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九章  战争的警告

　　“天空回廊！？怎么会变成这样？”

　　米莉亚带着震惊的表情，看着半空中的全息投影，一边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着。而在旁边，同样对此大为惊讶的，还有我和珊多拉。

　　“天空回廊？”几秒种后，我出声唤起了有些失神的米莉亚的注意力，“你确认？这个就是你们世界的天空回廊？”

　　“当然，我绝对不会认错！”米莉亚用力点着脑袋，似乎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个支离破碎宛若强拆遗迹的环状结构体并不是自己故乡的那个，“天空回廊是最神奇的圣遗迹，自从有人类文明以来便一直悬挂在莫布拉多上空，和太阳、月亮一起照耀着整个世界。而且它也是莫布拉多世界最完整的圣遗迹之一，它一直在持续运转，保护着我们抵御了数次来自深层空间的敌人……这个……这个难道是另外一个天空回廊吗？”

　　米莉亚热切地看着我和珊多拉，在知道我们竟然就是自己世界消失已久的“圣贤”之后，这个女孩已经将身为帝国统治者的我和珊多拉两人当成了偶像看待，既然莫布拉多世界的圣遗迹都是希灵帝国的财产，那天空回廊当然也不例外，这就是她的判断。

　　“如果你非要把星环叫做天空回廊的话，这个确实是的，”我压下心中的动荡，和珊多拉交换了个眼神说道，“而且她和你那个世界的星环正好是一对，这个叫做内环带。”

　　“好厉害……”米莉亚眼睛中似乎闪动着小星星，“天空回廊竟然有不止一个！你们真不愧是‘圣贤’啊，比想象的厉害多了！最博学的学者也不敢想象这样的事情吧，他们总以为天空回廊就是圣贤创造出的最神秘强大的圣遗迹了……呐，陈俊大人……”

　　“不是说过了吗，不用叫大人的，”我赶紧打断了对方。

　　米莉亚差点咬到舌头，最后还是不太习惯地点点头：“啊，陈……哥哥，这个天空回廊怎么会是这样？它看上去……好狼狈啊。”

　　我理解米莉亚现在的惊讶，在莫布拉多，天空回廊一向是被当成世界顶峰的神秘奇迹的，对一个还没冲入深层空间的恒星系内文明而言，恐怕没有人能想象到世界上还存在比天空回廊更加高端的东西，更没人敢想象天空回廊量产化会是什么模样。米莉亚这两天应该还没见过潘多拉的征兵广告和影子城偶尔会看到的帝国战争纪录片，所以她对希灵帝国的力量认识还在这先进城市的表面上，不知道当她看到星球战舰乃至天体系统舰队的时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至于对方的问题，珊多拉则在我之前作出回答：“因为它被击毁了。”

　　“击毁了？”米莉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甚至舌头都有点打结，“击毁？天空回廊？天空回廊竟然是可以被击毁的吗？”

　　“你们以为它是永不陨落的？”

　　“我……”米莉亚面对珊多拉好奇的反问有点张口结舌，“我不知道。莫布拉多的人都有这样的常识，天空回廊永不陨落，而且各种教会和学会也是这么说的，那些学者和修士都说天空回廊将永远存在，而且在世界末日来临的时候都能保佑世界。他们用各种学说来证明这一点……你们是开玩笑吧？天空回廊永不陨落，这应该是世间的真理才对！”

