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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第 42 章 吴辉穷困酗酒,妇女群体……


“娘,你肯定听错了。”红星忙完回家打算洗个澡再去,见到他娘神神秘秘地跟他说,有人找苏桃光屁股画画,一次一百块钱。

  红星先是诧异,随后哭笑不得地跟舒大娘说:“你要说别人我可能就信了,你要说苏桃,就别说一百你就算给她一千,你看人家都不屑干这事。”

  “娘问你,你是不是还惦记那个小娘们?我告诉你别做美梦,她看不上咱们家,当初把我撵出去,现在就算她想进咱们家门我都不同意。再说她怎么就不屑,别说给我千八百的,就算给我五十我也干。”舒大娘说出的话让红星无语。

  “娘,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的岁数,能不能不要有走歪路的思想?”红星知道他娘在村子里不受人待见,不受待见是一回事,她自己丢人现眼又是一回事,这不连着他都没脸么。

  “以前就听说有好多外国人专门画光腚的女人,还说这是艺术。”舒大娘嘴上这么说,心里管他艺术不艺术的,关上门把画家约到家里画完,谁又能知道呢。

  红星伸出手拦在舒大娘嘴边说:“你可打算好,你要是光腚让人画的话,我这辈子都讨不到媳妇。你要是不想要儿媳妇就直说,我也不介意。”

  “你个小王八羔子,我这样还不是为了让咱们家里多挣点钱。”舒大娘吊着嗓子骂道:“你每天出去给人家盖房子,挣到钱一分不往家里拿,就靠我一年到头一亩三分地,我能指望你啥?你有本事别花我的钱,别打算我给你攒钱娶媳妇。”

  “又来了又来了。是不是天下当爹娘的人都觉得孩子会惦记他们兜里的那点钱?”红星无可奈何地摘掉帽子挂在墙上,找身干净的带着补丁的衣服换洗,说道:“你可别像吴辉他娘,攒了一辈子的棺材本都赔给别人了。”

  “呸,老娘不比她聪明。”舒大娘气吼吼地照着红星后背扇了一下,红星嗷地叫一嗓子,跑出去洗澡了。

  舒大娘晃晃发麻的手,盘腿坐在炕上连中午饭都不做了。

  红星洗完澡又去盖房子,吃过饭的快大娘、孙大娘过来串门。舒大娘闷不吭声地坐在炕上运气,她俩坐在炕眼上挤眉弄眼的。

  快大娘到底没抵住好奇心,问舒大娘:“我进来就听到你跟红星又吵架了,娘俩咋就能整天吵吵。我看红星最近干活挺好的,听说方庆他们家吃饭管饱,每天还有烟[chou],一天一块二呢。”

  孙大娘听后说:“可别说这个,咱村大力夫妻俩就是钻钱眼里去了,包了那么多地刚忙完,也不知道休息休息,又开始去盖房子。我男人过去问方庆还要不要人了,方庆居然说人够了。我看了后来也就五六个人,加上小伍小六也不到十个人,怎么就够了。肯定是不舍得花钱。”

  红星自己就在方庆家干活,舒大娘不好说方庆家的不是,也就没接茬。

  快大娘快言快语地说:“我今天又看到市集有车往老苏家拉过冬的东西。他们家没地,冬天没稻[cao]烧,你猜怎么着?人家买了两千斤的煤,至少花了八十块钱呢。就那样堆在院子里,也不怕被谁给偷了。”

  “要说富裕户,老苏家肯定是咱们村头一家。”孙大娘羡慕地说:“咱们一年到头吃不上两顿[rou],人家顿顿都有[rou]。到了冬天咱们省吃俭用省下来的[rou]做成腊[rou],切成薄薄一片能吃上大半年,人家每天光是炒菜就能用去二两[rou]。咱们算是没法子跟人比啊。”

  “可不是么。原来卖猪[rou]这么挣钱,早知道...哎,早知道我家也没这个闲钱买猪,也没这个手艺杀猪。”快大娘回忆起苏桃站在村部门[kou]干净利落地杀猪,啧啧地说:“得多心狠手辣啊,难怪人家能挣到钱。像咱们这样的人家也就在地里刨食,看天吃饭。”

  说到这儿,犹豫到现在的舒大娘深深地看了快大娘一眼,说:“要是有挣钱的门路你能舍得啊?”

