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北巡父离京(三更合一,37w营养液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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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这个时代的人再相信谶纬之术,自己和房玄龄才见第二面,又只是一个孩童,房玄龄不应该如此信任自己。
李玄霸仔细想了想。房玄龄现在估计是真的过得很艰难,且夫妻二人也太想要一个孩子,所以听了自己的话,房玄龄就死马当活马医了。
假如行呢?
你根本不知道想要孩子的人为了求子,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
至于房玄龄是不是从自己的“剧透”中另外猜到了点什么,李玄霸就不知道了。
估计要等十几年后,李玄霸才能从房玄龄[kou]中问得真相。
嗯,以房相的谨慎,李玄霸觉得自己可能问不出真相。那时房玄龄就算现在没有猜到,也一定会大夸特夸二哥有龙霸之气。
房乔和杜如晦抱着李世民玩耍时,窦夫人派人来问了一句要不要送些东西来。
李玄霸刚说不需要,李建成也派了人来,同样询问要不要送些东西给李世民和李玄霸的朋友。
李玄霸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他是郑媵陪嫁的管事,现在在为李建成做事。
大哥真是有了一个贤内助了。
李玄霸特意与那个男仆聊了几句,让男仆看到房乔和杜如晦幼稚的模样,又“无意间”透露房乔和杜如晦旁支落魄士子的身份,才让那人带着自己对李建成的感谢离开。
唐太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除了亲戚,和虽与唐太宗没什么[jiao]情但仗义执言没有私心的萧瑀之外,都是落魄世家旁支或者寒门出身。房玄龄和杜如晦算是身份最好的,也不太为这时的统治阶层重视。
李玄霸相信,自己“不小心”透露这二人身份后,郑氏应该就会放心了。
果然,男仆离开后就没有再过来。
窦夫人又派人来了一次,虽李玄霸说不需要,她仍旧准备了一些果品饮子送来。
李世民被挼得晕乎乎的,清醒后赶紧从新[jiao]的朋友怀里跳下来,然后死死拽着李玄霸,不准弟弟走,要弟弟也被抱一抱挼一挼,兄弟二人必须一样。
杜如晦是个促狭[xing]子,有李世民“撑腰”,立刻去捉弄李玄霸。
房乔因李玄霸之前神秘的表现,不敢伸手。
李玄霸叹了[kou]气,主动对房乔伸手:“抱吧。”
房乔心中对李玄霸的畏惧减弱了一些,将李玄霸抱起来。
会谶纬的孩童怎能不让人害怕?即使房乔半信半疑,但一个会对陌生人随意说谶纬之言的孩童真是太怪异了。
李玄霸趴在房乔肩膀上,小声道:“将来我们会互相托付[xing]命,所以我才提前安你的心。你要对我的能力保密哦。”
房乔眨了眨眼,使劲摸了摸李玄霸的脑袋。
李玄霸抱着脑袋,皱着眉怒视房乔。
房乔见李玄霸露出孩子气的恼怒神情,紧张的心情陡然放松。
他笑道:“大德放心。”
李玄霸的脸垮得更厉害了。
房乔没忍住,放声大笑:“你原来真的讨厌这个字?”
李玄霸撇头。
李世民叉腰挺肚肚:“用阿玄自己的话说,阿玄就是矫情!我就很喜欢‘大雄’这个字!”
李玄霸:“啊对对对是是是,李大雄。”
李世民:“对,是我!继续叫!”
李玄霸垂头:【啊!!!!】崩溃!
李世民吓得后退一步,然后气沉丹田,卯足了劲:【啊!!!!!】
他得意洋洋地看着弟弟。虽然我心灵感应能说的字数少,但“声音”比你大!
李玄霸:“……”
他懒得理连这个都要比的幼稚鬼哥哥了。
玩闹了一会儿后,幼稚的二人和被迫跟着一同幼稚的二人终于做起了正事,去看李玄霸的藏书,顺便论一论问。
在讨论了一会儿问后,杜如晦又把李玄霸引为知己,并笑道:“世人都说李秀才聪慧谨慎,我怎么看你是个狂士?”