　　留着金色短的少女急切地说着，明明是“圣贤”亲口承认的事实，她却有点不敢相信，那模样，简直就好像是自己一直以来贯彻的信念乃至信仰都快要倒塌了一样。

　　“我不知道在你们的世界，这个星环到底被推崇到了什么地位，”珊多拉只是平淡地否定道，“但世间不存在坚不可摧的东西，就连世界本身也不过是一个只要被抽走关键法则就会崩溃的脆弱系统罢了。星环确实是种很坚固的法则造物，但当它以可被感知的方式存在于世界上的时候，它就注定是可以被摧毁的了。恩，当然，考虑到莫布拉多世界的文明层次，你们的说法也不算错，最起码在一个恒星系内文明的认知领域中，宇宙里是不存在可以击毁星环的东西的。它的法则确定性结构能抵御恒星核心的温度和黑洞视界内的撕扯，甚至可以抵抗巨类恒星的湮灭过程，只有来自本源或者仅次于本源的力量才能摧毁星环，比如幽能，但那这已经出普通文明认知中的宇宙力量上限了。”

　　珊多拉的解释在米莉亚听来一定犹如天书，因为我也没听懂。

　　“原来是这样吗，因为认知的限制而让我们认为星环是永不陨落的。”米莉亚沉默了一会，突然有点感叹地说道，看上去十分沮丧，珊多拉的回答对她造成的冲击似乎比预料的还大。

　　……好吧，她竟然听懂了！

　　米莉亚应该是正好出来散步，遇上了我们，却没想到一下子给双方都带来了了不得的大情报，接下来米莉亚带着热切的感情向我们询问了一大堆关于星环的事情，而且再度提起了“圣贤”离去的事情，“你们为什么离开？”，这是她问我们最多的问题，但令人遗憾的是，我们双方对同一个问题的认识偏差太过严重，而且就连珊多拉都不知道米莉亚提到的一些东西应该怎么和希灵造物一一对应，简单来讲米莉亚和珊多拉之间就是珊多拉说的米莉亚听不懂，米莉亚说的珊多拉不明白，而我是俩人说的都选择性不懂，经过一番热切的讨论之后珊多拉有点无奈，米莉亚有点迷糊，我这个凡人智商的家伙则被打击地体无完肤。

　　最终我和珊多拉十分自信地告诉米莉亚，或许很快就能找到她的故乡，但前提是等帝国技师们修好那个星环，感谢维斯卡当年折腾的“双生子感应”，或许我们已经找到进入莫布拉多的捷径了。

　　送走米莉亚之后我立刻联系了塔维尔，确认星环组装的进度，我们并不确定内星环究竟要修复到什么程度才能再度和外星环产生双生子感应。塔维尔对我和珊多拉亲自敦促这项工作表现出了非常严重的兴奋，当场表示将不眠不休压榨员工开足马力把星环先焊起来再说，显然科学家都是有点容易亢奋的。然后我们立刻去找维斯卡。

　　维斯卡这时候正在家里进行一项非常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跟小泡泡比个子，一边比还一边在那嘿嘿傻笑，潘多拉则在旁边表示沉默性鄙视。而单纯的小泡泡完全不明白两位姐姐这是在干啥，只是抓着维斯卡送给她的棒棒糖，开心地笑着，按照维斯卡的指示站直身体，用自己那一米一的身高为后者提供源源不断的心灵安抚力量。

　　不得不承认，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对自家的一米二姐妹产生了自肺腑的同情。

　　果然，已经只剩下在家里最好骗的丫头面前寻找优越感的程度了吗？

　　“哥哥大人”的突然出现让维斯卡显得很慌张，还有点尴尬，小泡泡却不管这个，化作一道白光扑上来之后就是一连串叽里咕噜的小泡泡语，可能是在讲述刚才的游戏：对她而言，跟家里谁玩都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丫头，别藏了，跟你说件事，”我一边把小泡泡从脖子上解下来，一边招手让打算土遁的维斯卡过来，“另外一个星环找到了。”

　　维斯卡立刻一惊一乍地蹦起来：“啊？星环？”

　　我：“……”

　　你这丫头，给我去向殚精竭虑的塔维尔及其科研团队好好道歉去！

　　在维斯卡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我把天空回廊的事情告诉了对方，她眨眨眼睛：“也就是说，我的星环在那个莫布拉多世界啊？”