  快大娘把瓜子皮往地上一扔,又抓起一大把瓜子放在掌心说:“有啥舍得不舍得,难不成你真有挣钱的门路?”

  孙大娘见快大娘瓜子吃的又多又快,不乐意了。这些还是她拿过来的,怎么都能让快大娘一人磕了。她把瓜子袋子往她自己面前拽了拽,就着瓜子袋磕起来,嘴巴还有功夫说道:“她能有什么门路,老寡妇一个。”

  “呸,我是老寡妇你就是活寡妇。”舒大娘跟她拌嘴道:“我可以带着你们挣钱,但你们得舍得下脸皮。”

  “你想说说让我们干啥,多少钱。”快大娘快人快语。

  舒大娘悠悠地说:“这是个秘密,你们保证不告诉别人。”

  “哎呀,你赶紧说吧。”

  “就是,放个屁还打[cao]稿。”

  舒大娘狠下心说:“你们看到有人满村子转悠画画没,他们找人画光腚的画。”

  “啊,这玩意还有人画。”快大娘说道:“这跟卖屁股有啥区别,我不去。”

  孙大娘一言难尽地看着舒大娘,劝道:“要是被人知道挣这个钱,八辈子的脸皮都丢光了。要是换到从前,还得被浸猪笼。谁愿意去谁去,我是不去。”

  孙大娘算是她们当中家庭条件比较好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她家里两个闺女还没出嫁,整天在家里帮人家做衣服补贴家用。她跟她家男人下地干活,一个月省吃俭用还能存下十块钱。

  “你们看不上有人看的上。”舒大娘白了孙大娘一眼。

  孙大娘冷哼地说:“我不信有人这么不要脸。”

  舒大娘说:“苏桃啊,我听的真真切切,村部里的干事就这么说的。脱裤子给人画一次能拿一百块钱呢。换你你不去?”

  孙大娘和快大娘听到是苏桃,更是不相信。但是又听到画一次能得一百块钱就不确定了。特别是快大娘,她家男人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挣的钱也不多,整天只知道[chou]烟喝酒。还喜欢跟红星一起打牌。

  她往炕里爬了爬,问舒大娘:“你说的真的假的?苏桃家男人愿意让她干这事?”

  “一个上门女婿管的了那位祖宗?在家不把她供起来就不错,还能管得了她?”舒大娘不屑地说:“我老觉得老苏家的钱来的太容易,特别是苏桃花钱如流水,原来是光腚让人画画。呸,不要脸。”

  快大娘心想,这怎么可能,八成是老舒自己想卖屁股非要拉扯个垫背的。

  快大娘一言难尽地看了孙大娘一眼,孙大娘怎么会不懂舒大娘的心思,一脸看好戏地说:“可不是么,她还看不上你家红星,你上门求亲被赶出来,这事村子里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多亏她没进你们家门。”

  快大娘也说道:“进了又能怎么样?红星是个不管家的,苏桃就算是让人家画未必能够红星败的,更何况这根本就是没影的事。人家现在就在自己家里住着,顺心顺意的,村子里哪个女人不羡慕她。要我说啊,你们就别说人家的瞎话。咱们觉得一百块钱是个天大的数字,对于苏桃来说,也不过就是个一百块钱而已。我是不相信她能干出让人画那画的事。咱们几个可是被李书记敲打过,不要在村子里乱传瞎话,你们要说就说,以后这事别拉上我。”

  快大娘嘴巴跟机关枪似得,独自说完,抓一大把瓜子抬着屁股走人。

  孙大娘赶紧把瓜子袋子扯到自己身边,看到见底的瓜子,往快大娘背后吐了[kou]吐沫说:“就她清高,跟个哑巴在一起当活寡妇。啥时候说闲话少了她,现在知道苏桃家过的好,连个屁都不敢说人家的。”

  “什么闲话啊,我说的是真真的。”舒大娘气的往炕上敲了敲,说:“我说了几遍你怎么就不听呢。我是在村部听到小伍小六就这么跟王干事说的。一点不带差的。”

  孙大娘是想看好戏,农忙过后她家里没有收音机更没有电视机,只能自带瓜子到处人家里窜着唠嗑。她怂恿舒大娘说:“你是不是想让人画?你家红星能同意?”

