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沉思一会，又向窗外看了看，然后神秘地问：“你想没想过要坐我这个位置啊？”

  张明海听了这话，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使劲地揉了揉耳朵，惊讶地说：“老大，你说啥呢，我可是从来没有要顶你的意思啊！”

  “看你说的，我又没说你要顶我，就是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应该的，年轻人吗，要有闯的精神，现在我是问你想不想。”韩天拍拍他的肩膀，诚恳地说道。

  张明海冲着他咧了咧嘴，说不出在笑还是在哭，小心翼翼地说道：“说实话，做梦都想啦，不过，我倒希望你提总经理后给我升职。”

  韩天看着他拘谨得像个小孩子，说话时手脚都不知怎么放了，便放声大笑起来，说道：“我就知道当初把你留下来，没看错你。”

  “这个我永远都不会忘的，如果当初不是你顶着那么大的压力把我留下来，那还有我的今天啊。”张明海不像刚才那么紧张，愉快地说。

  他和韩天的关系，工作关系多于私人关系，只是因为他的工作出色，才堵住那些说三道四的人们的嘴巴，同时也为韩天和自己创造辉煌的业绩，为后面的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他还是没听明白韩天的意思，试探着问：“好像公司还没连升两级的先例吧？尤其对我们这些北漂的员工。”

  韩天把声音压更低了，看着张明海的眼睛说：“我好像没说过在这家公司吧！但是我希望你现在还以前一样，该怎么做还怎么做，不要露出一点痕迹，两个月后，你自己想办法带着你的整个团队富邦公司来找我，我在那等你。”

  张明海一听，吓得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

  富邦公司是他所在公司目前最大的竞争对手，两家公司表面和气，互相合作，暗地里勾心斗角，曾经在国内有影响的传媒上，都拿出自己的杀手锏来，为了抢地盘，挖人才，杀得昏天暗地。张明海始终认为他现在所在公司的管理和服务确实远远不如人家，但是在产品开发和市场份额占有率方面，却也是无可争议的业界第一。他连做梦都没想到，像他这样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的小混混，也有被人挖墙角的这一天。

  韩天又语重心长地叮嘱他：“一定要保守秘密，对你的下属用点心思，这个不用我教你吧！”

  张明海坚定地说：“没问题，这可是大事，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具体办法，好不好？”

  “好。”韩天接着说，“下个月我就离开这家公司，你20天后再向公司递交辞职报告。”

  “我知道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有空我们一起喝咖啡。”张明海兴奋地走出韩天的办公室。

  他走到楼道，还是无法抑制心中的喜悦和兴奋，奋斗这么多年，终于熬出头，该把这个消息告诉谁呢？谁愿意和他一起分享呢？他把所有认识的朋友都想了一遍，最后决定还是先告诉梅雪，因为在他心目中，也只有梅雪愿意陪他伤心和高兴。他立刻拿出手机拨通梅雪的电话，梅雪听到这个消息后，比他还高兴，她激动不已，在电话的另一端，好像蹦了起来，赞赏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最棒的，今晚我们庆祝庆祝，好不好？”

  张明海的感觉没错，自从认识梅雪那天起，他深深地爱上她，尽管梅雪后来还跟别的男人结婚，但他对她的真情和忠诚始终都没变，和营冬梅、尹丽的关系不能相提并论，她们纯粹为了满足*而已，她们和梅雪根本不是同一路人，张明海也知道他现在的爱是扭曲的，不合情理的，也许从一开始他们都错了，根本就不应该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认识并产生错误的爱情，这样的爱情或许永远都不会有好结果，但他还是无法克制感情的冲动，只要梅雪愿意，他现在可以死给她看，梅雪把他从迷途中领了回来，让他懂得什么是真爱和真正的生活。

  梅雪说要为他庆祝，他眉飞色舞地说：“那当然了，你想怎么奖励我啊？”

  梅雪想了好半天才说：“我们去酒吧好不好？我想喝‘70年代’的特饮。”

  “没问题，今天你喝多少我都不心疼，再去休息会吧。待会儿我叫你。”他深情地说，“哎，等等，亲一个。”电话里传来微弱的一声吻，他觉得不够过瘾，又娇气地说：“怎么这么小，和蚊子似的，大声点儿！”

  挂断梅雪的电话，张明海又仔细地想了想，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因为周末和节假日一个人闲得无聊和郁闷，很少像今天这样高兴地去酒吧那种地方消遣。