李玄霸平静道:“与世不同便称狂,我倒也没到那地步。”
杜如晦朗声大笑:“你这就是狂了。”
李世民仰头对房乔道:“我弟弟狂吗?我弟弟可懂事可乖巧了,对不对?”
房乔:“……”我怎么知道对不对?
他想起李玄霸动用谶纬之术时那冷漠的神情,道:“还是……狂吧。”
李世民不满地冷哼:“胡说!”
李玄霸无奈道:“哥啊,我对不同的人的态度是不同的,我对你狂什么?”
李世民:“对哦。”
李玄霸扶额:“唉。”有哥在,想装[bi]都装不了,好烦。
杜如晦和房乔失笑。
有李二郎在,李三郎看来是狂不起来了。
……
有白头如新,有倾盖如故。杜如晦和李家二郎、三郎就是倾盖如故。
至于房乔,他是被杜如晦拉着和李家二郎、三郎倾盖如故。
四人就这么结成了友人,之后常常一同切磋问。
李玄霸没有什么朋友。李世民是个社牛,把长孙无忌也拉入了这个小圈子。
李世民本来还想把高颎和宇弼与他们年龄差不多的儿子孙子也拉进来,但高颎和宇弼拒绝了。
他们在得了李玄霸的预言后,站在更加客观的立场上审视杨广的所作所为,已经确定杨广是真的对他们有杀心。
虽然他们已经退去修书,但谁也不知道杨广会不会仍旧找借[kou]诛杀他们。
李世民和李玄霸很得杨广喜爱,又是杨广亲自给他们牵线的徒弟。即使他们与李世民和李玄霸相处较为密切,将来自己若是出事,不会连累李世民和李玄霸。但换作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所以高颎和宇弼让儿孙们谨言慎行,闭门不出,既避免出现在杨广视线中,也避免将来连累他人。
所以长孙无忌无奈成了这个小圈子里才垫底的人。
久而久之,长孙无忌就不想来了。
李世民体贴,与房乔和杜如晦聚会的时候,便不再叫长孙无忌一起来。
但一段时间后,长孙无忌主动前来,并对房乔和杜如晦道歉,希望他们能够指导自己。
李世民有时候体贴,有时候又很促狭。
他毫不客气地嘲笑道:“长孙四郎啊,你是个小气又好面子的[xing]格,居然主动不要面子了?这不像你的[xing]格。”
房乔和杜如晦其实心中隐隐有些瞧不起长孙无忌,不愿意与长孙无忌深[jiao]。
不过长孙无忌只有十三岁,他们都是已过弱冠的人,对长孙无忌不会太苛刻。见长孙无忌诚恳道歉,并以弟子晚辈之礼对待他们,他们本想将此事揭过。
没想到李世民不依不饶,两人便略有些尴尬。
长孙无忌知道李世民是个什么[xing]子,李世民损他,他不会像对待其他人那样生气。
他非常老实道:“是妹妹责怪了我。妹妹说,与比自己更聪慧的人做朋友,自己才会变得更聪慧;与比自己更有德行的人做朋友,自己才会变得更高尚。若有了比自己更优秀的朋友,却因为自惭形秽而不愿再与之结[jiao],那就是放任自己成为愚蠢和卑劣的人。”
说完,长孙无忌双手捂脸,羞愧得无地自容:“我妹妹骂人好狠啊。”
旁观的李玄霸赞扬道:“哥,你以后有福气了。”
李世民迷惑:“啊,为什么?”
长孙无忌放下双手,咬牙切齿道:“我有几个妹妹?!”
李世民挠头:“我怎么知道你有几个妹妹?我去你家找你玩的时候,又不会见到你的妹妹。”
长孙无忌和李玄霸:“……”
房乔和杜如晦也很疑惑,不知道为何李玄霸和长孙无忌会如此郁闷。
李玄霸扶额:“哥啊,长孙四郎只有一个妹妹,那就是你的未婚妻,我的准嫂嫂。”
房乔和杜如晦明白了。
他们同时捂嘴笑。
李世民恍然:“哦,她啊。不对啊,她会写字后,给我写的信都是温温柔柔的,不像会骂人的女子……我明白了!一定是因为长孙四郎该骂!观音婢忍无可忍……唔?”