  “他管的我了。咱们都是吃过[cao]根树皮过来的,我可不想再活回去。有钱不赚王八蛋。”舒大娘话音刚落,听到隔壁院子里有吵架的声音,她往那边指了指。孙大娘跟她一起心照不宣地往院子里走去。

  舒大娘跟方芳家就隔一面墙。舒大娘的墙根下面放着捡来的破桌椅,她可比孙大娘享福,即便她也没有收音机和电视机,但是她可以看现场版。

  方芳家最近[ri]子过的艰难,还以为别人不知道,方芳每天天不亮就到外面挖野菜回家煮粥喝。偷偷摸摸地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她家已经没鱼塘了,她也不能够再在乡亲们面前耀武扬威,当自己是个富裕太太。

  舒大娘跟孙大娘听了半天,把孙大娘剩下的瓜子全吃完了。

  孙大娘叹息道:“没钱千般磨难,有钱一帆风顺啊。”

  舒大娘嘿嘿一笑说:“咱们可不能把画画的事告诉她,要是她知道让人画个腚就能得一百块钱,咱们可就赚不到钱了。”

  孙大娘瞅了她一眼,说:“你别诓我啊,要是真能,咱俩一起去。别让别人知道。”

  舒大娘早就想拉人跟她一起去,有个人垫背,她就无所顾忌。

  她们靠在墙边说话无所顾忌,没发觉隔壁少了声音。

  方芳跟陈秀芬吵完架,又是因为钱的事。她绝对不会拿出来一分钱给陈秀芬花,显然陈秀芬也是这样想的。

  但吴辉又是儿子又是丈夫的,让她们两人不得不掏钱出来。吴辉经过鱼塘的打击,这些天里每[ri]在家里借酒消愁。方芳想要劝他出去找个活干他也不吭声,就知道喝酒。

  陈秀芬兜里没钱,要没之前的硬气。看到家里米缸见底,愁的一夜夜睡不着觉。

  今天中午又是因为方芳做饭多放了点米跟方芳吵起来。

  方芳自打嫁过来就没吃到什么好东西,眼下唯一的要求就是能吃饱饭,可陈秀芬还是不依不饶,把大半的粥都倒在她自己和吴辉的碗里,就让方芳喝米汤。

  要是以往方芳肯定要往娘家跑,最近她没去娘家,就怕跟方雷争执起来挨打。

  她不会什么手艺,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本[cao]药的书籍,想到村子里不少人得空会到荒山上挖[cao]药,她就盘算着要不要也去挖一挖。

  可她心气高,不想让别人看出她的窘迫。犹豫了好几天都没下决定。

  跟陈秀芬大吵一架后,陈秀芬居然说她是家里吃白食的,还不如大力媳妇还知道帮男人干活挣钱。陈秀芬[yin]阳怪气地说:“方庆不是你二哥吗?他拿了咱们家这么多钱怎么不想着让你去给他帮忙?”

  “不是他拿了咱们家这么多钱,而是拿了你这么多钱。”方芳说着风凉话道:“你要是不害人家丢了儿子,人家能盖上房子?到底还是拿着你的钱盖得,换而言之是你给他们盖得。哈哈,高兴吧,你省吃俭用一辈子给别人盖房子。”

  陈秀芬怒道:“那也是你怂恿娘家人抛弃方庆在先,说是收留人家,还不是把人家当下人使唤。一天就四毛钱,呸,真好意思。”