　　“现在莫布拉多的坐标还没扫描出来，等扫出来不定什么时候了，我们打算用两个星环的双生子感应来定位一下，”我揉着维斯卡的小脑袋，潘多拉也在旁边聚精会神地听着，事关自己妹妹的事情，她也很关心，“星环拼装已经完成，现在塔维尔正在尝试激活它的功能，我就是想问问你那个星环进行双生子感应的时候至少需要什么条件。”

　　维斯卡低下脑袋，体内滴滴响了几声，随后告诉我一大堆数据和名词，我想了一会，觉得自己可能没听懂……

　　“得了得了，你去跟塔维尔说吧，我们现在尽快恢复星环的双生子感应功能。得赶紧确认另外一个星环的状态，那玩意可不是让普通种族闹着玩的。”

　　维斯卡答应一声，跑一边给塔维尔上传资料去了，而潘多拉则木然地看着我，良久冒出一句：“哥哥，要远征吗？”

　　“你怎么突然又想到打仗上了？”我看着这个满脑子除了打仗就是长个子的矮冬瓜，有点不明白她的思维过程。

　　“低级文明，盗用帝国财产，必须惩罚。”潘多拉言简意赅地总结起莫布拉多世界的罪过来，我立刻以手加额：“果然是这样……不过也有道理，希灵兵器都不是什么安全玩意，让那些普通文明随便研究可不行，但还得过去看看情况再说，我总觉得一个普通文明再怎么特殊也不应该能跟希灵使徒一样使用帝国武装才对——至于打仗，话说这两年你打的仗还少哇！？”

　　我用力揉了揉潘多拉的脑袋想表示惩罚，结果这丫头反而舒服地靠了上来，不过我心里想的还有另一件事：就如刚才所说，普通文明再特殊，要想在正常进化过程中掌握使用希灵科技的手段，其几率也是几乎为零的。米莉亚的精神突变能力是她经过训练得来，但这种训练手段的创造者是谁？

　　一项新技术的产生需要基础理论的积累，而想依靠精神突变来控制希灵装备，这项技术的创始人就至少也知道希灵使徒的灵魂是什么样的，但根据和米莉亚的几次聊天，对方透露出的信息却显示莫布拉多世界根本没有成熟的灵魂学技术，他们对人类灵魂的认知还停留在浅薄的“波-场-能动荡”阶段，整个世界的最高灵魂学认知就这个高度，他们竟然能创造出模拟希灵使徒灵魂的训练手段吗？

　　米莉亚对影子城中的很多希灵设施都表现出了认识或至少听说过的模样，而且她本人也能熟练使用一些最常见的帝国装备比如信息终端，但她对这些知识完全停留在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层面，而她自称自己是莫布拉多世界的一名神职者：在那个世界，最富有知识的人群之一，看来莫布拉多的所有人也就这么个水平了。于是，他们的知识体系其实有一半是从天而降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猜测是在这两天和米莉亚的接触中慢慢积累下来的，在找到莫布拉多世界之前恐怕他们还得困扰自己一段时间。不过当天晚些时候还是有个好消息传来：

　　塔维尔收到了维斯卡上传的更加针对性的星环原理资料，并比照了我们已经收集到的星环碎片，现从结构完整性上，目前的内环带已经具备了产生双生子感应的条件，只要将其主体结构按照某种规律激活一次，就能让它“在形式上表现出完好无损的模样”，塔维尔信心十足地表示，这最多需要两三天时间。

　　于是今天我就开始准备本次行动的人员。

　　由于事情古怪，而且涉及到仍在运行的帝国遗产，我和珊多拉这次都要亲自出动，而浅浅则本着有热闹就凑的思想也报了名，潘多拉和维斯卡也要跟着过来，她俩觉得出门可能有架可打，而让人意外的是，姐姐大人这次也主动要求要跟过来——除了那几次大事件，平常她总是要留在家里照顾一帮小家伙的。

