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证明并不是黄仁国在开玩笑。

“楚师弟，认命吧，这是学校D委的决定！”

得，还真没得选。

“那我那三个三等功是怎么回事儿？”

黄仁国笑着恭喜他。

“教授说前几天给你申请的，上头都过了，大概国庆的时候再正式下文件。”

楚云生算算自己做的事，差不多刚好三个项目。

回到宿舍，舍友们才一起吃了两顿饭，彼此之间还是有些保留，但晚上就寝前谈话会还是很和谐的。

大家都在展示自己最好和善良的一面给别人。

只有楚云生在心里笑了一下。

等四年大学生涯过去，彼此摸得清清楚楚，都会明白各自是什么操行，那时才是真和谐（邪）。

第二天一早，蔡旭日最早爬起来。

班长第一天上新，他得组织三个寝室和一个住在其他班寝室的男同学去站队。

学校安排的军训教官会跟大家见面。

1981年的军训远比楚云生想象中的要松泛，不但学员们都是穿着自己的衣服鞋子，军训的科目也是简化版的民兵版。

记得九零年开始，燕大的军训是要去警备区的封闭训练场的。

他们这个时候的军训比起后世的训练科目，就多了过独木桥等器械训练。

可能是这个年代对读书人特有的看顾，训练强度真心不是很大。

楚云生已经很低调的不想表现自己，但军训教官一眼就看中了他。

“第二排第一个学员~，出列~！”

随着教官的一声令下，楚云生硬着头皮正步出列。

放在后世都是烂大街的动作，放在教官眼里就是一亮。

“你以前当过兵？”

“报告教官，没有！我是公社机修员出身。”

教官有些不相信：“参加过民兵训练吗？”

“报告教官，没有！”

奇了怪了！

教官打量了一下楚云生，上身和下肢的站姿，放这年月已经很标准了。

“你走两步我看看？”

楚云生没办法，只能黑着脸走起了正步。

他本来一身武功在身，协调性超人，从高中到大学再到今天，这是他第三次参加军训，而且他还看过不知多少次天安门阅兵。

有些东西早就记在了骨子里。

就算他想来个手脚协同，一时还真办不到。

“有点意思！”

“来，你站第一排第一个，给我当标兵吧。”

楚云生和李老大挤眉弄眼的换了个位置，好在李老大是自己人，没有得罪其他人，风头出的不算大。

但到了下午，楚云生这边就出了事。

为了丰富燕大军训学员们的军训生涯，提升他们对军队的认知，来自警备区的教官们组织了一场现场表演。

在这个年代的士兵们表演里，有个项目是肯定跑不掉的——硬气功。

这可不是南棒那种特制木棒打人。

是真功夫！

几个魔鬼筋肉人一般的教官脱去外套，在操场上站了一溜。

他们一运气，对着拿着拆下来的课桌腿的学生们摆摆手，来吧小子！

标兵楚大个当然逃不过这个差事，他拿着一根最细的桌子腿，看了一一眼自己身前眼鼓着腮帮、蹲着马步的教官。

“啊啊啊啊，~！”

在教官们的呵斥下，十多个新生咬着牙对着教官们的背部就是一通砸。

教官们也嘶吼着鼓着劲，直到桌子腿全部断裂。

距离楚云生不远的一个班级，大约是文科生，他们选出来的是个大胆的女生，她尖叫着拿着桌子腿闭着眼睛就是一通乱敲。

教官噗呲一声笑顿时就散了气，被敲的哎哟了几声。

轮到楚云生这里，他就真有些紧张了。

因为他们班教官要表演铁头功。

让他把人打废了容易，但收着劲打还真不太好掌握。

结果他敲了四五下，两根手指粗的木棍一点问题没有，就连他们教官都不耐烦了。

“楚云生用力，你个废物点心！别怕~！打我~！”

教官蹲着马步指着自己头，大声呵斥着。

“嘭~。”

“快来人啊~，教官晕了~！”

教官被抬走，军官翻了翻他的眼皮说休息休息就好。

总教官黑着脸过来，让物理学一班班长自己带队先练一下午。

倒是没人找楚云生的麻烦。

军训在下午四点结束，因为第一天没有上强度，所以很多人都觉得军训也就这样，还借来了篮球两个班打了起来。

都是刚进大学的人，互相不熟悉，所以根本没配合。

上了场都不客气，都是一条龙到底，直到被对手连人带球抱住，或者来了个三不沾。

楚云生没有去打篮球，因为他发现燕大的几个室外篮球框都有些陈旧，篮球砸在上面滋滋作响。

万一他要是来了劲头扣一个，就等于是给学校做贡献了。

轻松的气氛到了晚上终于结束。

大约晚上两点的时候，刺耳的集合哨想了起来。

整个寝室里就楚云生猛的坐了起来，其余五个室友说梦话的说梦话，磨牙的磨牙，岁月静好。

楚云生一边穿衣服一边先把上铺的唐桥生推醒，接着是班长蔡旭日。

蔡旭日听到刺耳的哨音，暗骂了一声，拖着衣服跳下床就去敲另外两个寝室的门。

最后他们寝室算是第二波冲到宿舍楼下操场上的。

第一波是一楼的宿舍，不可能跑过的。

终于几百人被聚拢在一起，列队、整队、前后左右转了几遍，接下来就是传说中的“五公里越野”。

幸好大家都是空手空脚，出了校门往北跑，一路上还说说笑笑。

教官们纷纷呵斥，整肃队伍纪律。

楚云生发现自己教官挨了一棍后似乎没有什么后遗症，跑得很欢实，骂人更欢实。

从校园东门出来往北跑，跑到圆明园遗址然后往西继续跑，等于是要绕后世的燕大跑一个整圈。

可还没跑到圆明园遗址，大部分人都开始气喘吁吁，尤其是女生们虽然都咬着牙不服输，可整个队伍已经越拉越长。

楚云生六个人除了蔡旭日要去照顾班上的女生外，其余五人组成了一个小集团，跑得不紧不慢。

到这个时候楚云生也看了出来，跑得最慢的是个子最大的李建设，而欧云飞笑嘻嘻的在收着跑，有点话痨的唐桥生一边鼓励老大又一边讽刺他，惹得李建设追打了他一阵，正好又追上了前方一拨人。

几百人跑了一圈回到宿舍楼操场列队，教官们直到等到最后一个人回到队列，这才宣布解散。

随后几天的军训强度逐渐上来，晚上也开始了一天的军训点评，累得大家都是倒头就睡（除了楚云生）。

闻着一屋子的汗味，楚云生忽然开始怀念起韩玉瑶来。

也不知道她们医科生的正规军训到底是个什么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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