  今晚，他们因为高兴，都喝了不少，等走出酒吧时，梅雪有点走不动了，在大街上，她也不怕被熟人看见，搂着他死死不放，生怕他跑了，他这时还稍微有点清醒，轻轻推了推梅雪说：“我们站到旁边去吧，别挡了道，让熟人看见。”

  梅雪的头一直顶着他胸口，使劲地摇晃着头，一声不吭地把他抱得更紧了。

  黑暗中，他觉得胸口的衣服湿透了，梅雪在哭，他捧起她的头，轻轻地吻着她的脸颊，一点一点把她的泪水吞进肚里，他的心一酸，喉头一紧，眼泪也差一点流出来，心潮激荡，思绪万千。

  离开母亲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外面闯，苦点累点他都不怕，也从没为此难过流泪，从没有人像梅雪这样体贴和关心理解他，他抱紧梅雪，在她脸颊，额头不住地亲吻着，就是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言辞来抚慰她。

  梅雪突然抬起头，忧伤地问：“如果有一天我从你的生活消失了，你还会想我吗？”

  张明海平静了一下心情，温柔地说道：“我的左心房和左心室都给你留着呢，一室一厅免你房租，不管你去哪里，我都给你空着，永远都不让别人住进来，好不好！”

  梅雪的眼泪像破裂的动脉里留出的鲜血一样滚烫，大片大片地洒在他的脸上，脖子上，肩膀上，胸口上……他实在说不出可以安慰她的话，任凭她的泪水泼向他……

  梅雪哭了一会儿，心情平静许多，她踮起脚，把嘴凑到张明海的耳边，用足力气，震耳欲聋地喊道：“我爱你！”

  朦胧的灯光下，梅雪熟睡的样子更加迷人，异常可爱。她仍旧紧紧搂着张明海，害怕他在人间蒸发一样，细长而弯曲的睫毛，清秀的眉毛和小巧的鼻子配上她那张没有一点瑕疵的瓜子型脸蛋，怎么看都是和谐的，她的全身每一个零件都是原装纯天然的，从没做过任何修饰，张明海像在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样欣赏着。

  忽然她的鼻翼动了动，睫毛也开始一眨一眨，呼吸也比刚才急促许多，好像在做梦，张明海不知道她做美梦还是噩梦，他没惊动她，但愿老天永远都不要亮，她永远都不会醒来，他们可以永远这样躺着，那该多美！张明海看了看就要装满烟蒂的烟灰缸，估计里面有二十多个烟蒂了吧，他又点了一支，一边吸着，一边直愣愣地直视屋子黑暗的前方，想着他刚才幼稚得不能再幼稚的想法，心里耻笑自己卑鄙的占有欲。

  天总是要亮的，梦也终归要醒，他何时才能从梅雪的梦中走出来呢？他还在继续想着他和梅雪会以怎样的方式结束这场噩梦，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感情越来越淡，慢慢不相往来，最终有一人痛下决心，不再见另外一人了？或者有一天他们都失去激情，她决定老老实实过日子，他也决定找个正经的姑娘结婚呢？

  有人曾经说过这样的话，有压力的爱情最容易让人迷失方向，当压力消失时，便是爱情终结的时候。“如果梅雪离开她的丈夫，我们还能继续下去吗？”张明海自言自语。

  越想他的思绪越乱，脑袋像一团开了锅的浆糊粥，越搅和他越胡涂，张明海在烟灰缸里捻灭烟蒂，脑袋里突然又冒出一个荒谬可笑的念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可能我就是梅雪这辈子最爱的人了。”当你已不在这世上，还会有几个女人会想起你，为你伤心哭泣呢？

  他想着想着，也没能想出结果，终于睡着了。

  这时警察来了，他们穿著在梅雪的婚礼上“汉奸”穿的那种白色西服，“汉奸”警告他说：“以后不要再影响我和梅雪的正常生活，不然把你关到海洋博物馆去！”话音刚落，梅雪出现在他面前，拉他往外跑，坐车直奔机场，张明海不解的问她：“不是你举报让他们来抓我吗？怎么又来救我啊？”梅雪说：“别问了，赶快穿上衣服，我们离开这里。”机场到了，可是那里的飞机都起飞了，梅雪大哭起来，两手不住的拍打他，嘴里还不住地埋怨说：“都是因为你，怪你，怪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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