  “我还不是为了你儿子着想?你儿子要是没把鱼塘赔出去,手里头不得有自己的人手啊?现在知道马后炮,当初干啥去了?”方芳一句不饶地说:“我路过的时候还看到艳儿拿着你的钱买了一大袋子糖见人就发,这不是收买人心是什么?归根结底全花的你的钱,最后得好处的却是他们家。你看看你这辈子活的亏不亏得慌,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半只脚迈进棺材了,干出这么愚蠢的事。”

  “你说谁半只脚进棺材?”陈秀芬骂道:“投个畜生道的玩意,在我面前真不做人?你看我今天收不收拾得了你。”

  芳芳一点不怕陈秀芬,以前那是以为陈秀芬兜里有钱,得忍着巴结。现在只到陈秀芬兜里一分没有还敢在她面前摆婆婆的谱,硬着脖子往前一伸说:“来,反正你手里已经有一条人命,你在来把我脖子砍了,我借你个胆子,你来,就照这里砍!”

  陈秀芬哪里还敢跟人动手啊,动一次手亏了大半辈子的心血,要是再动手把自家房子都赔出去怎么整。

  她气的在地上跺跺脚,转身骂骂咧咧地嘀咕着什么。

  方芳吵赢了架,得意地勾起唇角笑了笑。她捡起摔在地上散开的野菜,干脆坐在院子里把剩下的野菜摘了。陈秀芬不给她吃饱饭,她可不能饿着她自己。

  她闷声摘了一会儿,听到院墙对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把耳朵贴在院墙上,听到舒大娘跟人说:“光腚画画一百块钱,这事可不能告诉别人啊。”

  方芳心一惊,四下张望一眼,又把耳朵贴在墙上听了一会儿。陈秀芬看到她这副表情,当即也贴在墙上听着。

  外面的世界简直让她大开眼界,原来还能有这种不要脸的赚钱方法。虽然她很讨厌苏桃,舒大娘话里话外说苏桃让人家画,这种粗鲁的行为还是不相信的。

  她转头看到陈秀芬探究地看着她的屁股,赶紧别过身子低声说:“你看我干啥?”

  陈秀芬冷笑一声,转头就往屋子里跑,没等方芳反应过来锁上门。

  方芳被她关在门外预感不好,她知道自己的屁股大,成年后老是会有男人将视线落在上面。年纪大的婆婶们也说这样的好生养,让她特别得意。

  一码归一码的是,好生养归好生养,脱裤子让人家画那是人干的事么。

  她使劲地敲打房门,陈秀芬就是不给她开。不但不开,还跑到吴辉跟前把这件事告诉吴辉。

  等到方芳终于从哪后屋窗户翻进来,闻到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劣质烟酒味。她听到陈秀芬[kou][kou]声声地劝吴辉道:“那可是一百块钱啊,不知道是脱一次一百还是就给一百。不管是怎么样,让别人画画就画画,反正又不会掉块[rou]。而且是大队里下来的人搞的艺术,不怕方芳被人指手画脚。这是艺术,跟别的不一样。”

  方芳急了,一把将陈秀芬推开,跟醉的迷瞪瞪的吴辉说:“怎么就跟别的不一样,脱裤子给别的男人看就是卖屁股。要干让你娘去干,我是不会干。”

  陈秀芬腆着脸说:“我这把年纪你还真舍得让我去丢人现眼啊。把我气死了你以为你能得到啥?”

  方芳再次跟她争执起来:“你这把年纪就知道丢人现眼,那我呢?我还年轻,还没生孩子,你就不怕我丢人现眼?”

  吴辉脑瓜子被她们吵得嗡嗡的,一个白酒瓶子摔倒地上发出脆碎的声响。婆媳二人纷纷闭上嘴,看着发怒的吴辉。

  吴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指着陈秀芬又指着方芳,笑着说:“你们俩啊,大姐不说二姐,没一个省油的灯。被人画算什么,一起去多好。”

  陈秀芬被他的话臊得不行,拿起扫炕的短扫把就往吴辉身上[chou]。吴辉醉醺醺地抢过扫把扔到地上说:“你们谁去给老子买酒,赶紧去。不然老子把屋烧了。”

  陈秀芬跟方芳说:“该你去了。”

  方芳冷着脸说:“说的真好笑,像我拿的出钱似得。”