　　“总是在家里呆着也无聊呢，陪弟弟出门也很有趣嘛。”

　　姐姐大人如是说。

　　再加上考虑到将遗迹重新连接上线可能需要海量信息处理，泡泡也得跟来，这么一算，我们一大家子又要倾巢出动了。

　　下午的时候听到这么多人都想过去凑凑热闹，我还觉得这次又是热热闹闹的麻烦之旅，人可能太多了点，结果晚上林雪过来之后，她又带来一个爆炸性消息，让我突然意识到，这次要去的人恐怕还得更多。

　　“木头，准备好你的舰队和仆从军，”林大小姐一进门，连水都顾不上喝就在沙上扑通一坐，举着手里一张纸牌大声说道，“有仗打！”

　　当时我就感觉背后传来一阵阵热浪：潘多拉和维斯卡体内滴滴滴滴响成了一片。

　　我和姐姐大人面面相觑，从后者的眼睛中我看到了惊讶。

　　“打仗？和莫布拉多的原住民吗？”我不明所以地接过了林雪手中写着奇怪符号的纸牌，现上面绘制着齿轮和刀剑的抽象画，“因为我们要动‘他们的’圣遗迹？”

　　“不是莫布拉多，”林雪摇摇头，“战争在那之后——很强大的敌人，但不是堕落使徒，准备好舰队，敌人拥有可以和我们匹敌的力量。”

　　林雪喝了口水，让我们消化消化这个消息，继续说道：“具体情况现在还很模糊，但我看到了很多星球在燃烧，莫布拉多只是个开端，战火很快就蔓延到了深层空间。预言中前所未有地同时出现了大量分支，所有分支的出现几率都几乎一样，我怀疑有一个决定未来的关键点处于不稳定的状态，它的不断活动导致我眼中的事情模糊不清。”

　　像现在这样突然风风火火地跑来给我们带个警告，林雪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我一直怀疑她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监视着大家的未来走向而从不休息，尽管有时候我会调侃她是高维度偷窥狂，而且林雪自己也从来不承认这点，但她的付出是毋庸置疑的，我也从来不会轻视她做出的警告。

　　可能会与目前身份不明的敌人开战，这印证了之前林雪在预言灵异事件根源的时候提到的、自然现象最终可能是一场战争的导火索的直觉，随着事情进展，原先仅仅是“可能”的东西也已经变成了确切无疑的了。

　　“我们要带着舰队过去吗？”

　　珊多拉脸上没有了那副慵懒的模样，而是带着认真的表情问道，现在的状态是女王在咨询她的席宫廷顾问。

　　“不，不能让舰队直接露头，那样会让未来失控，我们将失去反应时间”林雪断然摇头，“敌人是被某个事件引出来的，在那个事件生之前，我们要在隐蔽的情况下让舰队慢慢集合……”

　　我们认真听着林雪的提示，由于未来的不稳定性，她在描述预言内容的时候能说的东西始终有限，这就让人必须自己上心，注意到所有人都认真起来的视线，林雪也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没了。”

　　众人：“……”

　　这丫头绝对是故意的吧！

　　我忍着没在林雪脑袋上来个手刀，因为我知道不算技能单论格斗的话自己恐怕打不过她，我的王八拳连冰蒂斯都打不过，然后扬了扬手中的纸牌：“说起来，林丫头，这两天成天见你折腾这些小纸片，这到底是干什么的？”

　　早就想问了，这两天才出现在林雪手中的这些特殊纸牌的用途，不是扑克，也不是塔罗牌，更不是奥特曼的收集卡，这位半仙难道是打算走道具流，抱着一大摞签子上二里桥算命吗？

　　“这个？”林雪掏出了更多的纸牌，和我手中那画着齿轮刀剑图案的纸牌组成一副，“还没起名字呢，但绝对比塔罗牌管用——这是凝聚着先知力量的预言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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