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真的吗？”

  路澄身高一米九，看季淮的话，需要垂着眸子。

  他这样看人的时候，很有压迫感。

  尤其是刚下班，金丝边眼镜还架在鼻梁上，眼神这么一侵压，说矿工谁是矿工。

  季淮轻咳一声：“这种事情，不能以身高划分。”

  “说真的，我也睡过不少1的。可爱的清纯的0没趣味了，总要找找乐子。”

  而你，就是我还没找过的一款乐子。

  季淮暗示道：“所以，来吗？”

  “或者只是请你吃个饭，聊聊天。如果你不喜欢[cao]之过急，也可以慢慢来。”

  神特么‘[cao]’之过急，真字面意义上的[cao]之过急了？？

  不过……

  季淮既然找来了，当然要趁着这个机会，探听一下他的虚实。

  如果能够借力打力，让孟竟轩和季淮打起来，那就好看了。

  打起来打起来，路澄爱看，快在他面前打！

  不过……要和季淮吃饭，就只能临时咕了江鹤了。

  路澄发微信给江鹤。

  【绿橙子：你出发了吗？】

  【Raki：还没有！】

  【Raki：小狗乱跑.jpg】

  【Raki：要我帮你带什么东西吗？充电线雨伞还是拿个大包？】

  路澄指尖划过江鹤微信的小狗头像，蓦然觉得自己在做的事情，好像有些残忍。

  是在伤害小狗的心。

  【绿橙子：你还没出发的话，我们就改天约吧，我这边有点事儿。】

  江鹤那边顿了一会儿，又反复几次【对方正在输入中】，最后发来了消息。

  【Raki：好！正好我也在忙！那我慢慢忙！你玩得开心！】

  【Raki：小狗wink.gif】

  路澄发完微信，对季淮晃了晃手机，挑眉：“走吧。”

  季淮殷勤地上翻起车门，作出个请的手势。

  路澄上了他的跑车。

  显然，季淮觉得，路澄上了他的车，就是上了他的床。

  一边开车，一边和路澄调情：“我对你，其实算是一见钟情吧。”

  “你演的白渚，真的是梦中的那种角[se]。”

  “惨到，需要我拯救你。所以我来了。”

  路澄：“……什么土味情话。”

  季淮：“我认真的。你们这种刚毕业的小男孩，不正是缺钱的时候吗？”

  “在我身边，吃吃饭睡睡觉，挣挣外快，不是正好？”

  路澄再听下去就要揍他了。

  这虚弱的纨绔公子，他一拳下去，可能会死。

  为了他的生命安全，路澄打断他：“放点音乐吧。”

  季淮：“听摇滚朋克还是嘻哈说唱。”

  路澄掏出手机，从大悲咒放到六字真言颂，从金刚般若[bo]罗蜜经放到虚空藏菩萨心咒。

  路澄：“我平时喜欢听这种。”

  季淮看着路澄无辜的狗狗眼，咽下一[kou]老血，体贴道：“当然，当然可以。”

  “只要你不在床上放，我没意见的。”

  说完，他又有些不确定，问路澄：“……你不会在床上放的，对吧？”

  还没等路澄回答，他又咂摸咂摸。

  “嗯，怎么说呢？在床上放，也不是不行，我还没尝试过这种play呢……行还是不行，看你，我都行。”

  路澄淡淡看他一眼：“放经当然行，只有你，可能不行。”

  季淮：“……”怎么说叔叔不行啊！

  他俩去了望月。望月酒店。

  望月是市内高端酒店，自带餐厅的那种。当然，所谓的五星级餐厅其实是奢侈的搭头，主营是酒店。

  大床房，总统套房，露台总统套房大床房。

  季淮在这里，是黑卡会员。

  黑卡会员是最高级别的会员。但是，如果黑卡会员里面也分级别的话，那么季淮，就是黑卡里的五彩斑斓的黑。

  全靠照顾望月的生意，一路睡上来的。

  路澄和季淮坐在餐厅里，路澄是真的在吃饭，但季淮那副模样就不像是来吃饭的。

  眼神一直停在路澄脸上，一只手握着酒杯，另一只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神情很暧昧，说暧昧都是文雅的了，就是表情很明[sao]。

  很明显，比起吃饭，更想困觉。

  路澄顶着季淮的视线，淡定吃饭。

  季淮的人设，是那种花心海王渣攻。看起来好像不怎么渣，也没挖心掏肾，也没找替身虐心，好像是低端人渣的样子。

  但实际上，他时刻占据着感情的主动权。

  在季淮这里，千万别谈感情。不然，真的会被渣到人生失控。

  人生轨迹彻底跑偏，而后他面对崩溃的你，只会笑道一句：怎么了呀，别玩不起。

  季淮自然不知道路澄已经摸清了他的路数，他对路澄很满意。

  和屏幕里见到的一样好看。

  “有什么条件，你可以提的呀。”季淮笑着劝他。

  他说起话来，很有老男人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当然，说好听了是运筹帷幄，其实就是有些装[bi]腔调。

  “你可能不太认识我，我呢，也做些爱豆啊综艺啊什么的项目。”

  季淮：“你喜欢演戏，可是演戏周期长，怎么可能红那么快呢？”

  “刚好我最近在做一个综艺，你们年轻人都喜欢玩的那种，带点悬疑惊悚的，叫什么，身份角[se]扮演的综艺？”

