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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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街寂静,几只灯笼照在路边落下一圈淡黄的光影。
戌时,吏部官署的大门吱呀打开,里头出来一行人。打前头的正是枢密院季大人季梁暄,后头跟着几个相送的吏部官员。
“曹大人且留步。”季梁暄拱手道:“改[ri]得闲本官设宴,咱们痛饮一杯。”
曹大人拱手:“季大人客气了!慢走!”
季梁暄点头,抬脚下台阶。突然一脚踩空差点跌下去,一旁有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大人小心!”
季梁暄转头看了眼,又淡淡收回。
杜文卿躬身扶着季梁暄,并未说话,缓缓松开。
“下官恭送大人。”他说完,猛地一阵嘶哑咳嗽。
过了会,季梁暄上马车后突然喊他:“杜大人?”
杜文卿忙上前:“下官在,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马车里的人沉吟片刻,道:“本官可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
杜文卿道:“大人放心,没有大人提拔下官便没有今[ri]。在下官心里,您就是再造父母,下官定会珍惜机会,好生办事。”
“嗯。”里头淡淡一声传来,然后马车启动。
车轮压过杜文卿斜长而卑躬的影子,缓缓离去。
过了会,杜文卿开[kou]:“回吧。”
“是。”小厮立即将马牵过来,心里嘀咕:往回他家大人都是乘马车,这些[ri]天气寒冷反而开始骑马。
马有甚好骑的?坐得屁股疼不说,平白把人冻得生病狼狈。
杜文卿不知小厮腹诽,他搓了搓冰凉的手,翻身上马回水宁巷。
到了门[kou],杜文卿把缰绳递给小厮,正[yu]进门,后头突然有人喊他。
“杜大人?”
他转身,巷子[kou]远远走来个人,是高大人。
两人一同在季梁暄手下做事,杜文卿失意的这些[ri],高大人颇得季大人器重。
只是不知,他今[ri]为何来这里找他。
杜文卿上前拱手:“高大人。”
“杜大人难道不奇怪我为何出现在这吗?”
杜文卿谦虚:“愿闻其详。”
高大人笑了笑:“因为我今天得说个秘密给你听。”
杜文卿不动声[se]。
“本官听说你近[ri]巴结季大人巴结得紧啊,为了得到重用不惜演苦[rou]计。啧啧......”
高大人负手而立,眼里一片讥诮:“我还听说季大人今[ri]带你去吏部了?若是没猜错,应该是商量抚州之事吧?”
朝廷[yu]派钦差赶往抚州,若说几个月前人人嫌弃抚州差事,可如今倒成了人人争抢的肥差。
原因无他,抚州局势现已稳定,有陆安荀在那边打头阵,现在谁人去都是捡现成的功劳。
他岂不知杜文卿打的这个主意?
高大人冷嗤了声:“杜大人果真会审时度势。”
杜文
卿面上并无[bo]动,反问:“下官不知高大人想说什么?”
“不必在我面前装傻,咱俩共事这么久各自为人不都一清二楚么?还是说......”高大人慢慢凑近:“杜大人贵人多忘事,今年[chun]我们在江月轩饮酒,杜大人出去一趟把鞋弄湿了。”
杜文卿心头大震,眸子紧盯着地面。
良久,他抬头笑了笑:“我不懂高大人说什么。”
“是吗?那不妨我再说明白点。”高大人道:“汝南侯府三公子李贽的手臂其实是你砍的吧?你说,我若将此消息告诉李大人,李家会不会让你活着?”
杜文卿面上神[se]不变,袖中的手抠得死紧。
须臾,他问:“高大人想要什么?”
“好说,要你放弃抚州差事,让给我。”
“原来是为这事而来......”杜文卿目光在他身后看了看:“高大人独自前来想必也是不想事情暴露。”
他后退一步,低低给高大人作揖:“小弟多谢高大人手下留情。”
他态度如此谦卑恭敬,令高大人满意。
杜文卿又道:“此事好商量,不知高大人可否赏脸入内吃茶详谈?”
“杜大人果真识时务,”高大人笑:“难怪季大人对你器重有加。”
杜文卿:“请!”
