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鸣是个闲不下来的人。

  下午开始做手术，一直做到半夜，第二天一早搭乘飞机返回国西医院。

  赵原亲自将齐鸣送到机场，两人在一起，即使在车上，也在聊手术、科研，每次交流都有收获。

  齐鸣笑着说，“你们新院的几个年轻医生水平不错啊，竟然把我的技术都学过去了。”

  赵原解释，“这是我对他们的要求，你难得来一趟，肯定要让他们展示一下，怎么样，有看得上的吗？”

  齐鸣观察赵原的表情，试探，“姓丁的那小子不错。”

  赵原痛快地说，“过几天我把他送到国西去。”

  齐鸣惊讶，“你不怕这么好的人才被我拐走？”

  赵原摇头，“能被你看上，是他的福气。至于他未来在国西还是天华发展，并不重要。”

  “你的格局比魏旭东要高多了！”

  送走齐鸣，赵原返回新医院，观摩魏旭东的手术。

  虽说魏旭东的性格不讨喜，但手术风格跟为人处世截然相反。

  他的手术有孔老的大开大合，也有中庸系外科医生的严谨，手术做得极为缜密。

  扒他的手术时间轴，可以对照术前会诊的方案，每个步骤就像是在背书一样精准，算得分毫不差。

  魏旭东的到来给天华普外医生算是上了一课。

  他们终于知道普外现役第一人，究竟是什么水平了。

  单以肝切手术而言，即使拿秦国强与他相比，也是稍逊一筹。

  手术结束，魏旭东洗完澡后，看到赵原正在等待自己。

  “魏师哥，辛苦了啊，嫂子和陈思在餐厅，等我们过去呢。”

  此次魏旭东来白云，顺便带上了妻子简惠。

  陈思专门请假陪简惠在白云玩了两天。

  尽管魏旭东和赵原在业务上存在竞争，但两人私下的关系其实挺不错，与当年秦老和钟老的关系相似。

  两家人聚餐的地点约在玫瑰园，除了餐饮之外，还有射击、壁球、游泳等娱乐配套。

  魏旭东拉着赵原去打了一会儿壁球。

  赵原第一次接触这个运动，不是魏旭东的对手，被打得丢盔卸甲。

  魏旭东终于心情纾解不少，工作上一直被赵原这家伙给撵着跑，生活中赢了一把，算是解气了。

  餐桌上，两家相谈甚欢，临近结束的时候，陈思接到个电话，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电话挂断之后，简惠询问，“出什么事了？”

  陈思摇头苦笑，“有人知道魏院士在天华，所以找到我，想请他做一台手术。”

  简惠笑着说，“不就是一台手术嘛，老魏，你能不帮这个忙？”

  魏旭东不好意思拒绝，“得看看是什么忙。”

  陈思松了口气，“你看看片子。”

  魏旭东看完片子，觉得有点眼熟。

  之前自己拒绝过一台手术，病人之前在国外一家医院动过刀，二次手术比较棘手，他也就没有接这台手术。

  没想到对方竟然能找到陈思牵线。

  若是换做赵原开口的话，魏旭东或许还能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但陈思相求，魏旭东没法拒绝。

  他看了一眼赵原，赵原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自己以前逮着机会没少折腾他。

  这次可算是被他给逮着了！

  这个病人是粤省的企业家，在粤省有不少人脉，但放在中庸医院，算不了什么，所以没能请到魏旭东主刀。

  兜兜转转，如今通过陈思，将事情敲定下来。

  其实赵原也能做这个手术，不过，魏旭东在普外的名气和影响力要高于自己。

  病人就是如此，只认第一！

  魏旭东决定多停留一天，把手术做完再离开。

  翌日上午，魏旭东出现在高级病房。

  病人和家属看到魏旭东心情极为激动。

  “魏院长，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的消息灵通，知道我来白云参加活动，不然这手术放在中庸医院，估计很难排得上我的号。”

  魏旭东给病人做体格检查。

  病人家属明白魏旭东的意思，如果不是看在赵原的面子，他绝对不会主刀。

  下午三点开始手术。

  难度比想象中要复杂魏旭东，做了差不多八个小时才结束。

  洗澡的时候，魏旭东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满脸疲态。

  等赵原去燕京，绝对要变本加厉地压榨他！

  ……

  新院对外营业第一个月，赵原忙得脚不沾地。

  除了统筹协调之外，偶尔还得救火。

  尽管出现了各种突发状况，诸如设备故障，人员安排不过来，又或者年轻医生出现失误，但都被赵原一一化解。

  有赵原这么一个主心骨在，大家也是士气如虹，憋足力气，将新院启动，吸引来的第一波病人消化下来。

  外界对新院的评价也有所变化，原本外面都传言，新院的医生都是重新招聘，以新人为主，总院那边的骨干医生并不到新院支援。但，随着一个又一个病人健康地走出医院，质疑声越来越小。

  赵原走进急诊外科的手术区，任敏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正在休息，赵原拦住一个护士，让他不要打扰任敏休息，随后朝一个手术室走去。

  手术室里的病人刚遭遇车祸，身上多处损伤，尤其是脑部的损伤非常严重，神经外科暂时没人能腾出手，所以赵原前来支援。

  赵原接过主刀权，一个小时后顺利将病人救了过来。

  任敏则在抢救室给一个溺水病人，做徒手心肺复苏。

  十分钟后，任敏将病人抢救过来，发现赵原等待自己。

  赵原表情严肃地说，“听说你在急诊连续做了三天手术了，如果体力不够的话，不要再坚持，赶紧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任敏的脸上满是疲惫之色，笑着说，“谢谢赵院长关心，我坚持得住。”

  赵原严肃道，“我没跟你开玩笑，这是命令。”

  任敏愣了一下，“好吧，我休息四个小时。”

  赵原无奈叹气，“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新院还有漫长的路要走，别搞垮了自己的身体，得不偿失。”

  任敏笑着说，“新院刚开始营业，急诊很重要，必须要做好每一台手术，等过了这段时间，团队都走上正轨，就没那么累了。”

  赵原知道任敏的脾气，“你赶紧去睡觉吧，我怕你会猝死在手术室，那就成笑话了。”

  任敏听从赵原的意见，来到休息室，将闹钟调整好，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出现当年第一次看赵原手术痕迹的心情！

  第一反应是，这小子的手术做得真他吗的好！

  后来任敏离开天华，外界都说他是被高薪挖走的。

  其实，任敏离开，有一个重要原因，他感觉到赵原带来的压力，不想让自己在一个舒适区混吃等死。

  不知不觉，多年过去，自己竟然成了他手下的兵！

  只能说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不过，任敏对赵原更多的是感激！

  不仅仅因为他给了自己第二次事业机会。

  血液科刚批下来一个极为小众的科研项目——溶血性贫血。

  他难免会多想——赵原莫非是为自己开了个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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