  季淮说：“你现在只是有个角[se]，连名字都没有被记住，大一点的资源你也接不住。我这个综艺，就很适合你现在去上，一点也不突兀。”

  他笑着。

  “虽然很小众，但播了两期了，死忠粉特别多，反响也很好。”

  “带薪玩游戏，又赚钱又出名。”

  “我们可以做一次[xing]的买卖。”季淮指尖在桌面上打圈，暗示道，“今晚你不要回去，明早合同就到你面前。”

  路澄擦擦嘴角：“所以，那个半夜拟合同的人是谁？”

  季淮怔住：“啊？”

  路澄：“在我们半夜睡觉的时候，你一个电话过去，就连夜拟定合同的打工人。社畜的命也是命。”

  路澄再次一本正经：“而且，我是1。”

  季淮还是那句话：“别开玩笑了，在我面前没有1。”

  叔叔的特殊技，用钱让所有的1，全做0。

  路澄斯文道：“不，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要和我睡的话，你怎么能保证你到时候，还有现在的自信呢。”

  “我可是比你大一圈诶。”

  “喔，我说的是身高，我一米九。”

  季淮语塞。

  路澄：“你打不过我的。如果真的到床上，你可能不会如愿。”

  “我用一只手，就能掐住你两只手腕。你怎么挣扎呢，季总？”

  季淮：……妈的。有道理啊。

  他意识到，想和路澄搞搞，就非得走感情了。

  因为不走感情，他打不过路澄。路澄会坚持做1，那他就会被[cao]。

  季淮这么一想，有些恼羞成怒。

  他也怕真的进了房间，路澄反手给他制服，一顿狂[cao]。

  [cao]，那就太[cao]了。

  ……这还吃不到了？

  不行！没有他季淮吃不到的人！

  季淮脑子转了转，咽下这[kou]气。

  行吧，那就温水煮青蛙好了。

  反正之前也不是没煮过，大部分懵懂可爱纯真[xing]格的男孩子，他都是这么骗来的。

  骗骗路澄，不难。

  骗人第一步，打些糖衣炮弹过去，毕竟所谓的爱，就是对人好。

  这种刚毕业的男孩子懂什么，见到对自己好的，很容易上钩了。

  上了钩，也上了头，那还有什么1啊0啊的烦恼吗？没有的啦。

  一米九的矿工，也要给金主为爱做0。

  路澄一看季淮变来变去的神[se]，就知道季淮在想什么。

  ……服了。以往只见过为爱做1的，不愧是攻满地乱跑的穿书世界，季淮在这里琢磨让他为爱做0。

  季淮摩挲着桌面，深情道：“刚毕业，生活很难，对不对？”

  “让我来保护你吧，你刚毕业，这社会这么复杂，做我掌中的小鸟，你会轻松很多的，宝贝。”

  路澄以为他听错了。

  他表情痛苦：“什么鸟？”

  “啊，做我的掌中鸟，怎么样？”

  路澄：……居然真的会有人把掌中鸟这个词用普通话说出来，救命啊。

  掌中鸟？我去你的掌中宝。

  季淮看起来很诚恳：“接受这个综艺吧，就当见面礼了。”

  路澄确实有演戏的天分，表演了半天拒绝，才收下这个资源。

  是的，从最开始，他就在[yu]拒还迎。

  路澄当然会接受。

  这综艺通告费十万块，搞点钱！薅油腻老男人羊毛！

  最主要的是，对付季淮，如果什么都不要，一直拒绝，他就要黑化使绊子了。

  所以不如接受糖衣炮弹的糖衣，找准机会，把炮弹打回去。

  不然被季淮缠着，真的是生不如死。

  季淮见他答应，也很愉快。

  碰杯，杯中红酒喝光，季淮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宝宝，我在望月，你来找我吧，想你了。”

  “是呀，好久没见了，穿那套有毛毛尾巴的来见我，好吗？”

  路澄：……？？我的耳朵！！

  他有些理解不了：“我以为，我们在谈感情。”

  所以你至少需要装一装吧！

  季淮一脸困惑：“啊？不影响啊。”

  “我是挺喜欢你的，但我也有别人要喜欢啊。不过，现在你的优先级最高，所以如果你点头，我当然留下来陪你。”

  季淮期待地看着路澄，路澄不仅没点头，看样子好像要揪掉他的头。

  路澄觉得他25岁的生命里，经历还是太少。

  不然怎么会产生这世界还真是荒谬啊的感觉。

  季淮留在望月，等人带着那套兔兔尾巴来见他。

  路澄咻咻咻骑着共享单车回家。

  等红灯的时候，长腿一伸，低头玩玩手机。

  打开微信，这才注意到江鹤把他朋友圈之前发的每一条内容，都点了赞。

  连着时间去看，从他咕了江鹤后，一直到刚刚，都在点赞。

  他有些纳闷。

  ……所以，这是“在忙”什么？

  这看起来挺闲的啊。

  路澄看着一排下来，给他点赞的Raki。他似乎能想到背后的江鹤是怎么一条条翻看朋友圈，怎么一条条小心翼翼按下点赞按钮的。

  他轻轻呼了[kou]气。

  路澄有点想念和正常人[jiao]流的感觉了。

  他想去见他，把共享单车蹬出火星子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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