长孙无忌扑上去捂住李世民的嘴,怒斥道:“不要在外人面前说我妹妹的小字!你懂不懂规矩!啊?……啊!!!”
只有八岁的李世民,一个过肩摔把十三岁的长孙无忌摔到地上。
李世民拍了拍手,抬着下巴居高临下道:“太弱了,再练练。别将来不成,武也不成。”
长孙无忌都快气哭了,又起了逃跑的念头。
房乔见状,心里叹了[kou]气,赶紧去安慰长孙无忌。
李世民道:“别管他,他哭一场就好了。知耻后勇,对吧,阿玄?”
李玄霸不知道说什么好。
历史中的唐太宗也曾经这么对待长孙无忌吗?那长孙无忌还对你忠心耿耿,一定是因为长孙皇后的原因。
李玄霸:【哥,你训长孙四郎就像是训儿子似的。怪不得你以后对长孙四郎说,你对待他如同对待自己的亲儿子。】
李世民:“哈哈哈哈!”
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向无故发笑的李世民。
李世民抹着笑出的眼泪道:“是阿玄给我讲了个笑话。”
杜如晦疑惑:“大德张嘴说话了?”
李世民笑道:“我和阿玄是双生子,他说的话,只有我能听到。”
房乔和杜如晦都十分惊讶。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已经习惯了。他常发觉这两兄弟在自己面前说自己听不见的悄悄话。
感情好的双生子了不起吗?!
嗯,就是了不起。
与兄弟不睦的长孙无忌很酸。
经过了长孙小妹的毒舌攻击,长孙无忌硬着头皮融入了这个“术”小团体。
杜如晦和房乔在相处中发现,长孙无忌其实也是个聪慧好的人,只是底子薄弱了些,又颇好脸面,之前才表现得那么差劲。
他们又得知长孙无忌问底子薄弱,是因为父亲长孙晟常年独自在外任职,而掌家的兄长不喜欢异母的弟弟妹妹。他的母亲护住他衣食无忧已经很艰难,所以没有余力为他聘得高师。
两人便对长孙无忌的轻视彻底消失了。
这“卖惨”是李玄霸特意透露的。
对于正人君子而言,“卖惨”是修复裂痕的最好方式。李玄霸可不想这三位贞观贤臣在微末时就起了间隙。
长孙无忌虽然心胸不太宽广,但他记仇也记恩。
杜如晦和房乔得知长孙无忌的遭遇后,十分认真细心地帮长孙无忌补课。
特别是房乔,因为没有孩子,对长孙无忌格外的好。
长孙无忌很感动,回去抱着妹妹哭,说自己第一次遇见如此好的人。
长孙小妹疑惑:“李家二郎三郎难道不好吗?”
长孙无忌道:“李家三郎看似平易近人,但我总觉得他神神秘秘,有些可怕;李家二郎……别提那个混球!他只会欺负人!我见他一次骂他一次!”
长孙小妹笑弯了眉眼。
长孙无忌不高兴道:“我骂他,你居然还笑,是不相信我的话吗?”
长孙小妹笑道:“哥哥这样肆无忌惮地骂他而不担心他生气,说明哥哥相信李家二郎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也说明李家二郎是哥哥最好的朋友。”
长孙无忌脸一红,把小妹放下,转身就跑。
长孙小妹长长地叹了[kou]气。哥哥还真是容易害羞呢。
她歪着小脑袋,手指点着自己软乎乎的脸颊,想起自己偷偷看到的未来夫君的模样,双颊飞出了粉[se]的红晕。
我未来郎君笑起来真好看。阿父什么时候回来?阿父不回来,未来郎君都不上门玩耍了。
长孙小妹虽然不懂什么爱情,但是她懂谁长得好看。
那个唇红齿白弯弓[she]箭的小郎君就最最好看!
今[ri]要和未来夫君说什么呢?要不要悄悄告诉他,阿兄在背后骂他混球?