  陈秀芬又往她身上上看了眼说:“也不是非让你去,你看看人家要不要画别的地方。我听说有些喜欢看女人的手,还有些喜欢看女人的脚。”

  方芳厌恶地看眼陈秀芬,显然陈秀芬被她自己的话劝说:“大夏天[nai]罩子的带都能印出来让村子里的人看,画个手画个脚算不上啥事。就是不知道能给多少钱。”

  这话说的太糙,脸皮厚的方芳也架不住被婆婆这样说。她把《[cao]药大全》拿在手上,走到屋外挎着篮子跟陈秀芬说:“我去挖[cao]药,你去给你的好儿子买酒喝吧。”

  “认识个屁的[cao]药,谁知道上哪里鬼混去。”陈秀芬被空空如也的兜[bi]的一点下限都没有,反而认为方芳不识时务。

  方芳不相信苏桃会为了钱干出这样的事,苏桃心气出名的高。但止不住她好奇这事的真假。她出门干脆直接往村部去,打算问个清楚。

  到了村部,干事们已经上班。

  小伍小六到方庆家帮着打下手,李书记去大队学习。王蕾守着广播台准备放两首革命歌曲振奋[jing]神。

  王蕾吃过中饭打着瞌睡,刚要睡着就被敲门声吵醒。

  她耐着[xing]子打开广播室的门,发现是方芳站在门[kou]。

  “什么事?”王蕾没给好脸[se]。

  方芳不以为意地说:“听说咱村里有画家下来给女人画画?”

  王蕾抬起眼皮看着方芳说:“跟你有啥关系?”

  方芳一听,想着难不成是真的?便追问道:“是不是被画的还能得一百块钱啊?”

  王蕾说:“咋的,你想被画啊?”

  方芳连连摆手说:“我哪成呢,苏桃不是让人画着呢?”

  王蕾说:“你要是想让人画也未必能成。人家找你就找你,不找你你管人家找谁。”

  方芳坐到王蕾旁边的椅子上,不顾王蕾冷言冷语,笑着说:“干这事不丢人啊?”

  “这都是为了革命艺术,有什么丢人的?”王蕾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说:“被画的一共有十个,谁不把这事当做光荣。咱就你脸皮薄,宣传咱们村子是多大的事,等登到报纸上,人人都来咱们村子买东西,谁就是咱们村子里的英雄。”

  “还真能上报纸啊。”方芳震惊了,她原以为是下三滥的玩意,没想到挺有格局的。画那种画能登到报纸上,还能有钱拿...

  方芳与王蕾[ji]同鸭讲后,挎着篮子摆着胯走了几步,又跑回来跟王蕾说:“一共要十个人?”

  “要一百个也没你的份。”王蕾说完关上门,继续守着广播室。

  方芳赶紧往家去,想着,要是要十个人她还有机会。

  就是不知道登到报纸上会不会把脸盖上。

  诶,只是画那儿的话肯定不会把脸画上去啊,谁家把腚和脸摆在一块的。

  方芳的心脏跳的厉害,她先停下脚步深深呼吸,免得又[chou]搐。接着故作镇定地往荒山上看了一眼,没见到上面有人。

  她左思右想,路上遇到几个妇女,她情不自禁地打量着她们的屁股。心里比较着要是她们的放在一起,还真分不出来谁是谁的。除非是特别明显的。

  说到明显,方芳头一次对自己的大屁股表示出不喜欢的情绪。

  她先到荒山上采了点[cao]药,都是些不值钱的车前[cao]。装了满满一筐后,本打算赶到天黑前拿到市集上找收中药的人看看价格都没顾得上去。挎着篮子就往家里去。

  陈秀芬手里实在拮据,她狠下心把舒大娘、快大娘还有孙大娘这三位村子里有名的长舌妇请到家里招待。用的是之前腌的咸鱼。

  她指望能找她们仨借点钱出来,可惜吃吃喝喝可以,想要借钱没门。

  躺在炕上睡了一觉的吴辉醉醺醺的起来,看到家里多了三位不速之客,不管不顾地伸出手说:“给我钱,我去买酒喝。”

