好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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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陆安荀他们一走,四爷身后的金丝楠屏座突然动起来,屏座从两侧移开,露出中间的门。
门缓缓开启,走出来个人。
“四爷,这对兄妹可靠吗?”
“可靠又如何,不可靠又如何?有钱就行。”
“可是......”
“可是什么,”四爷道:“你忘了这批货是怎么得的?渤泥人仍没放弃。我们尽快出手,然后再将这对陆家兄妹的消息透露给渤泥人,让他们对上。这对兄妹敢来这买东西想来也是不简单的人物,何不让他们自己狗咬狗?”
来人目光一转,嘿嘿笑起来:“四爷好主意,一招金蝉脱壳我们轻轻松松,说不定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他看了眼陆安荀离去的方向,得意道:“算这对陆家兄妹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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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巨通典当行,苏绾心[kou]砰砰跳,头一回干这么刺激的事,她紧张。
这可是黑市[jiao]易啊,刚才那人,应该算是□□头子了吧?
苏绾紧张之余,还有点兴奋。
“陆安荀,”她问:“后天我们要怎么做?”
“后天你在家待着。”他说。
“为何?”苏绾怒,这是用完她就甩了?
“此事危险,你不必牵涉进来。”
“可今晚来之前你不是这样说的。”
“今晚我们只是试探,后[ri]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百里言玉好整以暇道:“后[ri]收网,毕竟离陆兄承诺的半月之期快到了,是吧,陆兄?”
他得了便宜还卖乖,陆安荀不想理他。
苏绾不乐意:“我不会给你拖后腿,再说了,你们不是还得买东西?我有钱啊。”
说到钱,陆安荀犹豫了,但还是转头坚定看向百里言玉。
百里言玉摊手:“我的钱都押在货物上了,拿不出那么多。”
“......”
默了默,陆安荀对苏绾道:“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老实跟紧我。”
“好勒。”苏绾乖觉,立马走到陆安荀身侧,紧紧挨着。
“......”
陆安荀凶巴巴:“别靠这么近,街上这么多人看着,成何体统!”
说完,他快两步上前。
啧......这个难伺候的小公主。
苏绾暗道。
百里言玉见两人如此,讶异。
他看看陆安荀又看看苏绾:“你们......”
“没错,我们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
敢情他这些天一直在当陪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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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不太忙,至少,苏绾跟百里言玉是挺闲的。
两人坐在院中喝苏绾新做的桂花饮子,悠闲地看陆安荀忙得脚不沾地。
自从告示贴出去后,津阳县的百姓都知道新县令到了。也有几个试探[xing]地来告了几桩状,不过都是些[ji]毛蒜皮的小事,比如谁偷了谁家的[ji],谁扯了谁的头花,这种事陆安荀一律让卫峰去处理。
是以,这两[ri]卫峰也跟着忙得不行。
直到过了两[ri],约定之[ri]到来,陆安荀跟卫峰突然停下来。两人在书房里密谋了许久,也不知是吩咐何事,卫峰从书房出来后径自离去。
百里言玉依旧是那身火红的女装,不过他把额头上的珠链拆除了,一把乌黑的头发全部包在头纱中,显得不[lun]不类。
为了让他不那么辣眼睛,苏绾给他上了点妆,美其名曰以防身份被拆穿,所以百里言玉依言同意了。
两人出门时,陆安荀等在县衙大门[kou]。转头一瞧,百里言玉和苏绾“表姐表妹”欢欢喜喜出门来。
他表情一言难尽。
到了近前,百里言玉问:“好看吗?”
陆安荀干笑两声:“你高兴就好。”
一行人就着朦胧夜幕往西城瓦子而去,没多久就来到上次的地方——巨通典当行。
这回,已经早早有人在门[kou]等着他们,还是那位牙人。
他恭敬伸手:“陆公子陆姑娘,请!”
苏绾跟陆安荀走进内堂,视线转了一圈,陆安荀问:“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我们这每逢初一和十五歇业,这是惯例。”
陆安荀点头:“四爷请我们来看货,货呢?”
“陆公子别急,那批货可是我们这的镇店之宝,凡是来看货的客人都得遵守我们这的规矩。”
“什么规矩?”