高大人负手,率先抬脚进了杜文卿的宅子。
然而没想到的是,才进门,后脑勺就传来一阵巨痛。他下意识摸了把,有什么温温热热的东西沾在手上,定睛一看,居然全是鲜红的血。
“你——”
高大人不可思议转身,就见杜文卿手上拿着块砖头,眸子[yin]冷地盯着他。
这一刻,高大人突然惊恐起来,[yu]往外逃,可才动作就被杜文卿摁在地上。
砖头一下又一下地狠狠往他脑袋上砸,起初高大人还能挣扎,但渐渐地没了力气。
杜文卿发狂似的,也不知这般砸了多久,直到他满脸鲜血才停下来。
他低低笑起来,失魂落魄,宛若[yin]曹地府的鬼。
过了许久,他转头看向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小厮,平静吩咐:“还愣怔做什么,把尸体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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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定下了钦差人选时,苏绾诧异了下。
“杜文卿?”她转头看苏老爹。
苏老爹倒是很满意:“杜公子好哇,杜公子与女婿本就相识,对我苏家也有恩情。这一趟老四随朝廷的人同去抚州,我们也放心。”
柴氏也道:“我听说东京城去抚州的路不太平,有朝钦差同路,确实有个照应。”
她想了想,提议:“老爷何不请杜大人来府上吃酒?回头还得麻烦他照拂绾儿L,咱们得当面谢个人情。”
“是这个理。”苏老爹说:“我这就去下帖子。”
苏绾打算去抚州的事众人都知晓,不仅知晓,户部和吏部那边也清楚,是以还单独给她安排了女眷车马随行。
柴
氏并不反对,一来听说抚州现在局势安稳,二来苏绾和陆安荀本就是夫妻,夫妻成亲后自该在一处,他们两人年纪已不小,早点怀孕生子才是。
所以柴氏早早就给苏绾张罗行李和路上所需的吃食。
夏氏得知了怪不好意思,按理说苏绾嫁入林家就不该再麻烦娘家人,苏绾出门的事宜应由她来准备才是,但柴氏笑道:“我们两家还分这么清做甚?就算我们想分清楚,你看绾儿L成[ri]里往娘家跑,哪里有点嫁人作妇的自觉?规矩早被她打乱了,你也就别讲这些规矩了。”
夏氏好笑:“阿绾哪里有你说的这么无状?我看她才是最乖的。有她在,你不知我多省心。”
柴氏点头:“这倒是,她主意大却分寸得宜,倒无须我们多[cao]心。”
临行前夜,林家摆了一桌席,将苏家众人邀请过去。席间,苏老爹和林大人同饮酒。
两人原本一文一武按理说没什么好聊的,但因有陆安荀和苏绾这么双有本事的儿L女,两人各自与有荣焉,吃了几杯酒后就开始侃天说地。
女眷们在屏风里用膳,早已停筷。过了会,苏绾悄悄拉苏娴:“大姐去我院子坐坐?”
苏娴点头,与长辈们告别后双双离席。
“大姐近[ri]有心事?”路上,苏绾问苏娴。
苏娴浅笑摇头:“并无,我能有什么心事,整[ri]看账都忙不过来。”
“大姐,”苏绾停下来,认真道:“我们是姐妹,是这世上再亲不过的人,你该信任并坦诚于我。”
默了默,苏娴点头,脸上笑意渐渐变淡。
“我的心有些乱。”她说:“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不是听说祁大人要定亲了?”
苏娴点头。
据说祁贵妃已经请高僧算过祁渊和耿灵清的生辰八字,高僧说两人乃天赐良缘。
天赐良缘......
这事原本只在贵女圈子中私传,知道的人并不多。但不知怎么地就传到了苏娴的耳中,令她心烦意乱。
“那大姐是怎么想的?”苏绾问。
“我不知道,”苏娴说:“我以前尚能焚香静心,可现在越来越难了。”
“你就不想为你、为祁大人争取一下吗?”
苏娴摇头:“且不说苏家和祁家门不当户不对,就说祁渊的婚事。你现在也看到了,全由祺贵妃做主。”
而祁贵妃是个有野心的女人,这么多年在宫中盛宠不衰自然有她的本事。
她又岂会让祁渊娶一个和离且还无权无势的女子?
他们之间,注定不可能。
她并不想争取,只想让自己的心平静,尽快平静。
“小妹,”她说:“或许我也要离开京城了。”
“去哪?”
“去哪都好。”苏娴说:“去巡视铺子,去看看山河,去走走人生。”
至少不能留在京城,她迫切需要控制自己的心。
“
我也不一定要成亲,也不一定非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苏娴说:“小妹此前也说过,人生还长,美好的事那么多,成亲只是其中一件罢了,不必执着。”
苏绾沉默。
“我尊重大姐的决定,”她说:“只要你过得开心就行,不论去哪,不论如何选择。”
“嗯。”苏娴笑起来:“或许哪天我会去抚州看你们也说不定。”
“你打算何时离京?”
“待二妹和百里王子的婚事办完,我便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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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苏绾随朝廷钦差出发抚州,从东京城去抚州行陆路约莫半个月。
一行人行至第十天时,行进越发艰难起来。原因无他,抚州境地时常下雨,且路不好走,马车一不小心就容易打滑或陷入坑洼。
这天,眼看天黑,众人在一个叫大坝村落脚。
杜文卿率先派人去租了个干净的农家小院,然后才带着苏绾过去。
苏绾下马车后,提着裙摆挑干燥的泥路走,走没两步见不远处也来了一些人借宿。
那些人全部身着白衣,像是走了许久,衣摆下褶皱脏污。身挎一件包袱,手里还扛着奇怪的幡,幡上画着[ri]月图案。
苏绾看了会收回视线,转头见杜文卿也在看那边。
他说:“那些是摩尼教的人。”
“摩尼教?”