  陈秀芬的脸变得很难看,她是真的一分钱没有了。舒大娘她们三个腮帮子嚼着人家的咸鱼,也没说掏出点钱给吴辉买酒。

  舒大娘尴尬地说:“我出门过来也不知道你是这个意思,要不然...我家里也有鱼,虽然是上次鱼塘里捞的鲫鱼壳,到底炖了也挺香——”

  一提鱼塘,陈秀芬就知道坏了。吴辉一脚把她们面前的桌子踹翻,指着她们说:“谁他娘的再敢跟老子提鱼塘,我就要谁的命。”

  舒大娘仗着自己有红星撑腰,红星在村子里人缘还不错,至少比吴辉强。她冷笑着说:“哟,真是出息了。你娘把棺材本赔给方庆,难不成你要把你家破瓦房赔给我?”

  陈秀芬连哄带劝让吴辉上炕,她想了想把家里唯一值钱的半桶油提起来,抹着眼泪说:“这个你们谁要,给我换点钱,我给我儿子买点酒。”

  快大娘热闹看不下去了,见陈秀芬还这般惯着儿子,就说:“你可拉倒吧,再让他喝下去准出事。”

  孙大娘也拉着陈秀芬说:“你要把油卖给我们,你们吃饭怎么办?”

  陈秀芬用打着补丁的衣袖抹了把眼泪说:“这[ri]子都过不下去了,还吃什么饭。”

  吴辉还在一边发脾气砸东西,噼里啪啦把家里不值钱的家具一件件往地上摔。舒大娘她们简单劝了两句,互相给了个眼[se]就走了。

  走到院子里正好装到回家的方芳,方芳见她们从家里出来,淡淡地打了个招呼。随后把篮子放到地上,组织了一下语言往屋里去。

  吴辉的酒已经被他闹挺的差不多,其实脑子里很清醒,就是不想要面对现实。他喝多酒身子飘呼呼的,脑子不断地做着白[ri]梦。

  一会儿梦到自己发了大财成为人上人,一会儿梦到自己开着小轿车住在城里的楼房里。甚至还梦到自己娶的人不是方芳而是苏桃...

  他听到院子里的声响,不理会陈秀芬在边上哭着说:“家里真没钱了,明天我去卖血。”

  “要卖你今天就去,等明天干什么?”吴辉冷漠地说。

  看到方芳摆着胯进来,脸上居然还有淡淡拿的笑容。他冷声道:“你发什么[lang]?家里没钱还这么高兴?”

  方芳见他醒酒了,坐到炕沿上扯过被风吹乱的麻花辫,重新绑了绑。

  见方芳故意卖关子,吴辉走到方芳面前站定,投下一片[yin]影道:“这么[sao],幽会野汉子去了?”

  方芳埋怨地看了他一眼,说:“我去村部问过王干事,苏桃真的让人家画那种画了。”

  吴辉第一反应也是不可能。但方芳又说:“王干事说了一百块钱的事也是真的。还说是为了革命艺术现身,到时候还能登到报纸上为村子争光呢。”

  “画那画为村子争光?这不就是丢人现眼。你该不会被那个娘们坑了吧,她不是对你一直爱答不理的,今儿这么好心眼跟你说这个?”吴辉坐到方芳身边,不管陈秀芬一个劲儿的吵吵‘卖血啊卖血’,他不耐烦地大吼一声:“要卖血现在就去,我看看你还能值几个钱!”

  陈秀英顿时捂住嘴巴,一声不敢吭。

  方芳淡淡勾起唇角,跟吴辉说:“是我套话出来的,还说这样的人一共要十个。”

  “你不是有现成的大屁股。”吴辉往方芳屁股上拍了一下说:“别人一百,你至少二百。”

  方芳撅着嘴说:“我不是怕你生气么。”

  吴辉想钱想疯了,到了年底他还要给老苏家还钱,到时候还不上钱指不定会被人怎么奚落。可他还是犹豫着说:“这事万一被别人知道...”