“来人。”牙子抬手吩咐了声。
很快一个跑堂端着盘子上前,盘中放着三根绸带。
陆安荀:“何意?”
牙子拱手:“陆公子得罪了,因为我们的藏货的地方特殊,您得蒙着面过去。”
“哦,怕我知道地方摸过去偷?”
牙子讪笑。
“行吧,蒙就是。”
两人上前来帮陆安荀和百里言玉蒙眼,到了苏绾时,陆安荀说:“不必,她的我来。”
他双眼遮住,却毫无障碍地从盘中取过绸带,然后帮苏绾绑上。
苏绾有点紧张,尤其是眼睛看不见后,这种未知的恐惧放大无数倍。
许是感受到她的情绪,陆安荀绑完后,轻轻拍了拍她。示意她不必担心,有他在。
等三人蒙好眼睛,牙子道:“三位跟我来。”
陆安荀、苏绾、百里言玉跟着他走。苏绾走在中间,因为看不见路,她东摸摸西摸摸,最后摸到一只手。
是陆安荀的。
她放心地握上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出了典当行又走了段泥土路,最后七拐八拐,大约过了半炷香,终于停下来。
“到了。”牙子说:“请陆公子揭面。”
陆安荀扯开绸布。
眼前是一座荒凉的仓库,四周漆黑,只楼梯下挂着盏昏暗的灯笼。
“你确定货放在这?”
牙子没回答,只笑道:“四爷在楼上等三位,陆公子上去就知道了。”
陆安荀领着苏绾上楼梯,楼梯陈旧,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百里言玉跟在最后。
等到了楼上,又有一人上前来领路:“陆公子,请随我来。”
转过回廊,最尽头的屋子是敞开的,里头灯火通明,四爷果真坐在那等着他们。
他热情起身:“一路得罪了,陆公子见谅。”
“无碍,宝贝呢?”陆安荀昂着下巴问。
见他如此干脆,四爷也不打算多啰嗦,问:“陆公子钱可带够了?”
陆安荀嗤笑:“你当我傻?我一没看到货物,二又是孤身前来,将钱带身上不怕被你们打劫?”
四爷脸颊[chou]了[chou]:“陆公子多虑了,我们巨通典当行做买卖讲的就是个诚信,即便买卖不成仁义也在,您只管放心。”
“好。”陆安荀问:“拿货来看看。”
四爷坐下来,吩咐手下:“去搬东西。”
“是。”几名壮汉出门了。
就在等货的过程中,有人进来,也不知在四爷耳边说了什么,四爷抬眼打量了会三人。
随后起身道:“陆公子先坐,我有点事,去去就来。”
陆安荀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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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四爷出门后面[se]沉下来,匆匆下楼后入了另一间厢房。
厢房里,一个低矮肥胖的男人,提着灯笼等在那。
正是津阳县的主簿。
“你怎么找到这来了?我说过,不要随便......”
四爷的话还未说完,主簿急忙道:“大事不好!”
“什么不好?”
“那对陆家兄妹不是普通兄妹,正是津阳县令和他家妹。”
闻言,四爷脸[se]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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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当即带着一群打手上楼,他们举着火把,长刀寒光刃刃。
然而一脚踹开门时,屋里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追!”他下令:“绝不能让津阳县令逃出这里!”
一伙人呼啦啦地奔下楼四处寻找,过了会,有人大喊:“在这边!”
早在四爷出门时,陆安荀就察觉了不对劲,当机立断带苏绾从窗外跳出去。可还没等他们跑远,那些人就发现了。
此地荒凉,仓库一个连一个看不到尽头。且又没有火光,只能摸黑乱跑。
然而没跑多久却停下来。
他们面前是一堵高墙,前无出路,后有追兵。
很快,贼匪[shu]门[shu]路地追上来:“我看你们还往哪里逃!”
陆安荀拉着苏绾,飞快查看了眼周遭环境。
他低声对苏绾道:“抱紧我。”
苏绾忙抱住他的腰,然后又听陆安荀对着那些人大喊:“我不是津阳县令,他才是。”
那些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朝百里言玉看去。
“抓住津阳县令!四爷重重有赏!”
正摸黑走在屋顶上的百里言玉:“......”
下一刻,人群朝他涌去,而陆安荀带着苏绾利索地翻出了高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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