杜文卿介绍道:“摩尼教乃前朝一个叫张角的人创立,他们崇拜[ri]月,信光明之神,尚白衣。以四海兄弟皆一家相称,信光明必定战胜黑暗教义。”
他说:“我原本以为这些人已经消失了,没想到一直在民间秘传,居然还传到了抚州。”
苏绾蹙眉,总觉得杜文卿这话里头含着些什么。
她隐隐不安,但又不知那股不安是什么。再转头去看时,那些人已经进了一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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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了一宿,次[ri]队伍早起继续向抚州出发,这般走走停停又行了几[ri],天气总算放晴。
在即将到达抚州州郡时,一行人经过狭小山道,山道另一旁出现伙人。
彼时正值傍晚天[se]昏暗,杜文卿以为是山匪命人全部戒严。朝廷带来的人不多,也就一小支护送的士兵,所有人持刀屏气凝神静待。
苏绾坐在马车里也紧张得很。
那些人来得气势汹汹,似乎还有马蹄声。马蹄由远而近,在弯道对面大喊:“你们可是从东京城来的?”
杜文卿没回话。
“喂!问你们呢!可是东京城来的钦差?”
这声音听着耳[shu],好像......朱茂?
苏绾掀开车帘仔细瞧,果真是朱茂的身形。而对面的人也瞧见了她,立马转头大喊:“安哥,真的是嫂子来了!”
下一刻,更多马蹄声涌过来,很快汇入钦差队伍中。
得知是陆安荀前来,所有人松了[kou]气。
苏绾下马车,远远地望着站在人群中消瘦的人,心
情激[dang]。
陆安荀也站那定定望了她一会,然后跟杜文卿说话。
“我听说朝廷的钦差十月底就已经出发,早早就派人在此等候,为何现在才到?”
杜文卿在这见到陆安荀,心情颇有些开阔,脸上笑道:“前几[ri]下雨,路上不好走,耽搁了。”
陆安荀点头,又忍不住朝苏绾这边望了眼。
“陆兄怎么在这?难不成特地等我们?”杜文卿问。
陆安荀摇头:“这里有山匪,我猜你们可能路过这里,所以早早就派人来这接。”
“山匪?”
“正是,不过这些山匪不成气候,起初还能闹事后来被我打了几次就躲了几次。我怕他们......算了,你们平安到就好。”
同行的还有几个从东京城来的官员,许是一路上颇多感慨,见了个陆安荀不停忙着寒暄。
苏绾都不曾有机会单独跟陆安荀说话,最后眼看天[se]渐暗,陆安荀上马领着他们往前走。
如此,约莫又走了两个时辰,才总算到达抚州州郡——临川郡。
陆安荀依旧不得闲,他派人送苏绾回了住处后,跟朝廷来的官员们议事去了。
送苏绾回住处的是朱茂。
路上,苏绾诧异问他:“你不是在津阳县当厨子吗?怎么来抚州了?”
朱茂说:“安哥这需要我们,我就来了。”
“你们?还有谁?”
“还有丁三。”
陈淮生当了县令,丁三荣升为津阳县的主簿。只不过抚州这边后来搞招商,没有比原先在津阳县的那批领导班子更能胜任了,所以陆安荀就把丁三和朱茂招来了这里。
“原本卫峰也想来,但他事多走不脱。”
苏绾问:“津阳县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可好啦!”朱茂说:“热闹得很,比东京城还热闹。”
他说:“你们回京城后,那里又建起了许多客栈、酒楼,东西城的两个瓦子拆了,阿生说瓦子限制商市,不搞瓦子。凡是想做买卖的只要有铺子都可以做买卖,现在津阳县城里城外到处都是做买卖的人。”
“而且县城扩大了一倍,城外西边又建了很多房屋,那些房屋甭提多漂亮了,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有假山有水池,走出门还有树有花,就跟逛皇宫御花园似的。”
苏绾好笑。
清楚他说的西边房屋应该是自己与百里言玉合伙投资的那些屋舍。可不就跟花园一样?
在建设前她就跟园林工匠们商讨过图纸,按照后世小别墅的设计,五步一景,十步一屋。屋外有花有[cao]有假山,还有公共娱乐之地,园区规划极好。
“你们在抚州情况怎么样?”苏绾又问。
提到这个,朱茂频频摆手:“快别提了,安哥虽然升了大官,但这官不是人当的。”
“怎么说?”