  方芳笑着说:“只要你答应我来想办法。”

  陈秀芬止住哭声,说道:“你给老吴家生不出一儿半女,也该做点贡献。”

  方芳既然做好决定,站在门[kou]往荒山那边望了望。她还是看不清,最后站在院墙上看着荒山有人影走动。

  吴辉站在下面扶着她的腿,跟她[jiao]代说:“画画可以,要是让你干别事可不行啊。”

  方芳踢了他一脚,埋怨道:“你当我是啥人了。”

  吴辉憨憨一笑说:“为革命艺术献身的伟大女[xing]。”

  方芳其实挺不好意思的,但是被[bi]无奈,还是想搏一搏。要是能挣到一百块钱,他们家过年的钱就有着落了。不然等到隆冬时节,要什么没什么,山里野菜都没有了,[ri]子是真的过不下去。

  “我看到了。确实在山脚下。”方芳被吴辉抱下墙,吴辉往她脸上亲了一[kou]说:“我陪你去?”

  方芳扭捏着说:“现在还不着急,我等着苏桃人走了我在去。到时候大家都知道苏桃为了革命艺术献身,不知道我也为了革命艺术献身。”

  “对对对,咱们先进屋,等到苏桃走了,我再陪你去。”吴辉说。

  方芳噘着嘴说:“我都这么付出了,你让你娘晚上给我做个[ji]蛋吃呗,我都好久没吃过[ji]蛋了。”

  吴辉往[ji]窝里看了看,里面两只母[ji]挤在一起咯咯哒哒的叫着,应该是饿了。

  “成,待会我就让我娘给你弄个[ji]蛋吃。”

  方芳心满意足地吃到[ji]蛋,在炕上躺了一个多小时,估摸时间差不多就起来换上最鲜艳的衣裳。这身衣服还是她结婚买的嫁妆,平时舍不得穿。

  在镜子前面照了半天,方芳找来[kou]红轻轻涂在嘴唇上,吧唧一下嘴,觉得颜[se]不够艳,又往上涂了些。

  [kou]红管被她摩挲的掉漆,当初还是方庆给她买的。她虽然跟方庆一家断了关系,但这管[kou]红确实不错的。方庆在县城里买给她的,一管就要五块钱。

  方芳没有腮红,用手指在[kou]红上蘸了蘸,往苹果肌上轻轻擦拭着。

  对着镜子看来看去,方芳回过头问吴辉:“我这样行吗?”

  吴辉喝着陈秀芬卖油换回来的酒,下酒的是陈秀芬拿来招待舒大娘她们的咸鱼。桌子踹就踹了,咸鱼还得要。陈秀芬用水冲洗过,重新端到吴辉面前。

  “回来要是有钱给我买一斤花生米。”吴辉又喝的迷瞪瞪,眼里的方芳已经变成三个,齐刷刷跟他说话。

  “要是有人问我,就说我串门去了。”方芳往舒大娘家看了眼,瘪瘪嘴。为防止被人发现她[jing]致打扮过,细心地用大红纱巾遮住半边脸。

  她可算想好了,就算人家看了觉得不行,她遮住脸人家也认不出来。要是觉得她可以,她就把脸露出来,问问别的地方画不画。

  夕阳在天上摇摇[yu]坠,秋风卷着金[se]落叶发出沙沙声。

  苏桃打了个喷嚏,林赋归拿出毛线钩的披肩给她盖上。转头问小杨画家:“画这么久才勾个轮廓,全画下来不得大半个月?”