唔,这样似乎不太好。
……
“阿玄,这个长孙四郎真是嚣张,他居然在背后骂我混球!”李世民拍着桌子大骂。
李玄霸放下书卷,探头看了一眼未来嫂子写的难看的圈圈字。
哦豁,长孙无忌被妹妹“卖”了。
“你可不要告诉长孙四郎,他会埋怨准嫂子。”李玄霸道。
李世民抱着手臂冷哼:“我当然不会告诉他。哼,我会找到法子折腾他。”
李玄霸再次怀疑,历史中的唐太宗究竟是不是真的如他二哥这样和长孙无忌相处。如果是,长孙无忌……辛苦了。
和二哥当青梅竹马的时候,长孙无忌不管打不打得过,总还能扑上来给二哥几拳。
二哥当皇帝后,说长孙无忌与自己儿子一样,长孙无忌还得咬牙切齿说“谢主隆恩”。
李世民骂完长孙无忌后,趴在桌子上道:“耶耶又要离家出走了。”
李玄霸嘴角[chou]搐:“是离家,不是出走。”
李世民道:“差不多。”
李玄霸道:“差很多。”
李世民道:“我是哥哥,我说差不多就差不多。”
李玄霸懒得和二哥争执:“呵呵。”
李世民继续叹气:“耶耶走后,兄长不会又找事欺负我们吧?”
李玄霸道:“不会。父亲离开后,家里最大的就是母亲。”
李世民高兴了:“也是,那耶耶快走。”
李玄霸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独孤老夫人死后,李渊好像成[shu]了许多。又可能因为对自己有愧疚,李渊对自己过分好了。每[ri]当值回来都会教他读书习武,休沐时就带着自己骑马。
李渊再不走,他也快撑不住了。
李玄霸知道,自己还是蛮缺爱的,很容易被诱惑。
幸亏李渊要走了。
在李世民和李玄霸与房乔、杜如晦友谊与[ri]俱增的这段时间,朝中发生了诸多大事。
比如《大业律》发布,让朝野上下一致高呼皇帝明君。
隋帝晚年,虽有《开皇律》,但治罪完全不按照《开皇律》来,而是随隋帝心意,一切罪责从重处罚,常发生偷盗一钱判斩首,三人偷瓜俱死的之事。
《大业律》减轻了许多隋帝晚年的刑罚,且规定了农忙等时候不再征发徭役,并不再征发妇人奴婢等人的徭役。受够了隋帝严酷苛繁刑罚的老百姓纷纷高呼皇帝圣明。
同年,杨广在洛阳附近建造了许多粮仓和义仓,以备东京[ri]常取用,也兼备救灾之能。
河南河东和山东等地是水灾高发地。百姓再次高呼圣明。
但这高呼万岁还没多久,杨广准备北巡了。于是五月,他征发正在高呼万岁的河北百姓,修凿了一条从太行山到并州的驰道。
说好的《大业律》呢?官吏们摸摸脑袋, 也没办法, 只能无视《大业律》,只能临时胁迫百姓服役。
杨广在征发河北百姓修驰道的时候就北巡了。
太行山到并州这条驰道,要在皇帝陛下走到这里之前就修好。
于是在这驰道两旁,重现了当年修大运河和东京洛阳时的“盛世”情况,累死征夫无数。
除了太行山到并州这条重量级驰道之外,杨广所走的路还有其他小工程。
李玄霸对杨广所说的“烂怂西边没什么好东西”,只是让杨广的行程稍稍缩短了一丁点往西拐的弯,少了一两条短短的驰道。
李渊也跟着出巡了。
离开时,他特意叮嘱李建成一定要照顾好弟弟们。
李建成与李渊挥泪离别的时候,李世民在那里嗷嗷大哭,抱着李渊的腿不放,把李渊的衣摆上蹭得全是鼻涕眼泪。
李渊鼻头一酸,也抱着李世民呜呜地哭。
父子俩那相拥大哭的模样不像是普通离别,像是生死离别,看得窦夫人和李玄霸都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窦夫人和李玄霸对视一眼,双双叹气。
李建成站在一旁也很尴尬。他也很想加入,但真的哭不出来。
而且他也不明白为何父亲和二弟能哭得这样撕心裂肺。
不就是父亲伴驾出游,这有什么好哭的?