“抚州这地方水灾过后不仅穷还到处......”
说到这,他突然捂嘴,嘿嘿笑:“安哥不让我说来着。”()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苏绾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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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
“当然,抚州的事全国关注,能有什么秘密?”
“也是!”
朱茂点头,然后打开话匣子巴拉巴拉开始说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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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荀是夜里子时回来的,原本以为这个时候苏绾应该睡下了,不曾想走进内院,见她提灯站在门[kou]的挂花树下。
她笑盈盈地看着他没说话。
陆安荀脚步停下,隔着几步远盯着她傻笑,也没说话。
过了会,苏绾突然转身,提灯进门。
陆安荀也跟着进门。
两人默契不言,却各自心热。待进了屋子后,陆安荀砰地将门关上,然后把苏绾几步抵在墙边。
他气息也陡然粗重,灼热的唇覆上来。
苏绾手上的灯笼落静悄悄地落在地上,没一会里头的火熄灭,屋内瞬间变得漆黑。
黑暗里,陆安荀将苏绾抵在墙上,越发放肆。
他仿佛想将她揉碎一般,用力而急切。
“苏绾......苏绾......”他说话的气息像焯过滚水,又热又湿地落在苏绾的脖颈上。
苏绾一声声地应着他,像呢喃又像哭诉。
几月未见,这一刻思念全涌了出来,如厚重而沉密的[chao]水,温柔地将他们淹没。
苏绾在他的亲吻中窒息。
他身上还带着从外头忙碌回来的寒气,贴着她的胸[kou]冰冰凉凉。
“为何忙到现在?”她问。
陆安荀囫囵回道:“抚州事多,明天我就得去县城怕来不及跟他们议事。”
“明天?”苏绾推开他些许,气喘吁吁问:“你要离开临川郡?”
“嗯。”陆安荀愧疚地亲了亲她的唇:“你在这好生等我,过几[ri]我便回来。”
说完,他将她抱起转了个圈放在桌上。
乌漆麻黑的,苏绾也不知自己坐的是什么地方,隐约可感到下头垫着些书册。
她推陆安荀:“别,去里头吧。”
可不知为何,几个月未见的陆安荀似乎变得又大胆又狂放。
野得很!
居然在这就将她的小衣和亵裤脱了去,然后重重地压过来。苏绾抵挡不及,整个人往后仰了仰,手撑着桌面。
过了会,她从一丝清明中醒来,伸手去摸他的背。
“做什么?”陆安荀挥开:“老实点!”
“我就要摸。”
“......”
陆安荀不让,见她锲而不舍,索[xing]将她抱下来让她面墙而立。
苏绾摸不到只好放弃,被她往前推了下只好赶忙扶稳。
“我听说你背上受伤了?不是说只是伤在胳膊吗?”
“胳膊上的是镇压暴民时伤的。”
“那背上
() 的呢?”
“前些[ri]剿山匪时伤的。”
“我怎么没听你提过?严重吗?”
陆安荀笑,意有所指地用力撞了下:“你觉得严不严重?”
“......”
“不行,我要看过才放心。”她[yu]转身,但陆安荀不让,握着她的腰突然加快。
顿时,苏绾陷入半死不活中,也没心思去看他的伤[kou]了。
.
两人在外间闹了一顿,各自满足。
之后婢女进来点灯,又送了热水进来。苏绾想看陆安荀的伤,也悄悄摸进净室,婢女们见了红着脸退出去。
苏绾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手快触碰到他的背时,陆安荀倏地转身攥住。
他无奈:“非看不可?”
“非看不可。”苏绾点头:“朱茂说这次剿匪你受伤了,你还起高热,险些丢一条命。”
苏绾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原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陆安荀的处境居然这般凶险。
“已经好了。”陆安荀说:“这会儿L已结疤,伤疤太丑不想让你看。”
“我们都成亲了有什么丑不丑的?难不成你还怕我嫌弃你跟别人跑了?”
她说完,垫着脚去亲陆安荀的唇,只把陆安荀亲得意乱情迷,然后趁他猝不及防扒下他的衣裳。
当看见背后半臂长的伤疤时,苏绾愣住了,眼泪也无声地落下来。
陆安荀一动不动,任她看:“我就说很丑吧?你非要看。”
苏绾轻轻摸他伤[kou]:“陆安荀,疼不疼啊。”
陆安荀转身,笑道:“你居然哭了?”
“苏绾,”他捏她脸颊:“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这点伤也能哭?”
他四下找了找,想找张帕子帮她揩泪,但自己身上赤\\\\[luo],衣裳也是湿的,只好用手指帮她擦。
可苏绾竟像是水做的,眼泪越擦越多。没法子,陆安荀索[xing]将人抱进浴桶中。
“别哭了,”他温柔地亲她的眼睛:“我没事,这不好好的在你面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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