  小杨画家注意力全在画板上,认真地用画笔勾勒着。

  小戴做了个‘嘘’的动作,轻轻走到苏桃身边跟他们说:“要是累了可以稍微活动活动,这里正好可以用夕阳做背景,画出来的效果好。”说着,从布兜里掏出两颗芒果递给林赋归说:“这是我海南的同事不远千里带回来的。你们可以先到边上吃完,就当垫垫肚子。”

  苏桃眼睛倏地亮起来,林赋归把两颗芒果都给她,她一手拿着一颗闻了闻高兴地说:“我都没想到能吃到芒果。”

  芒果是典型的热带水果,东北地区养殖不出来。平常市集里见不到,只有城里能偶尔看到。

  “你们懂的真多。”他们的反应出乎小戴的意料,他同事带回来二十斤芒果分给大家,绝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能一眼认出来芒果的人少之又少。

  林赋归眼神温和地注视着苏桃,跟小戴说:“从小娇生惯养的,就长了个吃心眼。”

  苏桃噘噘嘴没说话。

  “那行,你们先在那边歇一会。苏桃同志站起来活动活动,真是辛苦你。”小戴诚恳地说。

  小杨画家放下画笔,活动着肩颈说:“算了,你们先回去,今天光线不行了,明天咱们早点开始。”

  林赋归闻言躬身将苏桃的披肩系紧,把他给苏桃带的混在一起剥好的坚果分出一部分递给小戴说:“你们拿去吃。”

  小戴看到里面有松子、榛子、杏仁、瓜子仁,不禁笑道:“你俩感情真好。”

  苏桃挎着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把两颗大芒果放到里面。随后将水壶挂在林赋归的脖子上,跟他俩打声招呼就走了。

  林赋归见小杨画家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跟小戴约定了时间,牵着苏桃慢慢地往山下走。

  “好久没吃到芒果,都快忘记什么味道了。”苏桃盘算着说:“等吃完饭切成一块块地给大家一起分享。啊,还得告诉他们要是不舒服得说,这东西冷不防吃起来容易过敏。”

  林赋归笑盈盈地说:“这种大事你做主就行。”

  苏桃撅起嘴,点了点林赋归的鼻子说:“你小瞧我是不是?”

  林赋归紧紧攥着她的手说:“我怎么会小瞧我的美人姨呢。”

  “美人鱼就美人鱼,你说美人姨是什么鬼?”苏桃哈哈大笑,一点形象没有。

  林赋归也被她畅快的笑容感染,抿了抿唇。

  他牵着苏桃饶过一个枯树桩,发觉苏桃的鞋带开了,便让苏桃坐在树桩上,他蹲下来给苏桃系鞋带。

  苏桃的手不老实,往他后脖颈捏了捏。林赋归这里怕[yang][yang],缩缩脖子打掉捣乱的手。

  “诶,我怎么听那边有声音?”苏桃侧过头,往过来的路上看过去,发现有两个影子。她看到背影就认出来说:“那不是舒大娘么,另外一个是谁啊,为什么这个时候上山?”

  太阳落山前赶山的人都要下山这是常识,更何况她看到的两个人手里啥也没有不像是要采摘东西的。

  接着又听到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苏桃紧张地靠在林赋归怀里,往那边指了指。

  林赋归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小心地将苏桃保护在身后,凝重地盯着那个方向。

  他们静静等待着,没等来什么野兽,反而听到几声男女混杂在一起的尖叫。

  “出事了!”林赋归和苏桃两个人往过来的路上跑去,等他们气喘吁吁地跑到原来画画的地方,差点惊掉下巴。

  舒大娘和孙大娘两个人商量好似得,跟另外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对着脱下裤子。

  而站在中间的小杨画家和小戴两人,亲密地拥抱在一起,脸上还有恋人亲吻后的红晕。

  ......

  几方人对峙着,空气凝滞。

  苏桃、林赋归:这是什么修罗场。

  为什么舒大娘和孙大娘会跑到这里脱裤子?[niao]急去树后面啊。

  那个穿着花衣服的女人不是方芳还能是谁啊,结婚时候穿的衣服一眼就能认出来好么。光遮脸有屁用啊。

  还有两位男士,天还没黑,别这么急不可耐成么。你俩叫唤的声音都盖住那仨娘们了。

  苏桃反手捂住自己的双眼,又让林赋归也捂上眼睛,嘟囔着说:“快捂上、快捂上。只要捂的快,针眼就追不上我。”

  林赋归整个人僵着原地,眼珠子被冲击的都要炸开。他艰难地控制住想要自挖双目的手,木木地转过身跟苏桃说:“姨姨,给我一双没看过的眼睛,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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