李世民不断在李渊衣服上擦鼻涕:“耶耶、耶耶,要注意安全,不、不要乱跑,跟、跟好陛下,别、别丢了。”
李渊哽咽道:“阿雄也要乖乖听你娘亲和大德的话,不要太调皮。”
李世民先点头,然后睁开红肿的眼睛道:“是大德听我的话!我才是兄长!”
李渊哭着道:“你现在哭成这样子,哪里像个兄长?”
李世民嘴一撇,继续哭。
李渊也继续哭。
杨昭此次又是留守大兴城,这次与李渊一同过来,是想向李渊卖个好,说自己一定会照顾好表弟一家人。
他还把齐王杨暕也带来,等李渊离开之后,就和李世民、李玄霸商量资助书院贫困子的事。
哪知道,他居然看到这么一场……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的场景。
这有什么好哭的?唐国公和李大雄真的是亲父子啊。
杨昭见时间差不多了,提醒李渊还要赶路,李渊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李世民,又抱了窦夫人一下,才一步三回头离开。
待李渊走远了,窦夫人才嫌弃地用帕子擦自己身上被蹭到的李世民的眼泪和鼻涕,并帮李世民擦脸。
窦夫人尴尬道:“让太子殿下和齐王殿下看笑话了。”
杨昭立刻道:“父子情深,怎么能说是笑话?”
杨暕:“是挺好笑,我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杨昭:“……”
杨暕:“……”
杨昭张开厚厚的[rou]巴掌给了弟弟一下,压着弟弟的后脑勺道:“抱歉啊窦夫人,我弟弟还小,不懂事。”
窦夫人连忙道:“无事无事,这本来就是笑话……你哭那么厉害干什么?只是伴驾而已!”
窦夫人狠狠拧了李世民的鼻子。
鼻子红得像是涂了红[se]颜料的李世民瘪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哭。”
李建成和李玄霸都嫌弃地叹了[kou]气。
杨昭看着李建成和李玄霸,有些信了李建成已经与弟弟们和好的传言。
看这表情,李建成和李玄霸兄弟二人还是蛮默契的。
李元吉拉着窦夫人,大声嚷嚷道:“我饿了,我要吃[rou]!”
窦夫人赶紧捂住李元吉的嘴:“守孝吃什么[rou],闭嘴!”
李玄霸赶紧上前道:“太子殿下,齐王殿下,之前请求的事,可否进府一叙?”
杨昭笑道:“我正有此意。”
他装作没听见李元吉说的话。
守孝期间不禁止孩童们吃[rou]是每个贵族家中都会做的事。
孩童脆弱,能长成者寥寥无几,若是因为守孝而饿着孩童,导致孩童夭折,这才是真正的不孝。
只是潜规则这样,为了表示对逝去长辈的孝顺,肯定不能大咧咧嚷嚷出来。
李元吉这样,若被旁的人听到了,定会认为唐国公府家教不好。杨昭自然要装作没听见。
就算是没眼[se]如杨暕,此刻也当作什么都没听见,仍旧端着他那副标志[xing]倨傲表情,与李玄霸和红眼睛红鼻子李世民一同进府。
李建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好意思跟去。
郑氏的肚子大起来了,他正好去看孩子。
郑氏得知此事后,叹了[kou]气。
她很想劝说李建成抓住机会。一点脸皮算什么?
但李建成将脸面看得极重,她若多说了只会惹李建成不高兴。自己一生都系在李建成身上,郑氏便只能忍下。
不过郑氏劝动李建成派人送吃食过去,并悄悄叮嘱派去的仆人打探他们究竟在计划什么。
仆人回来禀报,此事并不是李二郎和李三郎与太子殿下有什么计划,而是李二郎和李三郎准备资助书院贫困子读书,齐王得知此事后,也想做些善事,便将此事揽在了身上,李二郎和李三郎只负责给钱。
郑氏问道:“现在他们只是来要钱了?”
仆人道:“仆听到的是这样。”
郑氏和李建成都松了一[kou]气。原来只是这点小事。
郑氏道:“看来太子殿下和齐王殿下对表弟们都很亲近,这点小事也愿意帮着做。郎君以后大可多邀请太子殿下和齐王殿下。”
李建成叹气:“你以为我不想吗,宴会和打猎都要等出孝后。我已经在朝为官,不像二郎三郎,摆一壶白水就敢邀请别人。”
郑氏叹息:“说得也是。”
此事于是暂且搁置不提,先等一年孝期结束后再说。
李玄霸送走窦夫人和李建成派来的人后,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奖金、助金制度介绍,[jiao]给了杨昭和杨暕各一份。
杨昭先粗略看了一遍,然后又仔细观看,并思考这个制度能不能用在太上。
杨暕则在考虑自己需要花多少钱才能显得特别厉害。
两人看完后,虽然李玄霸自认为做得完美无缺,还是又给了几个版本让两人修改。
杨昭和杨暕争论了一番,最后在第一版的基础上小幅度增减了一番,也就是钱财数额问题,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看两人的神情,都很有参与感。
李世民一边用热帕子敷眼睛,一边想着弟弟的话。
“大部分做决定的人都会为了展现出自己很有本事,明明挑不出毛病也会说重做。所以这时候就要给他们准备上中下三策,让他们自行决定。有的聪明人会把上中下策写得差不多,有的人为了凸显自己真正的献策而把其他两策弄得特别离谱。”
“总之,献策和纳策也是心理博弈,很好玩。”
李世民看着杨昭和杨暕。
显然,弟弟说的话在太子殿下和齐王殿下这里很正确,但他还是认为不对。
他就不喜欢弄这些虚的。赶紧决定赶紧做事不好吗?献一个最好的策就好,免得我还选,选择好麻烦。
李世民辩论不赢弟弟。他将此事压在心中,准备去找房乔和杜如晦帮忙。
再加上一个长孙无忌小挂件,他就不信四个人还辩论不赢弟弟,哼。
资助贫困子确实只是一件小事,杨昭和杨暕很快就离开了。
走的时候,杨暕非常不客气地把李世民和李玄霸自用的香皂给顺走了,连用了一半的都拿了,让李玄霸分外无语。
杨昭也有些脸红,骂道:“虽然父皇为了惩罚你,扣了送给你的贡品香皂,但我不是给了你一些吗?香皂铺子也已经开始贩卖了,你又不是没有购买的资格。你去抢别人的香皂干什么?”
杨暕理直气壮:“来都来了,我总不能空手回去。”
杨昭:“???”你是贼吗!!还不能空手回去?!!
杨暕道:“再说了,他们是我的表弟,我这个表兄帮他们做事,他们难道一点都不表示一下?”
杨昭:“???”你还对表弟索贿?!那你别来做了,我去做!!
李世民打圆场:“不过是几块香皂,齐王表兄看得起,随便拿。我们都是亲戚,这有什么不好意思。”
杨暕倨傲:“就是!”说完,他不等太子兄长登车,自己先骑马扬长而去。
杨昭无奈,只能不断说着“大不是”,气得胖子捧心。
李世民老气横秋道:“阿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太子表兄辛苦了。”
李玄霸点头:“太子殿下辛苦了。”
杨昭深呼吸,脑袋有点晕。
他勉强挤出笑容,揉了揉两个表弟的小揪揪,艰难地挪动脚步,咬牙切齿地追着弟弟离开。
杨昭的马夫把马车开出了战车的气势,还为了通行无阻亮出了太子的令牌。
“太子殿下肯定给马夫下了令,一定要追到齐王殿下。” 李世民捏着下巴,“真想跟上去看笑话。”
李玄霸道:“有这个时间,不如做功课。明天要[jiao]的功课你做了多少了?”
李世民表情一僵。
李玄霸也表情一僵。他不敢置信地问道:“哥!你现在又不能出门打猎,怎么还能欠功课?而且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做功课吗?!”
李世民讪讪道:“啊,这个,我做倒是做了,就是,就是有点敷衍。”
李玄霸赶紧拉着李世民去看李世民的功课。
在一张又一张写满功课的纸上,字与字之间画着各种奇怪的小人,写着各种奇怪的[kou]号和……设定?
李玄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哥,你在写什么?”
李世民对手指,眼神往上瞟:“这个嘛,写功课的时候,就突然那么一想,想象自己狩猎和打仗的场面,就……就记下来了。”
李玄霸默默看了二哥一眼,顺着二哥的话再次观察二哥在功课周围的涂鸦。
哦,原来这个是狩猎,那么前面那个小点就是猎物。小点上面有两个长条……
李世民:“是兔子!”
小点上面有两个山字。
李世民:“是麋鹿!”
小点上面有个王,那肯定是……
李世民张牙舞爪:“是大老虎!”
小点上面有个……锅盖?
李世民叉腰:“是突厥大将军!”
李玄霸问道:“突厥有大将军?不是可汗吗?”
李世民指着另一个奇形怪状的锅盖头:“这个是突厥可汗。”
李玄霸疑惑:“这个锅盖头……这个突厥可汗怎么这么扭曲?”
李世民得意地笑道:“我猎完了他们[cao]原上的猎物,战胜了他们突厥所有勇士,于是突厥可汗就向我献舞表示臣服。”
李玄霸:“……献、献舞?”
李世民道:“就是跳舞啊!”
他说着就给李玄霸来了一段舞,那个胡旋舞转得特别利索。
李玄霸:“……哦,跳舞啊。”
他捏了一把自己的脸。
我是专业的,从来不笑,除非忍不住。
“哈哈哈哈,二哥,这个功课你直接[jiao]上去吧。记得把你现在说的话都原封不动地告诉老师。”
“不行不行,阿玄快帮我!”
“帮你什么?你当老师认不出我的字。”
“阿玄,快用你无敌的智慧给哥哥想想办法!”
“滚,虽然你是大雄,但我又不是哆啦A梦。”
“虽然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没关系,你可以是!”
李玄霸和李世民兄弟二人拉拉扯扯,然后不知道谁先绊倒谁,两人滚在地上打了一架。
途中李智云跑来找哥哥们玩耍,见状立刻扑了过去,勇敢地与两个哥哥决斗。
待窦夫人来找万氏时,就看见万氏站在树荫下,看着三个孩子在地上滚来滚去笑作一团。
李玄霸居然支棱起来了,一直到现在还没有躺下。
万氏拉住了想要阻止孩子们的窦夫人,笑眯眯道:“夫人,你说三郎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窦夫人叹气。她点了点万氏的鼻尖,道:“促狭鬼,还看孩子们的笑话。”
她仔细观看地上的战况,道:“已经支撑不住了。”
她话音刚落,李玄霸就翻滚出战局,躺平了。
李世民和李智云非常默契地滚到了另一边,进行最后的大决战。
李玄霸见母亲来了,一边大喘着气,一边大声道:“母亲!哥在功课上画小人!我们就把哥画小人的功课[jiao]上去吧!自己做的错事要自己承担后果!”
李世民一僵,被李智云一头撞到下巴。
“哎哟。”李世民捂着下巴。
李智云坐起身,得意地大笑。
万氏赶紧跑过去,不顾会弄脏衣服,把泥猴子李小五抱起来,讨好地笑道:“我带小五去洗澡了。”
然后她不等窦夫人回答,抱着儿子就跑。
再不跑,小五也要和二郎三郎一起被惩罚了。
窦夫人见万氏这模样,分外无语。
李渊还在孝期中,不需要女人伺候。又是北巡,路途艰难,女子有些不方便。所以这次万氏没有随行,李渊只带了许多身强力壮的家丁私兵同行。
独孤老夫人又已经去世,万氏不需要再谨小慎微躲在院子里不出来。窦夫人干脆将李智云的小院子挪动到万氏居住的院落一旁,实际上就是让万氏照顾李智云了。
她知道万氏终于能亲自抚养孩子一定会很高兴,但也不能太纵着小五。窦夫人决定等会儿找万氏好好说说。
现在,窦氏找人按住明知道逃不了还想逃跑的李世民。
“先洗澡,然后好好和娘说说画小人的事。”窦夫人露出温婉慈祥的微笑。
李世民立刻伸出手,给了告状狗弟弟的脑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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